第一百三十二章 四面楚歌35
2024-09-02 10:32:07
作者: 公子謠言
堂堂都察院,紀律竟是這般鬆散?
竟然不管不問,便讓兩個穿著護衛衣服的人進了庫府,司徒庭蘭雖心中有懷疑,可進入這庫府之後,看到這眼前一排一排摞滿了卷宗的架子,又來了氣力。
她疾步往裡衝去,一雙眼睛是從未有過的靈動,一目十排,飛快地掃視著各類卷宗。
卷宗都是按照年曆來劃分,年曆之下又按照地域來劃分,地域之內才是姓氏,這麼一番查找範圍倒也不遠。
父母雖是洛陽人,卻是在青州出的事,司徒庭蘭想著若是父母卷宗事關重大,被藏匿起來,想來青州堂哥伯父一家的卷宗總不會被藏匿,於是轉而去尋青州卷宗。
寥莊見司徒庭蘭直接略過洛陽卷宗,不免緊張的心口漏跳一拍,正要疾步跟上去,餘光在一旁的角落一閃,見方才那老人竟然癱倒在地,嘴角還有白沫。
想來是什麼隱疾發作了,這才在裡頭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
寥莊忙湊過去查看,在幾處要緊的穴位上用力一按,才讓老人喘出一口氣來。
老人慢悠悠睜開眼,見面前的人寥莊,忙支撐著要爬起來,寥莊卻輕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接著躺下。
「庭蘭,這邊!」
寥莊對著不遠處的人影小聲喊著,不料司徒庭蘭毫無反應,一心在青州區域尋找堂哥一家的卷宗。
「庭蘭!你父母的卷宗找到了。」
寥莊見狀再度喊了一聲,見司徒庭蘭還是毫無反應,這才抬腳走向她,司徒庭蘭餘光一閃,見寥莊朝自己走來,不由得加快手中翻找的速度。
不管怎麼樣,多找到一份卷宗便是多一個機會,司徒庭蘭見此欄架子上沒有堂哥一家的卷宗,急忙轉身繞到了後頭的架子前,手忙腳亂地翻找起來。
一模一樣的卷宗,上頭標註的姓名小字實在考驗司徒庭蘭的眼睛,眼看寥莊的身影在前……
司徒庭蘭餘光一閃,忽然發現這排架子上獨一份的小卷宗,顏色比其他卷宗更淡,厚度也更薄,不是重點卷宗,便是被人取出重新編纂記錄放回原位的,司徒庭蘭顧不上細看,拿了卷宗悄悄塞到衣襟之內。
「庭蘭,你父母的卷宗找到了。」
寥莊著急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的同時,人也走到了司徒庭蘭的面前,司徒庭蘭戀戀不捨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架子,這才點頭跟著寥莊往前走。
「是在洛陽區域找到的嗎?」
司徒庭蘭邊走邊問,一雙眼睛一路在各排書架上打量而過。
寥莊搖搖頭,語氣沉重道:「不知道,是被老人家找到的,原是老人家病發暈倒了,我道他怎麼好半天都不出來。」
司徒庭蘭聞言不由得目光一擰,忙加快腳步往前走,待走到一處角落時,果然發現躺在地上的老人,趕忙上前將人扶起,聲音急切:「老人家你可還好?」
老人抬起一雙蒼老布滿皺紋的手,吃力的擺擺手,隨後舉起另一隻拿著卷宗的手,遞到司徒庭蘭面前。
司徒庭蘭接過卷宗一看,見上頭寫著的名字果然是雙親,一臉驚喜道:「沒錯,是我父母的卷宗,老人家,今天實在是多謝你了!」
老人家再度擺擺手,一張臉依舊淡定,一旁的寥莊見他起身吃力,十分主動的上前搭了把手。
不等司徒庭蘭多說些什麼,寥莊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了:「既然東西已經到手,我們趕緊出去吧,若是被人發現那便要出大事。」
「好。」
司徒庭蘭說著將卷宗藏在衣袖之下,一雙眼睛擔憂的在老人家臉上打量了幾個來回:「老人家,我看你臉色不佳,可還能走路?不如我扶你到門口,你再自己走出去。」
「他還有打掃庫府的任務,不能輕易出去,庭蘭,不要浪費時間,我們趕緊離開吧。」
寥莊忍不住催促起她來,語氣中略有焦急,司徒庭蘭這才點點頭,半是擔憂半是不安的離開了庫府。
隨後兩人回到廳堂,將衣服還了回來,又將兩人拖回到樹下,將縱天的梯子放倒在兩人身旁,做出一副修剪樹枝不慎摔倒的假象,這才大大方方的離開了都察院。
「今日,真的是多謝廖大人了,廖大人的大恩大德,庭蘭永記心中。」
在大門口,司徒庭蘭便迫不及待的向寥莊道謝,心中著急找個地方去看卷宗的她,不等寥莊開口回應,便又繼續道:「那庭蘭就先走了,若是日後知道昭昭真相,庭蘭必然登門拜謝!」
「好,你儘管去……」
寥莊抬手還想說幾句話,話音都未落地,司徒庭蘭轉身離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了。
司徒庭蘭心中激動,懷揣著兩個卷宗,疾步衝到附近的一個小巷子裡,趁著這回並未行人來往,趕忙小心謹慎的從懷裡拿出卷宗,仔細地勘察起來,就差一個字一個字分析了。
雙親的卷宗之上寫的十分詳細,大意是說,司徒庭蘭的父母同刑部來往密切,為了上位意圖拿錢賄賂刑部尚書,後又在都察院辦事之時拿了不少錢財,犯下悉數罪責,刑部尚書雖是其老師,卻大義滅親,大膽揭發雙親的罪行,在雙親雙雙趕赴青州意圖帶功立罪之時,被積怨已久的仇家殺死在青州,甚至連累兄長一家冤死。
司徒庭蘭看著這卷宗,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父母的為人她就算不知道,也從小娘娘小爹爹嘴裡知道個九十分了,絕不可能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這卷宗之中樁樁件件,無不在指向崔老一個人。
在他人看來,這卷宗上的刑部尚書便是個大義滅親的好官,可司徒庭蘭卻覺得倒像是崔老的一面之詞。
細思雙親趕赴青州意圖戴罪立功,那麼雙親當時想要立的是什麼功,要揭發的是什麼人呢?
雙親的死亡當真是積怨已久的仇家所為,還是他們想要揭發的那個人所下的死手?
若是這個人是刑部尚書崔老,那麼更說不通了。
據司徒庭蘭這些年的觀察,崔老實則是一個非常佛系的人,雖遠沒有到一貧如洗的程度,卻也是兩袖清風,實在是沒有貪財的可能。
更何況,崔老並無子嗣,髮妻也過世多年了,孑然一身的他,平日裡又從不大手大腳,節儉的很,是絕不可能留下什麼不為人知的骯髒交易的。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取出另一封卷宗,她將卷宗打開,驚喜的發現,這份卷宗,果然是堂哥一家的卷宗。
也就是說,或許在一開始,堂哥一家的卷宗也如其他卷宗一般,被普通的放置在原處,這封卷宗則是後來被人取出重新編纂放入的。
司徒庭蘭細細一看,卻見卷宗之上沒有太過描述,只有簡短的幾個字。
汗糧庫、青州地界。
司徒庭蘭很是疑惑的皺起眉頭,汗糧庫這個詞非常的陌生,她幾乎從未聽過,一時之間竟不知從何下手。
有腳步聲在這時從身後傳來,司徒庭蘭不動聲色的悄悄將卷宗合上,不動聲色的放入衣袖之中,才故作淡定的回身。
沒成想,這一眼看去,竟是那麼一張熟悉的臉——裴子騫。
「是你啊,嚇我一跳,還以為是寥莊追過來了。」
司徒庭蘭長舒一口氣,見裴子騫還是一臉的凝重,知道他必然在心中生自己的氣,忙上前拽過他的衣袖,如小姑娘一般輕輕拉拽著,語氣嬌俏:「子騫哥哥,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裴子騫哪裡受得了司徒庭蘭這樣的動作,卻也不願輕易原諒了她,想到她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若是今日輕易原諒了,還不知道明日會不會膽子大到潛伏到宮裡去。
想到這裡,裴子騫冷哼一聲,憤憤甩開司徒庭蘭的手,側身面對著牆開口:「原來你也知道我會生氣?」
司徒庭蘭見他果然還在氣頭上,忙湊過去,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語氣真摯極了:「子騫哥哥,這不是事出突然嘛,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今日行徑有些衝動了,往後不管做什麼都會和你商量的,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
司徒庭蘭的話還沒說完,裴子騫便冷冷淡淡的轉過身去,司徒庭蘭厚著臉皮再度湊上去,笑著在他耳邊繼續道:「而且我今日收穫頗佳,收到了兩個卷宗呢!想來我父母兇殺案的真相很快就要被揭開了。」
「你何至於此呢?」裴子騫終於是忍不住回過神來看著司徒庭蘭,一雙手輕輕的搭在司徒庭蘭的肩膀上,嘆了口氣,幽幽道,「我今日跟蹤你而來,見你去了錦衣衛,又見你和寥莊並肩而行從錦衣衛出來,又一路去了都察院,你可知,我心中該是多麼的擔憂?你遲遲不從都察院出來,我一顆心簡直七上八下,恨不得衝進去看看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讓你擔心了,子騫哥哥,我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司徒庭蘭朝他揚起一個陽光真摯的笑容,手自然的攬過裴子騫的胳膊,輕輕晃著,讓強壓著怒氣的裴子騫,整個人一下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