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四面楚歌34
2024-09-02 10:32:03
作者: 公子謠言
「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的卷宗嗎,我帶你去都察院。」
聽到這話的司徒庭蘭,心口不由得劇烈一跳,滿腦子的激動讓她幾乎站不住腳跟,她用力吸了兩口氣,勉力看起來鎮定,十分感激地對身旁的人躬身道謝:「多謝大人!」
寥莊微微頷首,承了司徒庭蘭的感激之情,可面色之中卻無欣喜暢快,而是布滿了陰雲,不知是在擔心什麼。
他生怕司徒庭蘭看穿自己眼底的秘密,始終不敢低頭去看她,索性默聲抬腳往外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錦衣衛,裴子騫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兩人眼前,司徒庭蘭迎上裴子騫一雙錯愕的眼睛,心虛極了,愣愣地看著裴子騫不敢有所表示。
心跳有徵兆的快速跳動起來,幾乎就要從喉嚨口跳出去了,司徒庭蘭是真的擔心裴子騫一怒之下上前和自己說理,逼迫自己遠離寥莊。
到時候的場面,便不是她能控制的,將來也再無任何從寥莊手裡套取父母卷宗的機會。
司徒庭蘭緊緊咬著牙,垂眸不敢再去看裴子騫。
令她意外的是,直到她和寥莊從裴子騫身旁擦肩而過,隨後走遠,裴子騫始終一言不發,未曾表示出半分態度。
這讓司徒庭蘭心中十分感動,裴子騫到底是做了維護她心中執念的選擇。
寥莊見裴子騫和司徒庭蘭擦肩而過,兩人卻未有所表示和接觸,心中不免歡喜,走了一頓路,忍不住開口打聽:「你和裴子騫吵架了?」
司徒庭蘭聞言勉強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寥莊,可在寥莊看來,司徒庭蘭沒有否認,就是承認。
他心中的歡喜不由得因此越發濃烈。
都察院門口,寥莊對著一正在掃地的年邁老人招招手,那老人便佝僂著背轉身往裡走了。
寥莊忙不迭牽過司徒庭蘭的手,大步流星地走進都察院,司徒庭蘭看著無動於衷的幾個守衛,小聲詢問:「大人,他們為何不攔我們?都察院也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嗎?」
寥莊聞言一頓,隨即側頭小聲回答:「我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又怎麼調出你父母的卷宗?」
司徒庭蘭聞言覺得很有道理,連連點頭,見寥莊的腳步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那佝僂老人,再度詫異追問:「他是何人,我們為何要跟著他?」
「是看守卷宗庫的老人。」
寥莊說出這話之後,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面色仍有疑惑的司徒庭蘭,補充道:「這位老人有個兒子原是在錦衣衛做事的,他兒子因意外去世後,便再無其他親人,我看他可憐,便擔負起了照顧他的責任,故而,他也將我當做親兒子一般看待,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從不拒絕。」
司徒庭蘭實在沒想到寥莊還有這樣心善的一面,本想脫口而出誇讚之詞,可細細一想,卻覺得可怖至極。
百般親和對待一位失去兒子的老人,原是為了利用老人涉險幫自己打探都察院的事,如此城府,非尋常人能相比啊。
於是司徒庭蘭便再無話可說,默默地和寥莊跟著老人一路走到庫府附近。
見老人停下腳步,司徒庭蘭忍不住開口追問寥莊:「這庫府前有十來個守衛,我們也能像老人一樣光明正大進去嗎?」
「自然是不能的。」
寥莊回答的十分直接,見老人朝他走來,忙折了斷枝,在地上寫了司徒庭蘭父母的名字給老人看,老人仔細看了一會,才用手中的掃把將地上的字跡拂去了。
「老人家,拜託你了。」
司徒庭蘭十分恭敬地對著老人躬身作揖,老人卻同方才一樣,始終沒有什麼反應,轉頭便拿著掃把進了庫府。
「我們便在此處等著嗎?」
司徒庭蘭一邊說一邊左顧右盼,見寥莊點點頭,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開口吐出一句話來:「既然我們不能進庫府,為何要親自來此處守候,直接將寫了名字的紙交到老人手裡豈不是更妥當?」
寥莊被司徒庭蘭這麼一問,整個人都僵住了,兩人四目相對,氣氛一度靜謐。
這話出口後,司徒庭蘭越想越不對勁,寥莊此行怎麼仿佛是刻意做給自己看的,仿佛是為了讓自己親眼看著這卷宗是從檢察院的庫府里拿出來的,而設下的局。
頓了好一會,寥莊才面不改色的回答司徒庭蘭:「是我失策了,你方才那般樣子來找我,我一時慌亂失了神,顧不上其他,便直接帶著你來都察院了,若非怕你著急,我也該好好想想萬全之策的。」
寥莊此言倒也有理有據,的確是自己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到錦衣衛去,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的。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忙點頭:「是我冒昧了才對,大人願意幫我,我真的感激不盡。」
「倒也不必急著感謝我,能不能找到你父母的卷宗也未可知,也許今日此行落空一場也不一定,到那時,你可千萬別怪我無能啊。」
寥莊半是認真半是說笑的吐出一番話來,司徒庭蘭一顆心卻緊緊揪著,實在做不出賠笑的舉動,一張臉始終僵硬著。
在原地傻愣愣的等了半刻鐘,司徒庭蘭終於等不住了,側頭看向一臉淡定的寥莊:「可是大人,我們這樣光明正大的站在都察院的庫府附近,若是被都察院有心人瞧見了,豈不是要被懷疑?」
寥莊淡定一笑,伸手輕輕拂過司徒庭蘭的被風吹起的鬢角:「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就站在此處,這大白天的,誰會想到我們是來偷卷宗的?但凡是來偷卷宗的,怎麼也該小心謹慎的趁著夜色來才是,如此反倒杜絕了他人的口舌。」
「可我們一個錦衣衛的,一個刑部的,平白無故出現在都察院,這本身就足夠讓人懷疑了,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何解釋的清楚。」
司徒庭蘭一臉擔憂的看著寥莊,她不明白寥莊處在如今這樣萬眾矚目的位置上,本該比自己更為擔憂,怎麼會如此囂張又淡定。
寥莊頓了一頓,顯得很是隨性,點頭道:「也罷,既然如此,那我們便順道去拜訪一番都察院的……」
不等寥莊將話說完,司徒庭蘭便毫不猶豫的點頭,疾步往旁邊走了兩步,高聲對著不遠處巡邏的護衛大喊:「錦衣衛指揮使寥莊廖大人前來拜訪院長大人,勞煩通報一聲!」
寥莊被司徒庭蘭這火急火燎的樣子逗樂,一面搖著頭一面跟著她往護衛走去,護衛見到寥莊後,臉上沒有一點意外,顯然是見過的。
他對著面前的人躬身行禮:「院長大人外出做事去了,想必再有一個時辰便回來了,請廖大人廳堂正坐。」
「好。」
寥莊點點頭,側頭看向司徒庭蘭,兩人便在護衛的帶領下走向正廳,入座奉茶後,護衛便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司徒庭蘭留心打量了一眼這茶水,和錦衣衛中寥莊平日裡用的是同一種茶,細思寥莊這輕車熟路和護衛的態度,想來寥莊多半是都察院的常客,和都察院的院長關係匪淺。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心中十分疑惑,若是寥莊和都察院的院長關係匪淺,那麼調取一份卷宗想來並非難事,可看寥莊如此為難的樣子,只怕只有一個解釋。
那便是雙親的卷宗涉及過大,背後一定隱藏了極大極大的秘密。
司徒庭蘭心中破開迷霧的執念越發深了,恨不得拿過隨身的刀就衝到庫府里去將雙親的卷宗找出來。
整個廳堂便只有他們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空氣里安靜的只剩下寥莊喝茶的聲音。
司徒庭蘭的視線在廳堂之中四處亂轉,最終將注意落在了廳堂外修剪樹枝的兩個護衛。
「原來這都察院裡的護衛衣服都穿的一樣,門口的守衛,庫府外的守衛,到處巡邏的守衛,以及這修剪樹枝的守衛,都穿的一樣呢。」
司徒庭蘭冷不丁的開口,讓寥莊心口不由的一顫,手中的茶杯險些有些拿不住,他才抬起臉,還來不及問你想做什麼。
耳邊便傳來了清脆的暗器發出聲,隨之傳入耳中的是廳堂外有人倒地的聲音,寥莊嚇得一下便跳了起來,激動開口:「庭蘭!這是都察院,你要做什麼?」
「先別說這麼多,我們先把這兩人拖進來。」
司徒庭蘭沖寥莊眨了眨眼睛,便跑了出去,吃力的拖著人的胳膊將人往裡拽,寥莊別無他法,只得伸手相幫。
拖入廳堂之後,司徒庭蘭趕忙動手將護衛身上的盔甲扒了下來,寥莊幾度開口嘆氣,苦口婆心相勸:「庭蘭,若是被都察院發現了,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錯了,大人,是我一個人沒有好果子吃,我混進去找卷宗,大人你就在此處壓陣,若是出了什麼事,儘管全數推到我頭上便是,庭蘭絕不怪大人!」
司徒庭蘭的話讓寥莊簡直找不到半個字反駁,他只得伸手去扒另一個護衛身上的衣物,便被司徒庭蘭攔下:「大人能幫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不必再陪我涉險。」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寥莊認了。」
寥莊說著撥開司徒庭蘭的手,執意要穿上護衛的衣物和盔甲,隨後兩人便將護衛藏入內廳的榻下,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兩人一路通暢的走到庫府附近,司徒庭蘭看著庫府門口如此多的護衛,緊張的吸了口氣,勉力鎮定地往裡走。
令她意外的是,那麼多護衛,竟然一個都沒有攔下她問問的意思,而是任由她往裡走。
這一切,順利的,讓司徒庭蘭忍不住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