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面楚歌21
2024-09-02 10:31:18
作者: 公子謠言
司徒庭蘭抬起一雙認真的眼睛落在裴子騫的臉上,鄭重開口道:「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喊打喊殺的性格,和這老狐狸談條件的時候,我一定會很鎮靜淡定的。」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太尉府。」
裴子騫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方乾淨的帕子,追問司徒庭蘭:「那些姑娘的東西你可有隨身帶上一些?」
「有的,我拿了幾個金鐲子。」司徒庭蘭見他將帕子鋪展在手中,忙從懷裡拿出金鐲子往帕子上放去,「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騙到那老狐狸,畢竟那狐狸也記不住人姑娘手上戴了什麼東西吧?」
「話雖如此,但畢竟做賊心虛,看到這些東西難免心中惶恐,倘若他不為所動,不將這些東西放在眼裡,想來我們也不必求他想辦法去就王衡出,這案子索性一查到底罷了!」
裴子騫將帕子一合,小心翼翼放回懷中,抬眼看向太尉府的方向:「走。」
兩人抬腳疾步朝太尉府走去,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讓路人紛紛投來詫異和畏怯的目光。
太尉府門口,下人們正在門前掃地,有眼尖的看到了裴子騫和司徒庭蘭朝這邊走來,很是輕車熟路地轉頭就往太尉房間跑去。
「大人!那刑部的司徒主事和大理寺的裴少卿,又又又又來了!」
「來便來,你著急忙慌的做什麼?」正在看書的鄭忠之聞言很是不滿地將手中的書往旁邊一放,臉上是一副被打斷的不耐煩神情。
下人站在一旁不敢出聲,頓了一頓,鄭忠之才開口:「去備茶。」
「是。」
等到面前的人離開,鄭忠之的表情才為之一松,露出幾分慌亂和不安來,這兩年輕人的手段和做法實在是讓他琢磨不透,每回都讓人意想不到。
鄭忠之實在覺得這兩人礙事,還沒想到什麼好法子解決這兩人,這兩人倒是不嫌自己礙事,三天兩頭到府里來給自己找麻煩。
想到這裡,鄭忠之有些頭疼地按按太陽穴,抬腳走向廳堂。
他走到廳堂的時候,司徒庭蘭和裴子騫已經入座,一臉悠閒地喝著茶,神情看著像是來要債的。
「二位,我這茶的味道如何,可還入得了二位的嘴?」
司徒庭蘭和裴子騫聽到鄭忠之的聲音,忙不迭起身,恭恭敬敬行禮道:「見過太尉大人。」
鄭忠之招招手,示意他們坐下,自己卻沒有入座的意思,而是站在廳堂中間看向外頭,皺著一雙眉頭看向外頭樹上嘰嘰喳喳的鳥兒們,不耐煩地伸手招過一個下人到面前。
「這些鳥叫聲聽的我實在是心煩,速速將它們打下來晚上煲湯吃!」
鄭忠之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鋒芒不透,絲毫不掩藏自己臉上的殺氣,那下人有些不確定地追問:「大人當真要將這些鳥都打下來?它們可是大人花大價錢買來的,好不容易養了三年才養在院子裡,機敏又認家,從沒丟過一隻……」
不等下人將話說完,鄭忠之便冷笑一聲道:「礙事的東西,吃了我園子裡不少難得的花草,從前不和他們計較是我寬厚,近日是越發的過分,都敢在我頭上拉屎了,還留著做什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就敢耀武揚威的,即刻打下來,一隻不留!」
鄭忠之這指桑罵槐的意思顯然非常明顯了,司徒庭蘭和裴子騫明白他在說什麼,卻也面色淡然著,神色不受一點印象。」
等下人們都出去打鳥了,鄭忠之才叉著腰回身看向兩人:「二位今日是有何事要說?」
裴子騫聞言不著急回答,而是從懷裡取出先前準備好的那一包東西,小心地放在桌上,鋪展開來。
鄭忠之目光一瞥這些破舊的金鐲子,不在意地收回目光:「這是何物?」
「是能查出十七具女屍案的關鍵線索。」
這話一出口,鄭忠之心口不由得一顫,他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有備而來的兩人,臉上的表情開始慌亂起來,他勉做鎮定地追問兩人:「什麼意思?」
司徒庭蘭聞言忙不迭開口回答:「大人,我們都是爽快人,就不和大人繞彎子了,就我們目前查案的線索來看,行兇之人並非大管家,而是另有其人,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大人要費盡心思保下那個行兇之人,但我能夠確定那個行兇之人就藏在太尉府中,大人保下他必然有大人的用意,我們不便插手,只不過這畢竟是十七具屍體的命案……」
司徒庭蘭說到這裡故意一頓,引得鄭忠之憤怒開口:「我先前已經和你們說的非常明確了,這是我自己家裡的事情,不需要你們兩個毛頭小子來插手,你們這麼做,分明是和我過不去,年輕人,過分的自信和追求正義會給你們帶來非常大的麻煩。」
裴子騫聞言拿起一個金鐲子,仔細盯著道:「自然,我們也不是非要往下查不可,查到這裡知道大人有難言之隱便停了下來,著實是我們有一事相求。」
鄭忠之聽到這裡,有些瞭然地抽了抽嘴角,終於略略放下心來,轉身往椅子上一坐,氣勢又回來了:「你們這樣可不想是求人的姿態,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來查抄太尉府的。」
「太尉大人莫要同我們開玩笑,我們哪裡有這個膽子,不過是理解太尉大人的苦衷,也想藉此行些方便之事罷了。」
裴子騫忙作出一副驚恐不安的表情,鄭忠之聞言拿起手上的小茶壺,小小喝了兩口,才呼了口氣道:「那就說吧。」
「是這樣的,我們同北鎮撫司的王衡出王大人來往很是密切,甚至可以說是到了知己好友的程度,只是近日他不知怎的,得罪了他的師兄——錦衣衛指揮使廖大人,被他師兄借用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名頭關了起來。」
裴子騫說到這裡看向司徒庭蘭,無奈嘆了口氣道:「我們位卑權輕,哪裡有資格去讓廖大人放人呢?眼瞅著事情越發嚴重,說是要給王大人判死刑,我們這也是實在沒有法子,才斗膽到大人您面前來做這等冒大不韙之事。」
鄭忠之聞言很是詫異地摩挲著手背,不解地追問:「王衡出的名字我略有耳聞,聽聞是個很有上進心,守規則的人,寥莊我更是熟悉不過,為人雖然說不上有多和善,但也不至於無緣無故對自己的同門師弟下死手,莫不是這王衡出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司徒庭蘭見鄭忠之態度緩和許多,猜測這忙極有可能成了,於是趕緊接話:「當真沒有,我們這般信任王大人,也是基於多次同生共死的經歷,他的為人我們實在清楚不過,那廖大人隨意編造了一些荒誕的命案到他身上,卻拿不出任何的證據,如今人就在錦衣衛司的牢獄之中,不知受著多大的苦。」
司徒庭蘭說到這裡一頓,裴子騫立馬開口接上:「太尉大人宅心仁厚,尚且願意為了保護自己人而冒那樣大的險,想來那人必然有他的苦衷和過人之處,那麼太尉大人必然更不能眼睜睜看著正義清白之士被無辜冤枉至死吧?」
「這是自然,我最崇尚的便是那些正義之士。」鄭忠之接話接的更快,面上有些為難地琢磨了一陣,才開口道,「不過我同這錦衣衛指揮使雖然有些來往,卻並不熟悉,未必能幫到你們。」
這話一出口,兩人都沉默了,冷著臉抬起目光望向別處,一點回應都沒有給鄭忠之。
鄭忠之面子上頓時有些過不去,好在此處只有三人並無其他人,鄭忠之忙拿起小茶壺喝茶緩解尷尬,他見兩人如此執拗,心中明白,這個王衡出是必救不可了。
若是不救,憑著面前這兩人的能力,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大事來。
頓了一頓,鄭忠之再次開口道:「所以這件事情對我而言確實很為難,不過既然是為了正義清白的北鎮撫使,那我鄭忠之必然盡力而為,一定將你們的朋友安然救出。」
方才還冷著臉的兩人,頓時默契的同時露出感激的神色,對著鄭忠之鄭重鞠躬道謝:「那我二人便多謝太尉大人的仗義出手了!」
兩人直起身子,便見鄭忠之將目光落在金鐲子之上,司徒庭蘭故作提防地將東西收起,仔細放入懷中後才道:「大人,這鐲子先由我保管,免得大人賴帳,事成之後必定原物奉上。」
司徒庭蘭故意這麼一說,激地鄭忠之心中不爽,裴子騫則立刻用苛責的目光看向司徒庭蘭,輕聲呵斥道:「怎麼和大人說話呢?」
裴子騫說著抬頭看向鄭忠之,恭恭敬敬地笑道:「小丫頭心直口快,大人可千萬不要和她計較,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鐲子污濁至極,怕是污了大人的眼,待我們回家洗洗,屆時再送來。」
司徒庭蘭方才的故意快言快語,讓鄭忠之心裡畏怯不少,比起朝中那些長袖善舞,暗地裡出刀子的對手,實際上他更害怕的是司徒庭蘭這種不守規則,胡亂出招的亂拳師父。
這便像極了太極打鬥,別人都慢條斯理地你推我回,一來一往,很是和諧,偏偏有人拿起路邊的板磚,照著人腦袋上一頭下去,當場將人拍死。
親自送兩人離開太尉府後,鄭忠之很是不安地來回踱步,終於是忍不住,抬手道:「來人,取我斗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