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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四面楚歌20

2024-09-02 10:31:16 作者: 公子謠言

  「公子是本地人士?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公子這般俊俏乾淨的臉,從前那些客人都一臉橫肉,看著便怪噁心的。」

  桃子對司徒庭蘭非常有好感,整個人都黏在了司徒庭蘭的肩膀上,司徒庭蘭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開口道:「我能叫你桃桃嗎?」

  「自然是可以的。」

  桃子說著要往司徒庭蘭的肩膀上蹭去,司徒庭蘭淡定一笑,伸手給她倒了一杯茶,迫使她的頭離開自己的肩膀,這才揮袖道:「其實我有一事相求你幫忙,不知……」

  話還沒說完,桃子便迫不及待地點頭了:「行啊,但凡是公子說出來的,不管能不能做到,我桃子都應了!」

  聽到這話,司徒庭蘭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緩緩道:「我向你打聽一個人,她叫紅紅,三年前,我同她有過露水情緣,答應了她將來做成生意要為她贖身,可朋友卻同我說紅紅早就離開醉夢閣了,不知桃桃你是否知道她的下落?」

  桃子聞言很是努力地回想,想了足足好一陣,才鄭重地搖頭:「我並不記得我們這裡有個叫紅紅的,莫不是她的本名吧?」

  紅紅二字根本就是司徒庭蘭胡口亂言的,見桃子還主動幫自己做設想,忙不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有可能,也許她告訴我的是她原本的名字。」

  「那這就不好找了,誰的本名叫紅紅我還真不知道,來到這裡的每一個姑娘,那都是狠心和前塵往事了斷了的,都是母親給我們重新取了名字,哪裡會有人喊原本的名字。」

  桃子說到這裡,臉上略有為難和抱歉,司徒庭蘭聞言重重嘆了口氣,有些不甘心地再度抬眼:「那這三年,就沒有什麼人離開醉夢閣嗎?」

  

  這話一出,桃子再度沉默起來,她避開司徒庭蘭的這個提問,巧笑著看向司徒庭蘭,順道捻起一粒葡萄到司徒庭蘭嘴邊:「公子,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就不要再管什麼紅紅,綠綠,藍藍了,公子是不喜歡桃桃嗎,看看桃桃不好嗎?」

  司徒庭蘭伸手接過她遞到嘴邊的葡萄,反手便餵到了桃子的嘴邊,見桃子笑著將葡萄吃下,才繼續道:「我這個人認死理,一旦是我點頭答應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我既然答應了她,就應該做到,要不然,豈不是失信於人貽笑大方?」

  說到這裡,司徒庭蘭嘆了口氣,有些懊惱地拍拍桌子:「其實也不是我非要給紅紅贖身,實在是當年我在一干兄弟們面前誇下海口,如今重新回到洛陽,他們竟一直拿這件事來笑話我,總是追問我紅紅在哪,我這要是找不到紅紅,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桃子忙伸手按住司徒庭蘭拍桌的手,一雙為難的眼睛直勾勾望著司徒庭蘭,她緊緊咬著牙,似乎在猶豫什麼,頓了好一會,才下定決心開口:「雖然我不知道公子口中的紅紅具體是哪位姑娘,但據我這些年的觀察,這位叫紅紅的姑娘多半是回不來了。」

  「這是何意?」司徒庭蘭趕緊追問。

  桃子聞言起身走到門邊,確定外頭無人偷聽,這才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對司徒庭蘭道:「我們這有個特殊癖好的貴客,時常來挑選合適的姑娘送入貴客的府上,這幾年來,從醉夢閣離開去了貴客府上的姑娘們少數也有八個九個了,公子你猜這些姑娘怎麼著?」

  「怎麼著?」司徒庭蘭很是配合地問她。

  桃子再度壓低聲音,湊到司徒庭蘭耳邊道:「那些個姑娘自從再無一絲音訊,宛若人間蒸發,我猜她們不是被關起來受著非人的折磨,就是被賣到外地去了。」

  司徒庭蘭聽到這話,很是激動地湊上前:「你怎麼會這麼想,難道就沒可能是在貴人府上享福嗎?運氣好的,說不定還給貴人生了孩子,從此麻雀飛上枝頭變成鳳凰。」

  桃子聞言卻是連連搖頭,斬釘截鐵道:「不可能,裡頭有個小姑娘,年紀很小,約莫十二三歲,人十分孝順,為了攢給老父親治病的錢甘願簽下賣身契,進到這醉夢閣來。她三天兩頭就去看她的老父親,將自己所有賺來的錢都給老父親治病,在醉夢閣的這一年,她幾乎是從未間斷,直到被那貴人挑中帶走,她便再沒有回過家一次,她那老父親苦於無人照顧也無錢醫治,沒多久就走了,屍身都是周圍鄰居幫著收斂的。」

  聽完桃子這話,司徒庭蘭忽然反應過來,她口中的這個小姑娘,極有可能是那個還穿著紅肚兜的阿香。

  難怪這么小的孩子失蹤了也無人無報案,只因她家中已無親人,自然無人在意她的死活。

  司徒庭蘭眉毛微擰,心中有些氣結,這兇手實在是可惡,連這么小的姑娘都不放過。

  「你可見過那貴人?」司徒庭蘭忙不迭開口追問。

  桃子仿佛聽到鬼神一般連連擺手:「誰想見他啊,能見到那貴人的姑娘必然會被選中,那樣一來豈不是和進了地獄大門沒有任何區別?」

  司徒庭蘭撓撓頭,不死心地追問:「就沒有見過他卻沒有被挑中的姑娘嗎?」

  桃子搖搖頭,語氣很是堅定:「沒有,也不知這貴人是個什麼毛病,但凡親眼看到的姑娘,無論如何都會帶走,有些妹妹做著貴人夫人的美夢,也不聽勸,非要去,甚至變著法的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說到這裡,桃子一臉無奈地擺擺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司徒庭蘭見她還未說完,急急催促道:「然後呢?」

  「然後就被帶走了,畢竟被他親眼看到的姑娘都逃不過去的,每回聽聞貴人來,我都是躲在茅廁裝肚子疼不出來,這才安然無事到今日。」

  司徒庭蘭聞言沉默了一陣,細細思索後,糾正道:「或許不是被他親眼看到的姑娘都逃不過去,而是親眼看到這貴人模樣的姑娘都逃不掉。」

  桃桃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聞言放下茶杯,略略側頭笑道:「都一樣,沒有什麼差別。」

  司徒庭蘭默然不語,這其中的差別可天差地別去了。

  若是那位貴人但凡是親眼看到的姑娘必須帶走,那便說明了他口味獨特,有特殊的個人癖好。

  而若是親眼看到那位貴人模樣的姑娘都必須被帶走,那便說明這位貴人見不得人,不但心思狠毒殘忍,也十分縝密細緻,絕不放過一絲一毫有可能泄露身份的疑點。

  後者這樣的人若是紈絝子弟也就罷了,若是在朝為官,只怕整個洛陽城的百姓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就真的一點都沒聽說過嗎?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司徒庭蘭至此還不肯善罷甘休,繼續追問,桃桃聞言也不嫌煩,仔仔細細回憶了一番,才道:「這位貴人每每來醉夢閣之時,母親都會清場,將所有客人都趕走,獨獨留下貴人和他的隨從們,他們臉上都蒙著黑色汗巾,根本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不過高矮胖瘦倒是看得出來,那位貴人又高又瘦,走起路來非常的有氣勢……」

  司徒庭蘭正眯著眼睛努力回想這個人會是誰,桃桃忽然拍手叫了起來:「對了,我記起來了,那貴人手上總有一個小茶壺,時常拿出來喝一口,我也是無意之中站在二樓看到的。」

  聽到這話,司徒庭蘭渾身血液瞬間逆流沖向天靈感,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炸了,千想萬想,即便將太尉府所有人都算進嫌疑之中,她和裴子騫還是第一時間為太尉大人開脫。

  堂堂太尉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那麼的愛惜自己的名聲,是不可能做出這等殘虐的事情,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他。

  「公子?」

  桃桃說著說著,見司徒庭蘭沒了反應,一句話都不接,甚至連目光都不給她半片,不由得緊張起來,伸手輕輕晃了晃司徒庭蘭:「公子,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就是在想紅紅,是不是真的沒有機會回來了,想想以後沒她的日子,真的還挺難過的。」

  司徒庭蘭臉色冰涼地吐出措辭,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她認為自己最想要知道的消息已經得手,沒有再浪費時間的理由,於是起身道:「桃桃姑娘,今天和你聊的很開心,期待和你的下一次見面,我還有一些事情就先走了。」

  桃子聞言跟著起身,想要說些挽留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往外走的司徒庭蘭在這時停下腳步,將手中的銀袋子放到桌上,目光真摯:「雖然這些錢不夠你贖身,但哪有人會嫌錢少,拿著吧,說不定將來就有急用。」

  說完這話,司徒庭蘭這才是真的離開,腳步迅速地出了醉夢閣,她在街口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另一處青樓,心裡已經覺得沒有必要了。

  那個被眾人敬仰,表面上仁愛慈善的父母官,背地裡竟然是這幅嘴臉,輕易玩弄著姑娘,始終不覺問題出在哪兒,甚至變本加厲,玩出那麼多的人命來。

  這還是在太尉府里發現的,誰知道外頭還有沒有更多無辜的姑娘受害。

  簡直是喪盡天良的牲畜!

  一想到要去求這樣的人放過王衡出,司徒庭蘭一顆心便緊緊揪在一起,怎麼也舒展不開。

  可司徒庭蘭心裡也明白,事到如今,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知道窮兇惡極之人是鄭忠之,照樣沒有證據抓他的,照樣沒辦法為公平正義出聲吶喊的。

  和鄭忠之翻臉,更意外著未來這一路不光需要披荊斬棘,還要學會在刀尖上跳舞。

  司徒庭蘭十分無奈地垂下一個腦袋,一隻溫熱的手在這時猝不及防地伸到脖頸處,司徒庭蘭一驚,往後退了半步,這才看到身後的人是裴子騫。

  「怎麼了?看你彎著腰在這裡嘆了好一會氣了。是還沒想到明白嗎?」裴子騫還不知道司徒庭蘭去了青樓的事情,一臉疑惑地看著今日臉色極臭的司徒庭蘭。

  「想明白了,我太明白了,活人終究比死人重要,死人蒙冤可以翻案,活人不行,一旦定了罪,便再無挽救的餘地。只是我一想到鄭忠之那嘴臉,怕控制不住自己上手。」

  司徒庭蘭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提出這句話,心中的憤恨可想而知,裴子騫再度追問緣由,司徒庭蘭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對裴子騫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裴子騫聞言,忙打量起司徒庭蘭今日的打扮來,擰眉道:「所以,你為何一個人去青樓,那麼危險的地方若是被發現可如何是好?你大可以來找我,我們一道而行,必然有所照應。」

  司徒庭蘭不在意地點點頭:「知道了,下次會叫你。」

  說完這話,她又繼續憤憤開口:「說起來,我看那大管家也不過是他鄭忠之的一個替死鬼罷了!人大管家從小跟著他照顧他,他竟是半分情面也不顧,實在是冷血無情!」

  裴子騫見她這樣子,的確很有可能在和鄭忠之聊天的過程中,對著對方的臉重重出拳,他忙抓過司徒庭蘭的手往懷裡送去,表情淡定道:「為了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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