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面楚歌19
2024-09-02 10:31:12
作者: 公子謠言
一夜的輾轉反側,翌日一大早,司徒庭蘭便拿著那日從屍體上搜集來的東西前去尋找死者家屬。
即便這樁命案要為了救王衡出的清白和性命不得不犧牲,也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草草結案。
她必須要知道,這個殘忍的兇手,究竟是誰?
她翻遍了刑部這三年報失蹤的案件,卻沒有發現一個小女孩的名字是叫阿香的,也沒有符合這個年齡的失蹤女孩。
阿香是這些人之中唯一被知曉的名字,司徒庭蘭在這個名字上寄託了不少的希望,卻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
她只好拿出一堆鐲子,仔細地打量,試圖從鐲子上找到蛛絲馬跡,可從來不愛戴鐲子的她,竟覺得這堆鐲子沒有什麼差異,細究起來實在太過累眼睛。
「庭玉哥哥。」
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外頭傳來,司徒庭蘭忙貼著門往外看去,見來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周韻竹,她正笑著將手中的食盒遞向謝庭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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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庭玉很是小心地接過食盒,緊緊抱在懷裡,仿佛得到了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一般,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收不住。
司徒庭蘭見他二人如今相處的這般融洽,不免鬆了口氣,這便是她最最想要看到的結局,如此般配的兩人,實在是適合馬上成親。
吱呀——
虛掩著的門,一時之間沒能承受司徒庭蘭的重量,緩緩便往裡開去,司徒庭蘭腳下一滑險些栽倒,迎上兩人循聲投來的視線,忙勉強一笑,站直了道:「真巧啊。」
周韻竹多日不見司徒庭蘭,是一個人勉力消化了這些痛楚,今日重新見到司徒庭蘭,她眼睛還是忍不住一紅。
不過,下一秒,她便控制住了,十分大氣淡然地對著司徒庭蘭行禮打招呼:「庭蘭,許久不見,你清瘦了。」
司徒庭蘭見她這般樣子,心裡更加自責內疚了,這些日子她甚至沒能去當面和周韻竹說一聲抱歉。
當下指指身後的房間,看向周韻竹:「韻竹,我能和你單獨說說話嗎?」
謝庭玉聞言目光不由得一緊,有些擔憂地看向周韻竹,本以為周韻竹會拒絕,沒想到周韻竹咬了咬牙,大方點頭答應:「卻之不恭。」
說完這話,她大步流星走進司徒庭蘭的房間,毫不怯場地坐下。
司徒庭蘭對上謝庭玉擔憂的目光,擺擺手示意他不必憂心,這才轉身將門關好,一臉鄭重地走到周韻竹的面前。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才搞出這麼大的誤會,害你這麼傷心,真的對不起。」
司徒庭蘭說著準備躬身對面前的人行禮,周韻竹卻在這時抬手攔住準備行禮的司徒庭蘭,眼睛亮亮的:「不是你的錯,我並沒有要求你喜歡我,況且你也沒看出來我喜歡你……」
說到這裡,周韻竹梗了一梗,繼續往下道:「不喜歡一個人,不是錯,怪不了你。是我荒唐,因為你幾次三番的出手相助,便將對你的感激之情化成了男女間的情愛,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困擾。」
周韻竹字字句句都說的妥帖極了,可看她那一臉委屈的表情,看著怪叫人不舍的,司徒庭蘭反手輕拍她的手背,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
司徒庭蘭正想開口安慰幾句,周韻竹卻搶先開口了:「庭蘭,你不必再安慰我,我們自然一些,就像從前那般做回朋友,如何?」
「你若是還願意和我做朋友,自然是我的榮幸!」司徒庭蘭目光一喜,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周韻竹,周韻竹被她這目光逗樂,淡淡一笑,指著滿桌的鐲子追問,「我方才進來就看到了,這都是什麼,看你平日裡也無佩戴鐲子的愛好,怎麼做起收集鐲子的事來了?」
司徒庭蘭聞言,眼眸登時垂了下來,嘆了口氣才幽幽開口:「不是我的,是近日發生的一樁大案中那些屍體上頭扒拉下來的……」
不等司徒庭蘭說完,周韻竹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她不敢置信地連連搖頭:「這麼多鐲子,難不成屍體很多?」
司徒庭蘭又嘆了口氣,無奈道:「十七具,具具遍體鱗傷,個個妙齡少女都被凌虐至死,如今還不知道她們的身份,這便是唯一的線索了。」
周韻竹聞言拿起桌上一個雕刻了鳳凰的金鐲子,左右看了兩眼道:「這鐲子做工精美,八成是城北老鳳師傅家的。」
周韻竹說著又拿起另一隻金鐲子,仔細湊近觀察,又在手上掂量一陣道:「分量很輕,多半是城南陳師傅家的,陳師傅造假是一流,有些買不起金鐲子的人便會來找他做金鐲子,金鐲子只有外面一層是金,內里是全是棉花和樹根之類的填充,這鐲子的主人應該家中比較困難,連只金鐲子都買不起。」
聽到這裡,司徒庭蘭不免心口一沉,如此一個連生活都困難的人,卻不知為了誰精心打扮,甚至花不必要的錢來買假金鐲子撐門面,想來她要見的人很不平凡,以至於這些人如此仰望。
周韻竹放下手裡的金鐲子,看了一眼那幾個成色平平無奇的玉鐲子,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將視線落在一些帕子和荷包上。
她動作利索地將這些分成三堆,指著一堆堆的荷包向司徒庭蘭介紹:「這幾個是城南姑娘刺繡流行的風格,她們那的繡娘師傅是從宮裡出來的,配色上會顯得格外大氣,這幾個繡了喜鵲的是城西那一帶的姑娘,那的姑娘特別迷戀鵲橋傳說,故而都會繡上喜鵲來期盼真心相愛的夫君,剩下這幾個,就是城東城北的,具體是哪也說不好。」
司徒庭蘭萬萬沒想到自己陷入迷境之際,會得到周韻竹如此鼎力相助,欣喜地用一雙眼睛望著她:「韻竹,你真是太厲害了,什麼都知道,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才好呢!」
周韻竹聞言淡淡一笑,避開司徒庭蘭炙熱的目光,拿起桌上幾方帕子,輕輕摩挲著:「這些帕子的材質很特殊,麻布中添了大量的天蠶絲,尋常人家的姑娘是不會用這料子的,而且這幾方帕子都是出自同一批料子,多半這些帕子的主人來自一個同地方,青樓。」
司徒庭蘭有些激動地起身,她下意識地就想和周韻竹來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可還是勉力克制住了這欣喜的衝動,笑眼彎彎道:「這次真的多謝你了,那我就先出去找人了,畢竟這事情耽誤不……」
話音未落,周韻竹便體貼地點點頭,吐出一個字:「好。」
司徒庭蘭給了她一個肯定中夾雜著感激的目光,隨後拿起桌上的東西,匆匆一裹,疾步往外奔了出去。
她不信,這麼多死者,就沒有一位家屬不知情,沒有一位父母在見不到女兒的情況下也不吵不鬧,青樓就更好對付了,人多眼雜的,失蹤了幾個人還不是傳的沸沸揚揚的,哪裡瞞得住?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打算先去青樓探探消息,畢竟洛陽城總共也才兩處青樓,打聽起來可比沒頭沒尾地去尋人來的容易多了。
她特意換上男裝,又從謝庭玉那搶了錢袋,便拿著一把輕巧的黑扇子,抬步走向醉夢閣。
這是洛陽城最大,生意最好的青樓,裡面的姑娘更是多得眼花繚亂,根本記不住她們的人臉和名字。
司徒庭蘭一進醉夢閣的大門,閒著的姑娘們見來的是生面孔,當即一擁而上,想要奪得獨寵,好爭取為自己長客。
「這位公子好生俊俏,是頭一回來我們這吧?」
身旁的人幾乎都要貼到自己胸口上了,司徒庭蘭忙用力打開手中的摺扇,輕輕對著自己扇風,以此來避開她們過度的親密接觸。
「不是頭一回來,我三年前也是這的常客,只是後來去了外地做生意,近日才回來。」司徒庭蘭說著伸手用扇子在其中一位姑娘下巴上輕輕一挑,笑道,「你們看我眼生,我看你們也眼生,三年前,你們怕是還沒來吧?」
被挑下巴的姑娘臉色哪怕身經百戰,被這樣俊俏的公子哥挑著下巴,還是紅了臉,用袖子輕輕拍打司徒庭蘭的肩膀,嬌嗔道:「討厭,人家五年前就來了,公子既然是常客,怎麼認不出人家?」
旁邊幾位姑娘聞言便笑了起來,打趣道:「桃子姐,五年前你還是個雛,只幫著打掃衛生收拾房間,哪裡會見過什麼公子。」
桃子聞言臉上有些不適,強撐著笑臉懟回去:「那又如何,論經驗,我可比你們這些才來醉夢閣不到半年的小丫頭要厲害的多,論排輩,你們不還得叫我一聲姐?」
那幾個姑娘又笑了起來,露出幾分輕蔑的目光:「桃子姐,我們叫你姐,不是因為排輩尊敬你,是因為你老,實在喊不出口叫你桃桃。」
「哈哈哈哈哈,就是,也不看自己那張老臉,竟然還嫌棄我們入行太短,真夠有趣的。」
司徒庭蘭見桃子姐臉色不妙,索性伸手將人攬到身旁,笑著搖搖扇子:「誒,本公子還就喜歡老的,越老越好,她們這些姐姐身上的韻味可不是你們這些小丫頭能學來的。」
桃子沒想到司徒庭蘭竟然會這樣公然為她說話,被緊緊摟著的感覺太讓她安心了,臉上的笑容登時都掩藏不住了。
那幾個姑娘卻看不起桃子,卻也不敢得罪客人,只得佯裝無事散開了,重新去找目標。
「走,我們喝酒去。」
司徒庭蘭笑著攬過桃子的細腰,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