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四面楚歌7
2024-09-02 10:30:35
作者: 公子謠言
裴子騫低頭對上司徒庭蘭一雙無助的大眼睛,忽然明白她在什麼,忙用力握住她的手:「片面的消息未必是真相,庭蘭,我們冷靜一些,等崔大人病好了再說好嗎?」
聽到崔大人三字,司徒庭蘭目光不由得一震,艱難地擠出三個字:「會好嗎?」
聽到司徒庭蘭問出這話,裴子騫僵住了,默了一默,他並沒有說假話騙司徒庭蘭,而是認認真真地按著她的肩膀道:「這不是我們能掌握的事,得看天意,如果崔大人救不過來,也許是你父母在天有靈,不想讓你查下去。」
裴子騫這話說的略有殘忍,可是殘忍之中卻叫人多了幾分安慰,司徒庭蘭吸了一口氣,終於勉強扶著裴子騫的手站起來,嘴上念念叨叨:「好,那我就看看這天意,究竟能不能讓我繼續查下去。」
裴子騫微微頷首,緊緊攬著她的肩膀不放,讓她可以借力倚著自己。
這一站,便又過去了足足兩三個時辰,幾個人被這漆黑夜裡的寒風一吹,都有些受不住,司徒庭蘭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仍舊堅持著站在門口。
「來,快給她披上。」
謝庭玉看不下去,親自取了披風來,還沒來得及給司徒庭蘭披上,面前的房門便猝不及防地打開了。
看病的姜大夫也有些吃不消了,走路搖搖晃晃的,謝庭玉見狀忙上前將他扶穩,可在場眾人竟然沒一個敢上前追問崔老的病情。
裴子騫見狀,索性對著姜大夫直接開口:「不知崔大人如何了?」
本書首發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姜大夫一臉痛苦地擺擺手,眾人的目光不由得一緊,下一秒,卻見他扶著院子裡的石凳坐下,再度擺擺手道:「可累死我了,你們的大人保住了,我這幅身子骨卻差點沒撐過去。」
司徒庭蘭聞言才鬆了口氣,腳步一輕向後退了兩步,本就摟著她的裴子騫忙加大力度,將她緊緊摟住。
「多謝姜大夫!」
一干人忙不迭對著姜大夫作揖道謝,姜大夫打開自己隨身帶著的水壺喝了一口水,又從小瓶子裡倒出一粒藥丸,緩緩吃下後,才拂拂胸口道:「別在這愣著了,快找間舒適的屋子給我,你們大人的病情還要觀察,什麼時候醒可不好說,我這把老骨頭可折騰不起來回跑,務必給我找間近的。」
姜大夫說話間看了司徒庭蘭一眼,似乎是在責怪司徒庭蘭的疾行,司徒庭蘭聞言忙上前恭敬作揖:「是我魯莽了,我向姜大夫賠罪……」
不等司徒庭蘭說完,姜大夫又擺擺手起身:「罷了,若是沒有你,你家大人還不知道能不能從鬼門關里搶回來,不說了,你們守好夜,我要去睡覺了。」
司徒庭蘭目送姜大夫離開後,提出要守夜,小古板和謝庭玉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開口反駁了。
「不可!是你把大人氣成這樣的,我如何放心你留下?」
「不可,庭蘭你已吹了好一會的風,再守夜吃不消的,裴兄,勞煩你送她回去休息。」
司徒庭蘭拿不出反駁的話語,只得任由裴子騫扶著自己的肩膀將自己往外走,司徒庭蘭見他不往自己的住處走,而是往刑部大門口,忙開口:「你忘了,我這幾日住在刑部,不回謝宅。」
「你如今情緒這般不穩定,如何能住在刑部?聽我的,先回家住一陣,你回家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說。庭蘭,既然你父母在天之靈要你幫他們查清真相,你就更該好好計劃,而不是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沖亂撞,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明白。」
裴子騫的話說的很在理,一句句都讓司徒庭蘭聽進了心裡去,她默默咬牙,目光堅定道:「對,既然父親母親在天之靈要我查清真相,我需得好好籌劃,不能辜負了他們的期盼!」
裴子騫見她這樣說,終於鬆了口氣,忙扶著人加快腳步往外走。
兩人卻在跨過大門口的時候,被腳下黑不溜秋的東西絆倒,險些雙雙栽倒在地。
「什麼東西?」
兩人雙雙轉頭看去,看到的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而是揉著眼睛睡意惺忪的典伏。
典伏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揉著眼睛看清面前兩人正是他苦苦尋找的裴子騫和司徒庭蘭,忙激動地拉起兩人的手,著急道:「我家大人出事了!」
司徒庭蘭揉揉被風吹得生疼的太陽穴,詫異追問:「你家大人怎麼了?我可聽廖大人說他這幾日有特殊的任務安排,讓我們不要隨意去打擾。「
「害!根本沒有這樣的事!」典伏說到這裡,急地跺腳,加重聲音道,「我家大人,我家大人被抓了!」
「什麼?!」
裴子騫和司徒庭蘭異口同聲地發出疑惑的追問。
典伏攏攏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的自己,哆嗦著道:「大人出事後,我一直在找你們,可每回去大理寺和刑部都說你們不在,只好蹲在這裡,打算守株待兔。方才裴大人進去的時候我看見了,可來不及喊,裴大人就像一陣風過去了,我本想在門口守到天亮,實在沒想到你們會這個時候出來,還好你們踩到我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
典伏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話,卻句句沒有落在重點,司徒庭蘭忍無可忍,開口打斷他:「說重點!」
「我家大人不知怎的,非要鬧著去錦衣衛司做打掃庫房的活,連北鎮撫使都不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惹惱了廖大人,廖大人竟然將我家大人抓了起來,關進錦衣衛司的牢獄之中,連帶著大人身邊那條狗也關進去了。」
典伏終於將事關王衡出的重點說了出來,司徒庭蘭和裴子騫聞言詫異地對視了一眼,王衡出莫名其妙被抓實在太過奇怪。
更何況,白天兩人遇到寥莊之時,寥莊口口聲聲所言,自己另有任務交給王衡出,怎麼轉眼間到了典伏嘴裡,王衡出竟成了階下囚。
司徒庭蘭想了一想,抬眼看向裴子騫:「難道廖大人是讓王大人去牢獄裡做臥底?想藉此撬開一些嘴硬的罪犯?」
裴子騫聞言,覺得不大現實,搖搖頭反駁:「錦衣衛司個個都是人才,這種苦活累活何須王衡出親自去?」
典伏見兩人沒抓住重點,急地拍手:「哎呀,司徒老妹,我家大人肯定是被針對了,我今日還聽聞我家大人搶了一匹錦衣衛司的馬,衝到城外去了,回來的時候,人就在牢里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大人啊!」
司徒庭蘭越聽越奇怪,此刻細細一想,她認識王衡出這些日子以來,竟對他了解甚少,若不是那日他酒醉後失口對裴子騫說出自己喜歡玥安公主的秘密,只怕這個秘密會爛在他心裡。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想問問典伏是否知道王衡出不為人知的秘密,可轉念一想,典伏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只怕知道的還沒自己多呢。
典伏見兩人久久不開口,急了,唰地一下給兩人跪下來:「我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從未遇到過這種事啊,你們若是不救他,他必然無望啊!」
司徒庭蘭忙伸手將人扶起,沒好氣道:「你急什麼,這大半夜的,我們也不能去做什麼劫獄的事啊,王大人是我和裴子騫結過誓的摯友,我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典伏聞言,一顆心才落了地,擦了一把眼淚道:「那便好那便好,但凡有用得上我典伏的,還請兩位儘管招呼,我典伏絕無二話。」
倒是個忠肝義膽的好下屬,裴子騫很是欣賞地拍拍他的肩膀:「大男人哭什麼,你且回去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們再商議對策,今天大家實在是累了。」
典伏連連點頭,再三躬身道謝,這才轉身沒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兩人這才慢慢抬腳朝謝宅的方向走去,司徒庭蘭沒有底氣地試探著開口:「王大人畢竟是廖大人的師弟,應該做不出殘害師弟的事吧?」
裴子騫不贊同司徒庭蘭的猜測,搖頭:「寥莊這種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不過就是一個非親非故的師弟,怎麼會往心裡去?」
「可他們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師兄弟啊,這麼多年的陪伴,沒有喜愛和庇護,也該有幾分感情吧?」
司徒庭蘭想到這裡不免想起謝庭玉,雖說自己和謝庭玉並無血緣關係,可若是有人傷害謝庭玉,她必然會提刀相見!
多年的朝夕相處,早讓她將謝庭玉當做親哥哥一般對待,豈能做出自相殘殺的事?
裴子騫聞言也想起自己的弟弟裴硯青來,搖搖頭道:「就算是親生的胞弟,也不意外著有感情,總而言之,你不要對寥莊有太大的期望,他看著便不像是正常人,滿臉的戾氣惡毒仿佛終生行走在陰暗之中。」
司徒庭蘭微微點頭,有些苦惱:「那王大人可如何是好,明天不若我去廖大人那裡試探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