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皇室秘戀31
2024-09-02 10:30:10
作者: 公子謠言
裴子騫接住司徒庭蘭這一眼,忙對著面前這年輕男子作揖道謝:「多謝兄台,冒昧請教,這幾日可有什麼人來拜訪黃老爺子?」
年輕男子聞言微微眯眼,似乎是在認真回憶,頓了好久,才仿佛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抬起頭:「前幾日倒是有聽到老頭屋子裡動靜不小,似乎是有摔碎杯子的聲音,我爹還以為他年紀大了不慎摔倒,還特意讓我來門口問問。」
「如何?」裴子騫忙不迭追問。
年輕男子不疾不徐繼續道:「老頭說是來了朋友,太開心了,一個不慎便摔了茶杯,還說我多管閒事。」
司徒庭蘭記得自己和寥莊前去拜訪那一日,雨大得很,即便是屋裡摔碎了什麼東西,外頭的人也聽不到。
於是連忙開口追問:「具體是前幾日呢?那日可有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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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子托著下巴,思索了一陣道:「天倒是個大晴天,具體是哪一日我也記不清了,約莫是六七天前吧。」
六七日前,那便是在司徒庭蘭和寥莊前去拜訪的兩三日,如此說來,已有人在自己和寥莊前去之時拜訪了黃老爺子,並且聊的不大愉快。
裴子騫也在這時開口追問:「那你可有看到黃老爺子是什麼神情,屋裡的人又是什麼樣的長相?」
年輕男子見這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問著無關緊要的事,只覺得莫名其妙,撓撓頭道:「老頭門都沒開,和我隔著屋子喊的話,我怎麼知道裡面的人長什麼樣,你們可真奇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查案的。」
司徒庭蘭聞言張嘴想要解釋兩句,年輕男子卻擺擺手,退到門後,一邊關門一邊道:「反正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事已至此,你們就認命吧,把老人家的屍體收拾了就算是你們天大的孝心了,別疑神疑鬼的沒完沒了。」
說完這話,門已經徹底被關上了,兩人只得作罷,翻身入了院子。
連日的陰雨天氣將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給吹倒了,魚缸里的魚也都跳出魚缸,乾死在地上。
而正對著大門口的房門則大咧咧開著,司徒庭蘭湊到門口瞧了一眼,整個人當場愣住,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房間裡的擺設,甚至是桌上茶壺和酒杯的擺設,都和她那日離開這裡時一模一樣,也就是說,極有可能,黃老爺子那日是追出來送雨具後摔倒在地去世的。
如果她當時能仔細一些,留下來執意送黃老爺子回房間,也許就不會釀出這般大禍。
裴子騫見司徒庭蘭這個樣子,不免擔憂追問,聽到司徒庭蘭道出那日細節後,也跟著皺起眉頭。
司徒庭蘭悔恨當初,連連拍手:「都怪我,我怎能如此粗心,黃伯伯這般年紀,怎能一個人走在濕滑的地上呢?!」
「庭蘭,不要把世上所有的意外都往自己身上攬,這不能怪你的。」裴子騫說著牽過司徒庭蘭的手,輕輕摩挲著,試圖給予她極大的安慰。
司徒庭蘭臉上淚水泗流,她連連搖頭,目光在桌上的茶杯上一頓,只覺心如刀絞,勉作鎮定轉身:「走吧,黃伯伯的屍體還在亂葬崗,他既然沒有子嗣,那理所應當應該由我來完成喪葬的。」
裴子騫伸手幫忙擦去司徒庭蘭臉上的淚痕,聲音輕柔地提醒:「庭蘭,天已經黑了,亂葬崗又遠又黑,不如等到明日再去吧。」
司徒庭蘭搖搖頭,一臉的堅定:「不行,萬一去晚了,黃伯伯的屍體被野狗吃了可如何是好?」
裴子騫見司徒庭蘭的性子,一旦決定了去做某件事,便是天崩地裂也無從阻攔,只得點頭答應:「好,我陪你去。」
於是兩人趁著夜色,雇了馬車,急急朝亂葬崗趕去。
如司徒庭蘭所料,亂葬崗的野狗實在不少,這群野狗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散發著幽綠的亮光,看的人心中發毛。
司徒庭蘭手指在貪睡的狗子身上一戳,狗子當即發出一聲難聽又奇怪的吼聲。
那些本準備將馬車圍起來的野狗們,聽到這如狼似虎的叫聲不免嚇得連連後退,馬車一震,是野狗體型十倍的狗子跳了下來,那些野狗見到狗子嚇得轉身躲進了林子裡,始終不敢出來半步。
司徒庭蘭這才提著明亮的燈跳下馬車,迫不及待地走到亂葬崗,亂葬崗的屍體並沒有想像的多,新鮮的更是少,司徒庭蘭和裴子騫沒一會便找到了黃之斐的屍首。
裹著他的草蓆已經被野狗咬地不像話,若是他們晚來一步,說不定黃之斐的屍體真的要成為這群野狗們的晚餐了。
司徒庭蘭不敢多看黃之斐屍首一眼,正準備掀過蓆子重新蓋上,一旁的裴子騫卻在這時按住了她的手,詫異道:「庭蘭,把燈拿近些。」
司徒庭蘭聞言,忙將燈籠往裴子騫面前一送,裴子騫順著燈籠明亮的光,努力查看黃之斐的頸部。
「不對,你看,黃老爺子的頸部有極細的血痕,像是被人用什麼勒過。」
裴子騫說著從司徒庭蘭手裡接過燈籠,為她照明,司徒庭蘭認真地低頭查看,果然發現黃之斐的頸部有古怪,瞪大了一雙眼睛道:「這……難道黃伯伯不是死於意外摔倒?」
說出這話後,兩人忙使力將黃之斐翻了個身,見他後腦確實有非常嚴重的傷,雙雙擰起眉來。
「這樣吧,我們先把屍體帶回去,明日請仵作好好瞧瞧,想來仵作必然能瞧出點線索來。」
裴子騫說著將草蓆給黃之斐蓋上,和司徒庭蘭一道將屍體抬上馬車,狗子跳上馬車後,十分好奇地扒拉著草蓆,司徒庭蘭忍不住伸手去打它的爪子。
「毛毛,你現在可是城安大人,別嘴饞到連屍體都想吃。」
話音剛落,狗子便委屈地往裴子騫的方向一縮,嗚咽起來,爪子裡東西也隨之掉落下來,啪嘰一聲傳入司徒庭蘭的耳中。
司徒庭蘭拾起東西看了一眼,見是一把極長的鑰匙,忙遞到裴子騫面前:「好像是毛毛從黃伯伯身上扒拉出來的!」
裴子騫接過鑰匙看了一眼,仔細思酌後才道:「如果黃老爺子真是在送你離開之後過世的,極有可能,他當時是想把這東西交給你,只是礙於沒有機會,亦或是還在猶豫之中,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說明這東西極為重要,或許和你父母兇殺案有關係。」
司徒庭蘭重重點頭,同意裴子騫的猜測,她將鑰匙緊緊捏在手裡,仔細藏入懷中。
馬車到了刑部之後,司徒庭蘭一顆心始終無法安定,實難熬到第二日,於是不管不顧殺到仵作家中,連夜將仵作請到了黃之斐的屍首面前。
仵作睡眼惺忪,來不及多看幾眼,看到後腦上的傷後便斷言道:「這傷多半是摔的,沒被人及時發現,又是這麼大的年紀,失血過多去世的,情理之中。」
說完這話,仵作打打哈欠,轉身就要走,司徒庭蘭攔住他,指著脖子上一道細且深的傷痕道:「這裡還有傷呢。」
仵作聞言湊過來瞧了一眼,點點頭:「這不是致命傷,他還是死於後腦的重傷,失血過多。」
「那脖子上的血痕如何解釋?」司徒庭蘭說話間將門關上,往仵作跟前放了一把凳子,大有你不說完就別想離開的意思。
仵作哭笑不得地拿過一塊乾淨的布擦手,終於嚴肅道:「極有可能,是有人在他背後發出暗器,用暗器中的線纏住他的脖子,然後用力往後一拽,背後都是大塊石頭,他又是老人,這麼一摔,八成熬不過去,更別提被人發現的遲了。」
司徒庭蘭對上仵作堅定的目光,繼續追問:「所以,他不是意外過世的,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害死的。」
「應當如此。」仵作說著將凳子往旁邊一移,打著哈欠開門道,「其他地方我都檢查過了,沒有傷,這屍體你自己處理乾淨啊,我得回去睡一覺。」
司徒庭蘭看著黃之斐的屍首,心情複雜極了,趕緊找了一塊白布給他蒙上,隨後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停屍間整夜。
她不停地回憶那日黃之斐說過的所有話,是否有什麼自己漏了的線索,不斷思考殺人兇手用意何在,自己和黃之斐交談那麼久,能問的都問了,難道黃之斐身上還藏著什麼關鍵性的秘密?
可是那個人,又為什麼要殺黃之斐呢?
她司徒庭蘭查清父母兇殺案的真相,和旁人有什麼關係?
難道說,正有人暗地裡注視著她此刻做著的一切,可若是這人和父母兇殺案有密切的關聯,為何不直接殺了自己,反而要費盡心思地斬斷線索,這難道不是畫蛇添足的做法嗎?
司徒庭蘭想不明白,她甚至將懷疑的主意打到寥莊身上去了,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應該,寥莊頗受聖人器重,前途一片大好,和自己父母又差著輩,無論如何都犯不著饒這麼大的彎子去殺黃之斐。
司徒庭蘭想的頭大,也未能解開這個線索,最終在停屍房不知不覺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