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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盲婦奇案24

2024-09-01 12:36:24 作者: 公子謠言

  司徒庭蘭和裴子騫聽到動靜,忙抬起頭,異口同聲道:「草民見過太尉大人。」

  鄭忠之聽到這話,卻是嘴角一彎,帶著幾分好笑的語氣開口:「大理寺少卿,裴子騫,怎麼自稱草民呢?」

  裴子騫萬萬沒想到鄭忠之竟然識破自己的身份,當下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

  鄭忠之對上兩人驚詫的目光,揮揮手示意兩人起身:「有什麼事到裡面來說吧。」

  太尉大人這般親切,如自家長輩一般無奈的聲音,讓兩人心中皆是一喜,兩人忙不迭起身跟著他往裡走。

  鄭忠之緩步走在前頭,不急不緩地開口道:「裴少卿,你的文章寫得很好,尤其那幾篇貨幣流通,很有見解,在同輩之人中當屬前途最為光明。」

  裴子騫聞言忙躬身行禮:「太尉大人謬讚了,晚輩不過是關公面前耍大刀罷了,在貨幣一事上,大人才是真正的精通。」

  鄭忠之不置可否的一笑,側頭看向沉默跟上腳步的司徒庭蘭:「這位是?」

  司徒庭蘭見裴子騫的身份都暴露了,如果自己再扯謊便顯得不真誠,當即行禮自報家門:「晚輩司徒庭蘭,是刑部司的主事之一。」

  鄭忠之緩緩點頭,給予肯定的評價:「不錯,你們年紀輕輕都很有成就,只是我不知,你們一個在大理寺,一個在刑部,都是為人主宰正義之處,怎麼反倒跑到我這太尉府來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廳堂,鄭忠之抬手示意兩人入座,自己則隨心所欲地在主位坐下,拿過一旁手掌大小的茶壺直接對嘴允著。

  司徒庭蘭和裴子騫交換了一番目光,隨後兩人將懷中的證據遞到鄭忠之面前,言辭切切開口。

  「太尉大人,我們此次前來,是想請太尉大人明察,為襄城睿書淵一家三口做主。」

  鄭忠之一邊打開手中厚厚一疊紙,一邊皺眉追問:「襄城的睿書淵?我若是沒記錯,洛陽的知府睿書淵便是襄城人吧?你們說的是同一個睿書淵嗎?」

  裴子騫重重點頭:「正是。」

  話音未落,鄭忠之已經看到了一干襄城民眾手寫的證明和畫像,他一雙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本該是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偏偏叫人看不出更深一層的神情。

  司徒庭蘭和裴子騫見他來回看著證據,卻半天不言語,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不免開口催促:「太尉大人,這事……」

  鄭忠之聞言這才放下手中的證據,緩緩點頭:「這事確實棘手,不好處理,不過洛陽城可容不下這樣險惡的官,你們放心,這事我一定親自查辦,屆時上書奏請聖上親自裁斷!」

  「謝大人!」

  兩人同時起身,默契地朝著鄭忠之重重一鞠躬,萬千感謝和敬重都在這深深一鞠之中。

  「既如此,二位便回去等消息吧。」

  鄭忠之揮揮手,兩人便不再逗留,轉身出門後,司徒庭蘭鬆了口氣:「太尉大人不愧是名聲在外的大人,這般古道心腸,實在是一個好人啊。」

  裴子騫卻笑不出來,只覺得心口悶悶的,下意識抓過司徒庭蘭的手腕:「可我覺得一切進行的太過順利了,我心裡很不安,庭蘭,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司徒庭蘭聞言,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她抿嘴想了一想,追問:「你是擔心太尉大人嘴上答應的爽快,實則不願處理這事?」

  她見裴子騫點了點頭,當即笑著用力一拍裴子騫肩膀:「怕什麼?若是三日內我們得不到什麼消息,就把那兩具屍體都搬過來,就放在這太尉府門口!」

  裴子騫被司徒庭蘭這主意逗樂了,著實覺得她很不正經,可是仔細一想,竟也覺得這是個極不錯的主意。

  像太尉大人這般名聲在外的高官,想必受不得一絲一毫的流言蜚語,青天白日家門口停著兩具屍體難免讓人匪夷,到時候不管如何,他只得妥協了。

  只是,他們這樣的小輩居然去威脅高高在上的太尉大人,裴子騫實在覺得有些荒誕。

  司徒庭蘭的心情顯然輕鬆多了,她伸出手在出神的裴子騫眼前晃了一晃:「我們去城門口接王衡出吧。」

  「好。」

  兩人不顧這接連兩日的疲憊和昨夜跪了一夜的膝蓋,仿佛打了雞血一般趕往城門,今日城門處沒什麼出入的人,所以遠遠地便能看到一切。

  司徒庭蘭和裴子騫在城門口站了一會,最終被城門旁的麵攤香味吸引了,兩人點了陽春麵,一邊吃著一邊觀察著城門的動靜。

  足足等了三個時辰,從早晨等到正午,才看到一輛馬車從不遠處緩緩駛來。

  正當司徒庭蘭準備起身的時候,裴子騫卻忽然按住她,在她耳邊悄聲說:「錦衣衛的人來了。」

  司徒庭蘭側目瞧去,果然見寥莊帶著人往這邊走來了,她忙不迭甩開裴子騫的手,迅速叮囑:「你去偷屍,我去攔住寥莊。」

  裴子騫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為什麼不是你去偷屍?」

  司徒庭蘭一邊起身一邊無奈攤手:「我扛不動啊,裴少卿,今日這屍體可就全部都仰仗你了!」

  說完這話,她不給裴子騫商量的機會,踩著輕快的腳步沖向寥莊了。

  目標清晰,疾步朝城門口走去的寥莊,全然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從旁衝出來,等他反應過來,那人的腦袋已經撞在他懷裡了。

  「哎呦呦……」

  司徒庭蘭癱坐在地,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捂著嘴,表情痛苦地當著寥莊的面咳出一絲血來。

  寥莊心口一驚,忙不迭蹲下身,拽過司徒庭蘭的手心一看,果然是血,不免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大人的佩刀太硬,頂到我的肺了。」

  司徒庭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努力迎著風瞪大眼睛,如珍珠般大的眼睛一下便從眼眶中跌落,帶著溫度的眼淚滑到寥莊的手背上,驚得寥莊心口一縮。

  寥莊忙不迭起身,避開司徒庭蘭的目光,帶著幾分無措對身旁的人道:「你們兩個,馬上帶她去最好的醫館。」

  司徒庭蘭見他要走,忙伸手拽住寥莊的衣袖,帶著臉上未乾的淚痕,不依不饒道:「廖大人,你才是罪魁禍首,該對我負責的人是你。」

  寥莊聞言停下腳步,微微低頭,一雙眼睛複雜地盯著司徒庭蘭,他的目光在司徒庭蘭嘴角的血上一頓,到底是於心不忍,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一旁幾個錦衣衛見到自家大人當街抱起一位白臉公子,不由得面面相覷,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連不遠處裹著棉被背著屍體走過的裴子騫都沒有看見。

  寥莊也覺得此事不大妥當,當街抱人實在有損自己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便揮袖將司徒庭蘭的臉遮住。

  他撇了一眼一旁幾個偷笑的人,壓低聲音,帶著怒不可遏的聲音開口:「笑什麼?還不去城門口,若是耽誤了正事,該怎麼做,無需我多言了吧?」

  「是,大人!」

  幾人應下之後,急急往城門口奔去,司徒庭蘭則默不作聲地躺在寥莊懷裡,由著他將自己抱到最近的醫館。

  「廖大人,不是說最好的醫館,怎麼找了這麼一家?」

  司徒庭蘭有些嫌棄地開口,寥莊聞言不語,而是對著櫃檯前的人招招手:「把你們這最好的大夫叫過來。」

  大夫見對方穿的是飛魚服,不敢有所耽誤,急忙叫了最好的大夫給司徒庭蘭瞧病,他三次把脈過後,帶著不解的表情開口追問:「恕在下愚鈍,這位姑娘得了什麼病?」

  寥莊聞言,很是耐心地解釋:「方才在大街上,她忽然衝出來撞在了我的刀柄上,隨後便吐血了。」

  大夫點點頭,掰開司徒庭蘭的嘴瞧了一眼,又在司徒庭蘭肋骨處一探,見她沒有什麼反應,這才轉頭對寥莊道:「這位姑娘沒事,許是慌亂之中咬到了舌頭,這才吐血,肋骨肺部並無大礙。」

  寥莊本還帶著擔憂的表情瞬間一變,司徒庭蘭沒忍住,嘴角頓時扯起一絲笑容,恰好被寥莊看了個仔仔細細,他惡狠狠瞪了一眼司徒庭蘭,揮手將她從軟塌上推倒,轉身就往門外走。

  司徒庭蘭被推倒在軟塌上後,帶著得意的笑容坐起來,其實她挺意外的,她還以為寥莊得知真相後,說不定會氣得打自己一巴掌,沒想到只是將自己輕輕推倒在軟榻之上,並沒有別的舉動。

  被他派去看城門的那幾個錦衣衛的兄弟,在這個時候,踩著匆忙的腳步走到了醫館門口,大著嗓門開口:「回稟大人,王大人馬車裡並沒有什麼屍體!因為馬車內並無異動,我們也不敢扣留王大人,現如今他已經回了北鎮撫司。」

  寥莊聽到這話簡直氣炸了,一張陰沉的臉,猛地回頭看向臉上帶著笑容的司徒庭蘭,司徒庭蘭努力憋住笑容,露出一副無辜的神情。

  寥莊又氣又惱,卻沒將氣撒在司徒庭蘭身上,而是振袖往前:「走,去北鎮撫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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