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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盲婦奇案23

2024-09-01 12:36:21 作者: 公子謠言

  司徒庭蘭默不作聲,撿起被崔老揮到地上的證據,重新高舉證據,遞到崔老面前,聲音堅定至極:「若是刑部連這樣的惡人都能放任不管,那這天下還有什麼公道,刑部還有什麼公信可言?」

  「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事。」

  崔老越說越氣,捂著胸口憤憤起身,他的話話音未落,司徒庭蘭堅定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了:「請大人明察!」

  崔老猛地轉身,反手打在司徒庭蘭的手上,手上的證據再度打落在地,他蒼老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和怒不可遏:「司徒庭蘭!你方才說大理寺和錦衣衛的已經著手調查這事,那麼這個理自然有人去主持,又何須刑部趟這渾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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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如此明哲保身,不怕知情者說閒話嗎?」司徒庭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眼裡是年少未經險惡的天真和堅毅。

  「那就讓他們說去,我崔明安不怕什麼閒話!」崔老的聲音同樣堅定不容反駁。

  司徒庭蘭聞言,不動聲色地再度拾起散落一地的證據,一臉虔誠地捧起,仿佛手中捧著的東西是這世間最為珍貴的正義和道理。

  崔老被她這舉措氣到,抬手想要打她,卻又不忍心,腳步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捂著胸口嘔出兩口血來。

  「大人!」

  司徒庭蘭一臉震撼地起身,在門外偷聽的謝庭玉動作比司徒庭蘭更快,一個健步衝進房間,扶住腳步不穩的崔老到梨花椅上。

  司徒庭蘭知道崔老的身體不好,可從未想過崔老的身體竟然差到這種程度,一顆心不由得徘徊不安起來。

  謝庭玉將熱茶遞到崔老面前,崔老卻只是擺擺手,謝庭玉忙道:「大人,我現在馬上去請大夫!」

  崔老又擺擺手,一雙眼睛卻始終落在司徒庭蘭的臉上,司徒庭蘭避開崔老的眼神,微微低下頭,緊緊抿著的嘴,無疑在說,我不認錯!

  頓了好一會,崔老才緩過勁來,慢慢開口。

  「庭蘭,朝堂之中的很多事你不懂,看似能為民眾主持公道的刑部,實則早已被豺狼虎豹團團包裹,一舉一動都受著牽制,我這幅身子骨支撐不了多久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刑部毀於一旦,落入別有用心之人的手中,庭蘭,你切莫再做這種撿芝麻丟西瓜的事了。」

  崔老句句懇切,聲聲痛心,司徒庭蘭聽了也是百般無奈百般惆悵,可還是忍不住帶著年少的稚氣辯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們今日放過一個壞人,明日放過一個貪官,長此以往,只怕還沒等到大人想要的清白盛世,這世道便已爛透了!」

  司徒庭蘭的話擲地有聲,饒是崔老也忍不住眼皮一跳,但最終還是猛烈地咳嗽起來,他一邊拿帕子捂嘴,一邊快快揮手,示意司徒庭蘭出去。

  謝庭玉也忙向司徒庭蘭使眼色,司徒庭蘭見狀,只得轉身行禮,緩緩退出崔老的房間。

  她站在崔老的門口,卻沒有離開,而是定定地站著,聽著裡頭不斷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一聲一聲,仿佛要將整個肺咳出來。

  雖然心疼崔老,可崔老以明哲保身的方式來保護刑部的做法,她實在無法苟同,凡事總有舍有得,如果什麼都不舍,又能得到什麼?

  一味的退舍,誰知道換來的會不會是更慘烈的覆巢?

  大半刻鐘後,謝庭玉終於從屋裡出來了,他見司徒庭蘭還站在門口,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大人如何了?」

  面對司徒庭蘭的追問,謝庭玉顯得很是苦惱,糾結了好一陣,才拉過司徒庭蘭去更遠處,誠實告知:「大人身體每況愈下,大夫說是最多還有三個月。」

  聽到這個回答,司徒庭蘭心口不由得一震,一張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謝庭玉的表情越發糾結,他知道司徒庭蘭執拗的理想抱負,也明白崔老護住刑部的決心,夾在兩人之間的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沉默了好一陣,他到底還是對著司徒庭蘭開口了:「庭蘭,要不然這次還是……」

  他說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似乎是不忍繼續往下說。

  司徒庭蘭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庭玉哥哥,我知道了。」

  如此簡單地回應謝庭玉後,她一臉倔強地轉身便走,手中的證據仔仔細細放入懷中,臉上的神情依舊堅毅。

  「庭蘭,你要去哪?」

  謝庭玉的追問聲從身後傳來,司徒庭蘭沒有回應他,而是徑直往外走,一路小跑到大理寺門口。

  氣喘吁吁,還沒平定氣息的她,扶著牆正打算緩緩,餘光一閃,忽然看見裴子騫一臉垂頭喪氣地從裡面走出來了。

  司徒庭蘭下意識擰眉,覺得大事不妙,只怕裴子騫這一次一定也是碰了壁,原本兩人想著分頭行事,以刑部/大理寺/錦衣衛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已插手調查為由,迫使自家大人也行動。

  沒想到這個計劃竟然失敗的這樣徹底,這樣讓人喪氣。

  裴子騫出門是為尋找司徒庭蘭,想得到她的好消息,萬萬沒想到,這腳才跨出大門口,就瞧見了司徒庭蘭的身影,一時心酸說不出口。

  「你家大人不肯查這事嗎?」

  裴子騫聞言點點頭,追問:「你家大人也不肯查這事嗎?」

  司徒庭蘭聞言也點點頭,兩人四目相對,幾乎是同時嘆了口氣。

  兩人並肩而行,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今夜烏雲遮月,沒有一星半點的亮光,就好像兩個人此時此刻的心情一般黑暗。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是司徒庭蘭忍不住停下腳步開口了:「想來,錦衣衛里的那位寥莊更是不願意出手,若是等到王衡出回來,只怕黃花菜都涼了,咱們還是得儘快想個新法子。」

  裴子騫重重點頭,認同司徒庭蘭的擔憂,他目光眺向更昏暗的遠處,眯了眯眼睛道:「這朝中總歸是有不徇私枉法,敢大膽站出來之人,既然這事連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都不敢站出來,那便說明背後的麻煩他們惹不起,不敢惹,既然如此,我們便去找官職更高之人來主持公道不就成了?」

  司徒庭蘭聽裴子騫這麼一說,很是贊同,可還是有些擔憂:「可是誰會幫我們呢?朝中那些人我們一概不識,人家無緣無故的怎麼會自找麻煩,難不成,我們當真要想辦法求見聖上?」

  司徒庭蘭說完這話之後,空氣再度陷入靜謐之中。

  過了好久,裴子騫才緩緩開口:「你可聽知道太尉鄭忠之?他為人厚道忠義,是人人稱讚的好官,想來他一定願意為這件事情打抱不平。」

  鄭忠之這個名字,司徒庭蘭聽說過不少一次,經常有他在街上救了誰誰誰,在朝中幫誰誰誰說好話,災年之時又捐了多少錢之類的好事傳聞。

  的確是個人人都稱讚的好官。

  想到這裡,司徒庭蘭目光不由得一亮,抬眼看向裴子騫,堅定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求他,無論如何都要請他來主持公道,如果他不肯,我們就跪在太尉府門口不走!」

  「好。」

  兩人說著,臉上都露出一分希望之情,抬腳疾步朝太尉府的方向走去,太尉府門口管事的,見兩人二話不說跪在門口,不由得上前詢問。

  「二位這是做甚,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覺,跑到我們太尉府門口來跪著是幾個意思?」

  「這位小哥,我們有天大的冤枉要說,還請這位小哥通傳一聲,讓我們見一見太尉大人!」

  司徒庭蘭的話讓面前的人很是為難,他緊緊皺著眉頭,擺手道:「不管你們兩位有什麼天大的要緊事,也不該在大半夜出現在門口,我們家大人早就已經睡下了,這時候哪能去把他吵醒,你們還是等一等,等天亮了再來吧。」

  「這位小哥,我們真的有非常要緊的事情,必須馬上說,等不得!」

  司徒庭蘭言辭切切,可還是沒能撼動面前的人,他再度擺手:「真的不行,我是不可能進去通傳的,你們還是等到天亮再來吧。」

  司徒庭蘭還要開口,身旁的裴子騫卻攔住她,搖搖頭:「算了,庭蘭,不必再說,這天很快就亮了,我們就在這裡跪著,跪到大人起來再說。」

  司徒庭蘭抬眼看天,確實覺得這天色很快就要亮了,當下不再說什麼,只是老老實實地跪著,就等著太尉大人起床。

  面前的小哥見著兩人如此執拗,跪在門口不肯離去,也只得擺擺手隨他們去了,等到天亮之後,這才不急不慢地轉身朝裡頭走去,給二位通報去了。

  「大人,外頭有兩位公子,昨晚夜裡就在門口等著,一直跪到此刻還不肯離去,說是有天大的冤情要告訴大人。」

  剛剛起床的鄭忠之聽到這話,很是狐疑地抬眼追問:「是什麼人跪在外面?」

  「不知道,但看樣子不像是尋常人,其中有一個似乎還穿著大理寺的衣服。」

  鄭忠之聞言,微微眯眼,臉上的疑惑更甚,抬手道:「既如此,那便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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