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盲婦奇案11
2024-09-01 12:35:39
作者: 公子謠言
司徒庭蘭聽著幾位的話,緊緊捂嘴,儘量不讓自己笑的太大聲。
一旁的謝庭玉瞥見她這模樣,忍不住加重語氣開口:「你如今是越來越不上心了,連女兒身都藏不住。」
司徒庭蘭聞言一愣,忙不迭追問:「你是怎麼看出來他知道我女子身份的?」
「呵,他那雙登徒浪子的眼睛全然落在你臉上,還對你動手動腳的,同為男子,他心中想什麼,我豈會不知?」謝庭玉說話間,還瞪了裴子騫一眼。
裴子騫抬眼對上謝庭玉充滿提防和敵意的目光,一臉淡定地為自己解釋:「謝兄謬讚了,裴某平日裡見了路過的姑娘,都會閉目不見,實在配不上登徒二字。」
「呵……」
謝庭玉見他說的這般冠冕堂皇,正想繼續說幾句,沒想到面前的人,搶口繼續往下說了。
「況且,司徒姑娘平日裡一副男兒郎打扮,行事豪爽不拘小節,實在叫人容易忘卻她的女子身份。」
裴子騫說到這裡一頓,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打量,笑道:「莫非是謝兄鍾情司徒姑娘已久,瞧不得他人同司徒姑娘來往?」
三言兩句之間,謝庭玉便敗下陣來,倒要反過來為自己辯解:「我同庭蘭雖說是青梅竹馬一道長大,可有的只是兄妹情誼,絕無其他情愫,你莫要曲解我同庭蘭的關係……」
蹲在地上查看屍首已久的司徒庭蘭,終於是忍不住仰頭看向兩人:「我說二位,能幹點正事嗎?」
「還要做什麼?」謝庭玉追問。
司徒庭蘭聞言起身,將飽含期待的目光重重落在裴子騫臉上:「裴兄,這位老人家就仰仗您背回去啦。」
裴子騫的表情驀地一震,低頭看了一眼屍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最終將視線落在身旁的謝庭玉臉上:「謝兄武藝高強,身強體壯的,想來這種事十分擅長。」
謝庭玉雖說大小也是個刑部司主事的,可經手的案子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從未有過命案,更別說要背屍首這種差事了。
他連連擺手:「不,我不行,裴兄膽大如牛心細如塵,還是裴兄來吧。」
「不不不,謝兄英勇威猛,最適合做這種事了……」
司徒庭蘭看著互相推讓的二人,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脫下外衣,將屍首仔細蓋上,雙手合十嘀嘀咕咕念叨了一陣,便毫不猶豫背起屍首往前走。
裴子騫和謝庭玉的目光在背著屍首往前走的司徒庭蘭身上一頓,皆露出十分震撼和佩服的情緒來。
謝庭玉撇了裴子騫一眼,壓低聲音:「看見沒,我這妹子不是什麼人都能痴心妄想的,恐怕也只有蓋世英雄才能配得上我妹子了。」
說話間,兩人遠遠地便瞧見一男子急急跑向司徒庭蘭,看那動作,似乎是執意要幫她背屍首。
謝庭玉下意識開口:「這人誰啊?」
「北鎮撫使王衡出。」
裴子騫聲音冷冽地吐出這句話,加快腳步疾步追上司徒庭蘭和王衡出的腳步。
這會,兩人正談的火熱,根本沒注意到追上來的裴子騫。
司徒庭蘭手舞足蹈地對王衡出細細說著今日發生的一切,王衡出聞言連連點頭,聲音中大有嘆息:「確實可惜,如果我們能早一點出手,老人家也不至於落得這麼個下場。」
「是啊,但是誰又能想到那樣一位以孝聞名遠揚的睿大人,竟然是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人,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敢下黑手!真是難以想像,這樣一位深受百姓愛戴的父母官,究竟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還做了多少險惡的事情!」
司徒庭蘭憤憤咬牙,雙手不由自主地握拳,恨不得現在衝到睿府把人打一頓。
裴子騫見好不容易有自己插口的間隙,忙接話:「這事迫在眉睫,我們需得儘早下手。」
王衡出聞言回頭看向身後的裴子騫,衝著他微微頷首:「裴兄作為大理寺的少卿,想來平日裡能打探到的消息,非尋常人可比,希望能在這件事情上給予我們一些幫助。」
一旁的司徒庭蘭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跟上來的謝庭玉聽到這話,忍不住皺眉看向乖巧點頭的司徒庭蘭:「我們?庭蘭,你什麼時候和錦衣衛的大人混到了一起?」
「這位是?」王衡出聽出他聲音中的敵意,有些詫異地看向司徒庭蘭。
司徒庭蘭忙開口解釋:「這是我一道長大的好兄弟,刑部司主事之一,謝庭玉。」
王衡出頓時明白過來,忙不迭對著謝庭玉道歉:「謝兄弟千萬不要想多了,我和司徒兄之間清清白白,絕無一點瓜葛,剛才措詞是王某人的不對,還請謝兄弟不要往心裡去。」
謝庭玉一開始沒聽明白王衡出在說什麼,不免一臉疑惑地看向司徒庭蘭,在對上司徒庭蘭連連對自己做的口型後,才明白過來。
「王大人,也別想太多,我和庭蘭也只是清清白白的兄弟,絕對沒有糅雜其他感情!」
王衡出這回不意外了,連連點頭,餘光卻在司徒庭蘭和裴子騫臉上一頓,飽含深意的目光,讓注意到他眼神的幾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司徒庭蘭受不了這奇怪的氣氛,急忙開口:「那照王大人的意思,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呢?」
王衡出打量了一眼四周,沉聲道:「屍首不足七日便會腐爛,到時候若是要借著屍體說話只怕難上加難,所以老人家的屍體就由王某人帶回錦衣衛,用特質的密藥將屍首封存。」
司徒庭蘭重重點頭,言語中卻有一分擔憂:「可是這樣會不會連累王大人?上回便已經給王大人添了不少麻煩,還害王大人去了一殺營,庭蘭實在內疚。」
「司徒兄不要這麼說,王某人不是受司徒兄你牽連才受罰,王某人是為了正義才受的罰,值!王某人也不畏懼更多的刑罰,只要能讓案件真相大白,王某人做什麼都在所不惜。」
王衡出的話給了司徒庭蘭不小的勇氣和力量,她下意識地側頭看向站在一旁默然無語的裴子騫,只覺得同樣是人,同樣都是洛陽的案探,怎麼差別這麼大?
王衡出注意到司徒庭蘭落在裴子騫臉上,三分鄙夷三分嫌棄三分無語的目光,忙不迭開口幫裴子騫說話:「裴兄受的罰並不比王某人輕,裴兄都未言語,王某人更不值得說了。」
聽到這話的司徒庭蘭很是意外,急急轉頭看向裴子騫:「你受了什麼罰?」
裴子騫迎上司徒庭蘭探究的目光,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聲音,頓了一頓,才笑著搖頭:「小懲小戒罷了。」
「他的少卿鑒被收走了,沒了少卿鑒,他就沒了大理寺少卿的實權,徒留下空職罷了。」
王衡出見裴子騫不說,索性開口幫他說了。
司徒庭蘭實在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她方才一張還存有僥倖的臉,瞬間便僵住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值得多方勢力這般出力相保?
幾人默默往前走了一陣,心中各懷心事,只有謝庭玉一臉擔憂和為難,冷不丁開口:「還要查嗎?」
「查!」
「當然要查!」
「必須一查到底!」
走在前頭的三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以十萬分堅定的語氣轉頭回答了謝庭玉,說出這話後,三人六目相對,默契地低笑出聲。
司徒庭蘭更是喜不勝收,她樂滋滋地伸出一隻手到兩人面前:「咱三實在太默契了,不知道我司徒庭蘭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和二位交個朋友?」
裴子騫的眼睛在司徒庭蘭伸出來的手上一頓,帶著三分嫌棄的力度推開她的手:「司徒庭蘭,真有你的,我倆早就把你當成了推心置腹的朋友,你竟然到了這時才問我和王兄,能不能做朋友?」
司徒庭蘭一愣,抬眼對上同樣一臉怨念盯著自己的王衡出,連忙對著二人躬身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不知好歹了,待此案結清,我請你們喝酒!」
王衡出重重點頭,騰出一隻手,伸到兩人面前:「好。」
裴子騫也乾脆利落地將手疊在王衡出手背上,隨即兩人同時垂眸看向司徒庭蘭,司徒庭蘭笑了一聲,也將手疊在兩人手上。
隨後,她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謝庭玉,謝庭玉對上她的目光,連連後退:「三位不愧是正義之士!我謝庭玉上有老下有狗,實在折騰不起,慚愧慚愧,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三人也不勉強他,只將視線落在對方臉上,用力震手,大喊一聲:「查!」
倚著樹的謝庭玉見到這樣熱血噴涌的場面,心裡其實是動搖的,眼神中的渴望完完全全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可他還有一家子要養活,時不時還要給司徒庭蘭這個調皮的妹子收拾爛攤子。
司徒庭蘭可以胡鬧,可以為了理想和正義豁出一切,他謝庭玉不可以!
他必須要做司徒庭蘭和一家人最堅實的頂樑柱,無論風吹雨打,都不會讓這個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