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蛇攻擊
2024-08-31 07:33:30
作者: 公子謠言
裴子騫微微擰眉,伸手在她額間一點,藉此來阻擋面前的人倒向自己,見司徒庭蘭這樣都能安穩入睡,他忍不住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
咚——
馬車似乎經過一個大坑,狠狠顛簸了幾下,裴子騫急忙收手,面前的人失了平衡,借著震盪的馬車,一頭撞進裴子騫的胸膛,撞得他肋骨生疼。
「嘶。」
「噢,對不住,對不住。」
司徒庭蘭反應過來,忙借力抓過裴子騫的大|腿,重新坐好,對上他怒目圓睜的目光,訕訕挽尊道,「都怪這路太差了,震的也太厲害了。」
裴子騫沒想到對方作為一個女子,動作竟是這般粗|魯豪放,正想說兩句,馬車卻在這時候徹底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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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緊接著傳來車夫的聲音:「二位,前頭似乎是山崩,無路了,是打道回府還是怎麼著?」
兩人聞言,十分默契地同時掀開車簾朝外看去,面前這荒涼破敗的景象必然是北荒山無疑了,而前頭這青泥石黃的堆積不過是大雨天從山壁上刷落的碎泥罷了。
還不至於到山崩的程度,翻過去就是了。
司徒庭蘭想到這裡,便拿過傘跳下馬車,向馬車內的人抱拳道:「多謝裴兄載我一程,在下走也。」
「等等。」
裴子騫出於好心,喊住了她:「此刻正在下雨,不知還有多少泥石會被沖刷,再往前行或有危險了,不如等天晴了再來。」
司徒庭蘭聞言回頭,見他也下了馬車,手裡也拿著傘,以為他這是擔心自己同他搶著去查案子,不免直言笑道:「裴兄讓我天晴再來,那裴兄下馬車又是為何,難不成打算孤身前行?」
「我同你怎能一樣?你畢竟是個弱女子,一會天就黑了,大晚上的,一個女子獨自走在漆黑的荒郊野嶺,若是出事……」
司徒庭蘭聽到此處,不免哂笑出聲,眼波奕奕道:「裴兄,我首先是刑部司的主事,其次才是女子。」
裴子騫將她這神采飛揚的模樣收入眼底,明明此刻下著雨,他卻仿佛見到了久違的旭陽,一種暢快的暖意從心尖往四肢百骸迅速綻放。
他心裡雖覺著暖,做事卻冰冷的很,大步流星向前,腳步輕|盈的踩在堆積的泥石之上,轉眼間便獨自過了這一人多高的泥石堆。
司徒庭蘭看著面前的泥石堆有些尷尬,她是這兩年才入的刑部,身強體壯的訓練一個沒參加,光顧著整理資料和破案了。
不過好在,她從小底子就不錯,經得起折騰。
司徒庭蘭用胳肢窩夾著傘,兩手攀著鬆散的泥石堆,一步步往上爬,腳好似踩在棉花上,松鬆軟軟的,毫無著力點,一屁|股著地便往下滑。
呲溜一下,便落到了一個大水坑中。
噗嗤——
暗藏嘲諷的笑聲從面前傳來,司徒庭蘭臉上過不去,咬咬牙,挽尊道:「狼狽是狼狽了點,但好歹過來了不是嗎?」
面前的人站得筆直,油紙傘也舉得筆直,半點雨水都未沾到,好一副一塵不染的貴公子做派,竟毫無上前扶一把的意思。
反倒陰陽怪氣地奚落起來:「司徒姑娘說的是,不過這前頭還有許多令姑娘狼狽之處,姑娘可得做好心中準備啊。」
說完這話,他竟轉身而去,司徒庭蘭見狀,忙不迭拍拍屁|股爬起來,撿起跌在一旁的傘,正想追上去,一陣不小的動靜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她仰頭望去,見黑夜之中,一群穿著蓑衣,背著行囊的人正吵鬧著往這邊疾步趕來。
「快快,狗蛋二丫你們帶著弟弟妹妹跟緊點,天再黑下去,一會就啥都瞅不見了。」
「不好啦!前頭沒路了,得翻過去了!」
「哎呦呦,這可真是,趕上這糟心路了。」
等人走到跟前,司徒庭蘭才依稀看清他們的臉,大約是住在前頭村子裡的村民,見他們不顧下雨不顧天黑,都要連家搬遷,不免詫異。
「大嬸,前頭出什麼事了,怎麼這大雨天的還急著走?」
村民們見司徒庭蘭是陌生面孔,倒也不提防,十分熱心道:「還不是這野獸吃人的事,把大家弄得人心惶惶的?小公子你該不會是要進山吧,聽嬸一句勸,別去,裡頭沒寶藏,只有野獸!」
司徒庭蘭聞言,正要繼續追問,裴子騫的聲音卻在這時從旁傳來:「這裡頭當真有野獸?可是你們親眼所見?」
「哪用得著我們親眼見啊,二丫的爹娘就是被野獸吃了,吃的屍骨都不全了,嚇人的很,可憐我們二丫還沒桌子高,就失了雙親,以後也不知道……」
蓑衣下的婦人念念叨叨,開始訴苦,說起不相關的事來,裴子騫頓時沒了耐心,忍不住打斷她:「你們這麼多人,野獸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裡去?再說,這錦衣衛不是已經派了不少人去了山里抓野獸嗎?」
「呸,那錦衣衛的有個屁用,一天天的,強占著鄉親們的屍首不肯歸還,卻連野獸的腳印都沒找到,這每天該死人還是死人!就在剛剛,狗蛋的太爺爺就被那野獸悄悄拖走了!」
司徒庭蘭十分詫異地皺眉:「悄悄?想來這野獸體格巨大,怎能悄悄拖走活人,還不被人察覺?」
那婦人聞言點點頭,刻意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可不是嘛,我們私下裡啊都說這不是野獸,而是成了精的妖獸,能攝人魂魄哩!」
「無稽之談!」
裴子騫冷不丁出口,氣得那婦人免不了粗著脖子,加重語氣道:「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既然你不怕死,那你就儘管去吧!」
「行了,陳大娘你同這兩個年輕人說個什麼勁,他們想送死就讓他們去,快過來,我們得趕緊從這翻過去。」
同行的村民對婦人招招手,婦人便一步三回首地朝落石堆積處去了。
「你怎麼看?」
司徒庭蘭平日裡很少一人出行查案,有個什麼事都愛同旁人分析,這會便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過是鄉野村夫的無稽之談罷了,能有什麼看法?不過,你要是怕了,不如和他們一道回去罷。」
裴子騫丟下這句話,便十分瀟灑地疾步朝前走了。
司徒庭蘭不免抽抽嘴角,這等玄乎的言論她自然也是不信的,只不過是想和他一道探究探究有價值的點,沒成想對方竟然這般不世故。
她一聲不吭地跟在裴子騫身後,兩人按著村民們來時留下的腳印朝前走了大半刻鐘,才看到山谷低洼處一片奪目的光亮。
司徒庭蘭猜測,多半是村民們遺棄的房子被錦衣衛們徵用了,這才……
「啊!」
「彭——」
痛叫聲和打鬥聲猝不及防地從谷底傳出,加之山谷雨已停,這動靜便在靜謐的黑夜顯得格外驚悚。
司徒庭蘭對上裴子騫投來的目光,大膽猜測:「許是那野獸出現了?」
裴子騫微微擰眉,又觀望了一陣才道:「不會,能拖走活人的野獸斷不會只鬧出這點動靜,必然是出了別的事。」
說到這裡,他握緊手中的劍,抬腳就要往谷底奔去,走了兩步,他又忽然停下來,打算勸說司徒庭蘭留在此處,嘴還未張,便見那人已如一支快箭,朝谷底方向沖了過去。
裴子騫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趕忙追上司徒庭蘭的腳步,一同往光亮處奔去。
離谷底越近,這動靜聽得越發清楚。
「快快快,快給傷口吸血,這蛇有毒!」
「王大人!小心身後!」
「這裡這裡,這裡也有蛇!」
燭火將慌亂的人影打在窗紙上,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真有什麼邪祟之物鑽入了這個村子,禍亂著人心。
司徒庭蘭正打算抬腳往裡走,白色的劍光在眼前一閃,她來不及反應,甚至來不及眨眼,便被糊了一臉的血腥。
「你可得記好了我這大恩大德。」
裴子騫輕飄飄地拋出這句話後,滿臉得意地從司徒庭蘭的身側走過。
司徒庭蘭低頭看到鞋尖處被劈成兩截的斷蛇,才知曉方才發生了什麼,明明拉一把就可以避免的事,偏要整這麼血腥的一出,她卻也只得恨恨抹了一把臉,什麼埋怨的話都說不出口。
兩人一前一後,循著動靜走到錦衣衛最密集的位置,也是毒蛇最為密集之處。
蛇杏子嘶嘶聲不絕於耳,讓人分不清蛇是在頭頂的樹幹,腳邊的枯枝,還是身後的屋檐上。
司徒庭蘭的反應一向遲鈍,還處在觀察路線的階段,前頭的裴子騫已經開始了斬蛇的磨練。
血腥味撲鼻而來,司徒庭蘭這才從懷中取出自製的驅蛇避蟲的黃石粉,將一整瓶都倒在了頭上肩膀上鞋子上,才敢繼續往前行。
一旁的裴子騫見司徒庭蘭竟然大膽前行而不受阻礙,又聞到別樣濃郁的藥味,忙不迭在百忙之中大呼:「你可還有?能否勻我一點?」
司徒庭蘭嘴角微勾,毫不吝嗇地從懷中取出另一瓶黃石粉,丟向裴子騫:「接著。」
待裴子騫接住黃石粉,急急忙忙地朝身上倒去,司徒庭蘭便掩藏不住得意笑出聲來:「你可得好好記著我這大恩大德啊!」
說話間,奇怪的觸感沒徵兆地涌至腳邊,司徒庭蘭心口一震,急急往旁邊走了兩步,卻見從旁也有毒蛇,正仰著脖子做出攻擊之勢。
看來這黃石粉對付不了這的毒蛇,只能用絕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