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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懷疑他在勾引他

2024-08-31 07:23:06 作者: 噗爪

  謝垂珠在家裡養傷。

  過了四五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勉強能夠下床活動,趁著日頭好的時候曬太陽,呼吸新鮮的空氣。

  這四五天裡,謝予臻來了一趟,桓宴……天天見面。

  也不知這位大將軍怎麼想的,總能找到合理的藉口登門拜訪,對著「謝輕舟」噓寒問暖。今天送字畫,明天餵藥,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謝垂珠鬧不明白桓宴的想法。

  她險些就要以為他變成了斷袖。

  好在桓宴每次來的時候,都迂迴地念叨起阿珠姑娘,想和她見面。

  阿珠姑娘躺在床上,是沒什麼精神的病患。

  為了不引起桓宴的懷疑,她曾在某天傍晚時分,換了裙子梳了髮髻,躲在屏風後面和他說話。說自己偶感風寒,身體倦怠,不願和人打交道。

  桓宴當時沒什麼表示,過後卻送來了各種名貴藥材,以及酸甜的蜜餞——用於喝藥後壓舌根的苦。

  

  謝垂珠:我扮做謝輕舟的時候,你可沒給我送給蜜餞!

  不得不說,這種體貼的小心思還是很容易討人歡心的。

  謝垂珠最近心情不錯。

  桓宴來的時候,她偶爾忘記自己還是謝輕舟,語氣輕鬆地打聽蜜餞是哪裡買來的。有時喝完湯藥,撥弄桓宴給她帶來的小玩意兒,眼睛彎彎地調侃大將軍不務正業,盡把心思用在小孩子的把戲上。

  桓宴目光凝結,想說什麼又沒說。

  他覺得謝輕舟有點毛病。怎麼說呢……女里女氣,搶妹妹的東西玩,說話時尾音上揚,摻著某種姑娘家的嬌氣。

  仿佛是在勾引他。

  桓宴不敢妄斷,某種程度而言他有顆正直的心,覺得謝輕舟不可能真對自己有什麼妄想。畢竟他明晃晃在追求阿珠,謝輕舟作為阿珠的兄長,怎能做出這等出格之事呢?

  可是話又說回來,謝輕舟真的很可疑。

  眼神像姑娘,說話有時候像姑娘,住的地方也像女兒家的閨房。紅羅帳軟香榻,梳頭的地方怎麼看都像妝檯,只是沒瞧見胭脂水粉什麼的。

  胭脂水粉早就被邢望歌偷偷藏了起來。

  但總歸瞧著還是很可疑。

  桓宴懷著詭異的心情,日日往隔壁來。當然,他的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每次來了以後,至多待半個時辰。

  送給謝垂珠的禮物,幾乎能堆滿半個小隔間。

  後來謝垂珠氣色慢慢好了起來,能活動自如,在庭院裡邊曬太陽邊逗貓。某天,桓宴踩著霞光進院子來,看看蹲坐在台階上的桓不壽,對謝垂珠說道:「前些日子,我已將桓不壽的母親帶出來,如今留置在桓府。若是方便,且讓桓不壽時常過去探望。」

  謝垂珠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所說的桓府並非桓烽家宅,而是桓榮的宅子。

  桓家這兩兄弟,一個留在建康當司徒,一個遠居邊關做大將。關係不是很好。

  生下來的兒子,桓宴和桓不壽,感情也淡漠得很。

  「桓司徒便由著將軍把人帶走?」謝垂珠覺得不可思議,「這不合規矩啊。」

  桓宴道:「他不會為這件小事與我爭執。反倒要借著這事,顯示自己的大度。」

  說完,察覺自己話多了些,不由垂眸。

  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謝輕舟不是阿珠姑娘,他有時候依舊會放下心防。

  大概是因為,謝輕舟和阿珠的眼神很相似。相似到教人容易混淆的地步。

  「我知道了。」

  謝垂珠點頭,朝桓不壽望去,「有空我便讓他去探看母親。」

  桓不壽現今依舊不願與垂珠分離。想讓桓不壽出門,垂珠就得作陪。

  桓宴停頓片刻,問:「他……便一直住在這裡麼?」

  謝垂珠道:「將軍想送桓不壽回家?」

  桓宴不語。

  「司徒大人並不喜歡桓不壽。」謝垂珠站在暖洋洋的日光里,微微眯著眼睛,像一隻倦懶的貓,「桓不壽回家,未必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已探聽到桓烽家中許多齟齬陰私。

  雖不完整,不清楚桓珞究竟什麼個情況,但也勉強拼湊出桓不壽的人生。

  桓宴沉默半晌,啞聲道:「他不能一直住在這裡。如果願意的話,他可以來我家。地方很大,僕從也多,他能得到精心的照顧。」

  謝垂珠窺見了桓宴複雜而隱秘的情緒,不置可否地彎起唇角:「等他好了,讓他自己決定吧。」

  即便沒人知道,桓不壽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恢復正常。

  ***

  朝堂風雲變幻,邊關也不甚太平。

  三月底,北衍奇襲成晉,攻豫州,連同甄城在內,成晉失五城,地六百里。

  桓榮力主迎戰,希望朝堂撥派大量糧草軍備,並在豫州附近增設武備營,徵兵鍛器。為這事,朝廷吵得鬧哄哄一片,許多官員忌憚榮北軍實力,不僅不願增設兵力,反而指責桓榮戍邊失職,當以罪論處。

  司景元近來和桓烽走得近,聽了對方的攛掇,時常憤憤斥責群臣無能,只為一己私心,不顧成晉江山與百姓。

  當然,這些怨憤的話語,在謝予臻面前,十分的氣勢也能削減成三分。

  謝予臻沒有應允桓榮的請求。

  「榮北軍鎮邊不易。」他淡淡道,「桓宴大將神威無比,自當奔赴豫州,守衛疆土。也不枉半生美名。」

  然而桓宴這次是回來奪權的。

  別看他似乎很閒,時常在謝垂珠面前晃悠,其實他每天都有正事做。

  這些正事,往往是撕扯謝氏聞氏的血肉,給這兩家添堵。

  鎮邊的將軍不該常駐都城。然而桓宴是桓宴,不守規矩又怎樣,誰也不能強行逼他走。

  謝予臻希望藉由豫州戰亂之事,將桓宴送走。但桓烽有自己的打算,百般阻撓,鼓動著一撮人在朝堂上和謝氏黨羽叫板。

  就挺熱鬧。

  如果聞溪在的話,大概能更熱鬧一點。

  這段時間,聞溪始終在家養病,不見外客。

  不知是不是接連遭難的關係,聞氏主宅常常籠著陰鬱的氣氛,進出的人都沒什麼輕鬆表情。

  聞溪自己倒是清心寡欲,閒適又安靜。每天早早起來,沐浴更衣,坐在微冷的霧氣里獨自對弈。堅持不懈地練字,偶爾也畫畫,畫些沒有臉的年輕女子。晚上入睡之前,再沐浴一次。

  謝垂珠傷口結痂,走半個鐘頭不難受的時候,聞溪執筆的右手也不再打顫。

  這天傍晚,宅了很久的謝垂珠決定出門散心。

  她就快閒得長毛了。

  本來只打算在臨近的街巷走一走,逛一逛,身邊還有個戰鬥力爆表的桓不壽,理應安全無虞。

  怎知聽風閣已經盯了她半月有餘,終於趁機找到空隙。

  因為一杯摻了料的茶,謝垂珠被聞溪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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