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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錯誤的追求方式增加了

2024-08-31 07:22:16 作者: 噗爪

  桓大將軍也不在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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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垂珠踩著竹梯爬上牆頭,朝屋舍拐角處張望。

  只穿著單衫的桓宴正扯著領口往這邊走,似乎是剛剛練過拳腳,面上覆著薄薄的汗。明亮的日光照耀在他線條優美的脖頸上,行走間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肌。

  謝垂珠不由多看了幾眼。

  啊,如果桓宴不姓桓,她覺得可以搞個床伴。不談情不說愛,也一定很快樂。

  她迅速把這點兒不符合成晉朝道德規範的念頭摁了下去,彎彎眸子喚道:「將軍。」

  桓宴步伐停滯一瞬,望見青蔥枝條間掩映的清秀面容,頓時有些同手同腳。

  「……」

  他下意識把衣襟整理好,抬起胳膊擦拭臉上的汗珠,一邊迅速走過去。這是阿珠姑娘第一次主動找他,而且還是越牆而來,就很容易讓人多想。

  「……有事?」

  桓宴停在牆根底下,問她。

  謝垂珠掩去桓不壽身份訊息,簡略解釋了鐵面具的事情,「將軍可有拆卸那鐵器的法子?」

  她目光殷切,落在桓宴眼中,自然理解為對某個神秘男子的關心疼惜。

  「有。」他捏緊手指,情緒像潮水回落湖海,「不過得出城。榮北軍駐紮在城郊五十里外,無天子詔令不得擅自進城。阿珠姑娘可以與我同去,將這位……這位兄弟帶上,到軍營處理。」

  好長一段話。

  說完,桓宴便緊緊抿住了嘴唇,仿佛耗盡了他今日的表達欲。

  謝垂珠自覺窺見了希望的曙光,一時高興,眼睛更亮了:「好啊,我們什麼時候去?」

  她倒是不見外。

  桓宴的情緒更低沉了。

  他沉默半晌,艱澀開口:「阿珠姑娘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

  謝垂珠一聽這敢情好,正要答應,注意到桓宴黑沉沉的臉色,後知後覺開始說客套話:「不急不急,實在有勞將軍。將軍用過午飯了麼?要不……」

  當下正是飯點兒,謝垂珠本想說家裡蒸了些肉丸子,給他送來,沒想到桓宴搶先回答:「多謝美意,叨擾了。」

  然後輕鬆越上牆頭。謝垂珠驚得避了避,身子一歪,被他攬住肩膀。

  兩人離得極近,能聽見彼此輕淺的呼吸聲。

  「小心。」

  桓宴迅速放開了手,率先躍下去,守在竹梯旁邊等她下來。

  謝垂珠:「……」

  這位將軍,你翻牆的動作是不是太自然了些。

  她扶著梯子往下走,沒有留意他的視線。沉默寡言的大將軍始終注視著她,致力於分辨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不虞?還是坦然?

  忌憚?抑或喜歡?

  於男女情事方面,桓宴其實是有些進攻性的。他並不總講道理,而是擅長抓住任何一個有利可趁的機會,試探著步步接近,直至時機成熟,攻城略地。

  這大概是一種本能。

  謝垂珠下了地,引著桓宴往前頭走。路上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她隨便撿著話頭聊,提及兩家宅院只隔一道牆的典故。

  「都是獨門獨院的,其他家的院牆中間好歹還隔著些距離,偏巧將軍置辦的這宅子有些問題。猜猜怎麼著?原是上個主家,和我這宅子的前主人有些齟齬,非要拆掉一道牆,給自家庭院擴擴地盤。據說為著這事兒,兩家還打了一架,連上門診治的郎中都是一個人……」

  謝垂珠講著講著,目光撞進桓宴的眸子裡,呼吸驀地亂了一拍。

  他的眼神太過專注深沉,像幽暗的潭水,能把人的魂魄吸進去。再加上長得高,低頭看人時很有壓迫力。

  謝垂珠仿佛嗅到了並不存在的煙塵與鐵鏽氣息。

  她再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是浸淫在江南溫吞的空氣中長大的,他少時離家,征戰四方,不知見過多少瘡痍,飲過多少風沙雨水。

  現在他滯留建康,為的是篡權奪位,與謝聞士族一爭高下。

  勝者為王,敗者……屍骨無存。

  謝垂珠目視前方,漸漸沒了說話的興致。

  她理應離桓宴遠些,然而很多時候,總是忘了某些個隱患,倒與他推推拉拉,玩起小姑娘的把戲了。

  氣氛頓時冷落下來。

  桓宴微微流露出些困惑,大抵不明白身邊的姑娘情緒為何變化如此之快。他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又找不到合適的措辭。恰巧有粉白的蝴蝶扇動翅膀飛過頭頂,他手比腦子快,直接捏住,送到謝垂珠眼前。

  可憐巴巴的小蝴蝶,翅膀的磷粉都被搓掉大半,觸角晃來晃去,一派垂死掙扎的畫面。

  謝垂珠:「……謝,謝謝?」

  桓宴:「嗯。」

  嗯是什麼意思啊!

  她一時拿不定主意,猶疑著接過瀕死的蝴蝶,然後放生。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有一瞬間,謝垂珠覺得自己的腦子也被放生了。

  ***

  雍容華貴的夫人捏著帕子邁進書房,望見執筆寫字的聞溪。她眼圈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怎麼不多躺會兒?身子有哪裡不舒服麼?」

  聞母殷切發問,坐在對面細聲細語地勸導,「兒啊,你別這樣,有心事都憋著,容易憋出病來。」

  聞溪捏著筆桿,微微一笑,吐出沙啞難聽的話語:「我無事。」

  自從昨晚被侍衛從南風館救回來,他便能開口說話了。即便說得不多,也足以讓母親落淚。

  「你……你怎能沒事?」她忍不住拽他的袖口,「你還沒對娘說,究竟是哪個失心瘋的,昨夜將你擄到那等腌臢地方?你遭了什麼難,為何不說啊?在娘這裡,也要遮遮掩掩麼?」

  ——聞溪沒有對任何人講明劫掠者的身份。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掩蓋自己昨天晚上的遭遇。可惜當時吃了藥丸,昏迷不醒,諸事無法安排妥當。

  被送回家後,終究是讓母親知道了一些零散的訊息。

  除母親之外,有那多看了一眼,多聽了一句話的奴僕,已經全都處理掉了。

  聞溪垂眸望著潔白的絹布。濃黑的墨痕,已經勾勒出半句詩文。

  幾歲花開……

  只寫了這幾個字,提勾撇捺規規整整,然而全無力道,遠遠不及他少年時的風采。聞溪掩去眼底的陰霾,笑容淺淡:「我無事,母親放心。」

  「都會……處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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