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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桓氏兄弟互毆

2024-08-31 07:21:59 作者: 噗爪

  問柳巷,家宅內。

  謝垂珠盤腿坐在屋子裡,對面蹲著個桓不壽。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每每想拉扯謝垂珠的袖子,就被她狠狠拍打手背。幾次三番,總算領會了她的不高興,默默收手。

  高高壯壯一個男人,縮手縮腳蹲坐在地,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大型犬。

  「我們打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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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垂珠誠懇道,「以後你想做什麼,事先提醒我一下,好不好?」

  桓不壽望著她,淺色的瞳孔泛著柔和的色澤,情緒卻是空浮的。

  「就算惹了事要跑路,也得照顧下我的感受。別每次都跟扛麻袋似的,就算你腿腳快,能甩開追兵直接到家,我的身體也承受不住啊。」謝垂珠捂住疼痛的胃部,「或許……你聽說過公主抱?」

  當然不可能聽說過。

  謝垂珠寂寞地嘆了口氣。

  又嘆一口氣。

  她覺得滿屋子都是自己惆悵的氣息。

  「這樣不行的。」她說,「雖然聞溪這個狗玩意兒兩年多前放過我了,但今天你差點兒弄死他,他不可能不報復。別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心腸壞得很,根本不是個寬宏大量的好人。」

  「而且,萬一他再次看上我怎麼辦?」

  謝垂珠捧住自己的臉,憂心忡忡半真半假道,「我突然出現在建康城,按他那個腦迴路,一定會很感興趣。」

  這還真不是她臉大。

  主要聞溪太變態,整天閒著沒事瞎找樂子。

  他一找樂子,旁人就要遭殃。

  「不行。」

  謝垂珠騰地站起來,在屋內走來走去,「我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陷入被動的境地就麻煩了……你的武功哪裡來的?唉,不管了,先出去試試。」

  她拉起桓不壽,到院子裡比劃。

  「會使劍嗎?」謝垂珠拿了書房裝飾用的長劍,遞給桓不壽。

  桓不壽茫然地握著劍,在她充滿鼓勵的眼神下,雙手用力,喀嚓,劍斷成兩截。

  謝垂珠:「……」

  「很好,力氣很大。」她維持著最基本的微笑,又給他找來一根看家護院的長棍。

  「懂棍法嗎?」

  桓不壽依樣把長棍折斷。碗口粗的斷面,看得謝垂珠額角突突直跳。

  她聯想到桓不壽徒手拆車頂的壯舉,懷疑這人只有一身蠻力,外加跑得快。

  嗯……外加刀槍不入?

  謝垂珠撿起斷劍,小心翼翼戳了戳桓不壽的胳膊。

  草,流血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沒想到……」謝垂珠趕緊掏出手帕,繞著傷口纏了一圈,「別人拿刀砍你,你不是也沒受傷麼?是我眼花?」

  無論她問什麼,桓不壽都無法回答。

  他呆愣愣站在原地,似乎也不覺得痛,還伸出手指捏了下絹帕邊角的刺繡圖案。那是兩枚小小的金銅錢,外加一個「珠」字。

  捏著捏著,眼睛便彎起細微的弧度。仿佛得了什麼心愛的玩具。

  謝垂珠無奈地扯扯嘴角:「你……」

  下個瞬間,桓不壽周身氣息驟然變化。他快行數步,如鷹雀掠上院牆,繼而跳向隔壁院子裡的歪脖子老樹。那樹枝椏劇烈晃動起來,有人猛地探出一條腿,襲向桓不壽的咽喉。

  桓宴的臉若隱若現。

  兩人就這麼打了起來,從樹上到樹下,招招斃命拳拳到肉,畫面極其驚心動魄。

  可惜謝垂珠幾乎啥也沒看清。

  她個凡人,動態視力真不咋樣。

  在原地站了會兒,謝垂珠的思路從「為什麼桓大將軍又爬樹了」到「我要不要表演個練舞室勸架」,當她終於深吸一口氣決定喊出經典台詞,桓不壽翻牆回來了。

  打完架的桓不壽頭髮飛炸,衣服沾了很多草屑,不過似乎沒受傷。

  等他離得近了,謝垂珠才知道自己看錯。這人的確沒破皮也沒流血,但眉骨部位腫得老高,左眼窩顏色也不大對勁。

  「怎麼不打了?」

  謝垂珠想了想,又問,「不對,你這次又為什麼要和人打架?」

  「是我不對,形跡可疑。」桓宴在牆頭露了個臉,悶悶道,「阿珠姑娘,我習慣呆在樹上想事情。」

  至於想的是什麼,他萬萬不會告知謝垂珠。

  畢竟,絞盡腦汁考慮送糕點的正當理由……這事兒沒法開口。

  謝垂珠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不大確定地問:「將軍可有受傷?」

  桓宴沉默數息:「還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按住疼痛的下腹。

  其實還行,畢竟他也回敬了那個奇怪的男人。但……傷在這種地方,就很尷尬。

  謝垂珠眼睛滴溜溜地轉。

  她想來想去,覺得反正這兩人也打照面了,不如……乾脆……

  「將軍啊。」

  謝垂珠咳嗽一聲,「可否過來與我這兄弟試試拳腳?」

  她對桓宴解釋道,不清楚自家兄弟功夫怎樣,謝輕舟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好不容易來了個能打的,總想探探底子。

  畢竟家住問柳巷,雖然這地界太平得很,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哪天有個上門尋釁滋事的,自家兄弟能鎮鎮場子就好了。

  桓宴聽完這段話,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出真相。

  其實這巷子已經被他包圓了。

  早在他搬進問柳巷的那天,屬下就拜訪了其餘幾家鄰居,送錢又送禮的,把宅子都盤了下來。為了不鬧大,這事兒也沒經過戶所,鄰居們都是悄無聲息搬走的,再住進來的人,全是桓氏兵將。

  建康都城是非之地,桓宴不能掉以輕心,總要把事情做得妥當周密些。

  謝輕舟一家人對此毫不知情。

  當下,聽到謝垂珠解釋因由,他應了聲好,一手扣住牆頭,輕鬆翻躍而過。

  謝垂珠對著桓不壽連比帶畫說了很多,才敢讓桓宴近身。

  桓家的兩個兄弟,就此面對面對峙,一樣的高大,一般的沉默。

  良久,桓宴做了個禮讓的動作。

  「請。」

  謝垂珠眼一花,根本沒看清究竟誰先動手。總之兩人已經扭打在一起,哪個也不落下風。

  她謹慎地往後退了退,再退,避免被波及。

  最後,乾脆站在牆根處,從荷包里摸了幾顆糖,往嘴裡餵。

  桓家兄弟打得兇殘,她看得也格外緊張,硬糖嘎嘣嘎嘣全咬碎了。

  這場面根本不是交流武藝。

  這他爹的……是互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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