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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重來一次吧

2024-08-31 07:21:53 作者: 噗爪

  司懷離開客房,下令讓侍衛僕從包圍整個不眠巷。

  把宅子裡里外外搜了一邊,的確沒有謝垂珠。唯獨能佐證有人來過的,只有那個案桌上的手印子。

  司懷執意認為謝垂珠回來了。

  只是他沒能及時找到而已。

  可一個手印子算什麼證據呢?若有知情者在場,定要嘆息司懷痴狂,入了魔障。

  ……

  又過兩日。

  謝予臻扣押著寧成案的所有嫌犯,協同聞晟審了幾次,約莫心裡有了底。

  顧氏餘黨意圖戕害聞溪,而桓氏桓烽的勢力極有可能涉身其中,大行方便。如此說來,當夜站在城牆上的「謝青槐」……言行也很可疑。

  考慮到謝青槐和謝垂珠的關係,謝予臻合理懷疑,謝青槐知曉糞桶中藏匿了聞溪,但故意放寧成出城。

  

  為私憤?還是為桓氏?

  又或者……二者兼之?

  謝予臻無法得出明確的結論。畢竟一切推測都沒有切實的證據,而桓烽豈是那等可隨意拿捏之人,哪能輕易責罰。桓宴也在都城呢,榮北軍就駐紮在城郊,凡事總得謹慎些。就算這對叔侄關係不好,終究都姓桓。必要時候,他們定然會一致對外。

  朝堂局勢並不分明,謝予臻不想再起風浪。

  扳倒一個顧氏,已經耗費太多精力了,謝氏聞氏並非沒有損傷。

  至於謝青槐,謝予臻暫時也不好處置。畢竟謝青槐是桓烽座上賓,似乎極受重視,輕易把人拿下,桓烽或許就會藉機生事。

  就算桓烽不聞不問……謝予臻也不太想折磨謝青槐。

  昔日扮做幼弟的姑娘已經不見了。只剩這麼個病弱胞弟。他當初未能保護謝垂珠,如今,便心存一份愧疚。

  「愧疚」,有時候會讓人變得軟弱不理智。

  「愧疚」,有時候會化作難以消解的心魔。

  ***

  這天休沐,謝垂珠照舊帶桓不壽出門,去些熟悉的地方,幫助他恢復神智。

  頭一個晚上,她很認真地想了半宿,覺得也許可以試試情境再現。比如去國子學和北寮生玩水蹴鞠,讓桓不壽在竹樓里看話本子……

  但這些事情暫時不方便操作。

  唯獨有一件事,她現在復刻起來特別容易。

  就是兩年多前,兩人上街吃喝玩樂的那段經歷。她想得很清楚,既然桓不壽還記得去城外梅林抓松鼠,那麼,當天那場約會,他應當很在意。

  再模擬一遍吧,謝垂珠如此決定。

  於是她一大早爬起來,絞盡腦汁回憶當初的約會流程,列成詳細的清單。又在衣櫥里翻了半天,找出款式類似的草青色襦裙,頭髮也梳成舊日模樣。

  因為天冷,也為了遮掩身份,她又給自己披上了狐狸毛紅斗篷,半張臉蒙著面紗。

  季節條件不吻合也沒辦法,能做到多少是多少吧。

  謝垂珠牽著桓不壽的手踏出大門,小聲說:「我們走吧。」

  這句話,也是桓不壽當初和她說過的。

  就是這麼嚴謹。

  邢望歌和謝輕舟站在廊下,目送二人離開。

  邢望歌:「……我覺得……」

  謝輕舟:「有話直說。」

  她咳嗽一聲,表情複雜地搖頭,「阿珠這性子,也不知好還是不好。她重情重義,然而又遲鈍得很,說話做事也和尋常女子不大一樣。現在這般對待桓不壽,等桓不壽治好了,哪裡還離得開她。」

  謝輕舟沉默。

  「桓家那位大將軍,瞧著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主。萬一哪天鬧出個兄弟爭妻……呸,我這什麼詞兒,不對勁。」

  邢望歌自個兒吐槽了半天,揉揉額角往後院走。

  「我還是琢磨那些胭脂花粉吧,省心。」

  ……

  今日天氣很好。

  春日融融,微風拂面,街角的楊柳抽新綠,枝頭的桃花也鼓起了苞。

  謝垂珠和桓不壽來到城東西三街。開春時節,商鋪皆是熱熱鬧鬧喜氣洋洋,走街串巷挑擔子賣東西的貨郎也不少。

  謝垂珠憑著記憶,找到賣糖人的攤子,點了兩個黃澄澄的金蛟龍。

  「給你。」

  她舉著糖人,手剛伸到半空,又停住了。

  這破腦子。

  桓不壽臉上的口枷還沒取下來,不方便吃東西。

  他這幾天,進食特別費勁,得沿著口枷縫隙往裡塞。湯湯水水的不方便,只能餵發硬的小點心。

  每次用過飯,桓不壽的胸襟都一片狼藉,臉頰被磨得通紅。

  看得人特別難受。

  謝垂珠捏緊竹籤,沒再給桓不壽遞糖人。她一邊走,一邊狠狠咬斷金蛟龍的腦袋,牙齒嘎嘣嘎嘣響。

  桓不壽安靜地跟隨在後,隔著帷帽黑紗,淺色的眼瞳始終盯著她的臉。偶爾,那眼裡泛起恍惚的溫柔,又摻雜著一些細碎的哀傷。

  從西三街,到西二條街。

  開春沒有賞菊宴。街口人來人往,挎著竹籃的姑娘在賣梅花。

  這時節,紅梅尚未完全枯萎,一支支紅艷艷疊在竹籃里,煞是好看。

  謝垂珠便挑了幾隻,拿在手裡嗅聞。

  「待會兒用過午飯,咱們就去梅林。」她對桓不壽說,「先坐車,到青雀街點淮揚菜。」

  順序應該沒錯。

  不過,謝垂珠不記得那天吃的是哪些菜餚了。

  當初食不知味的自己,吃什麼都唇齒發澀。而桓不壽坐在對面,一手托腮,笑著哄她多吃一點,再多吃一點。

  ——你看你,都快瘦成竹竿了。

  ——就東三寮外面那片細竹林,和你有什麼區別?風一吹就倒……

  他真的很努力。

  如今想來,謝垂珠不免為自己羞愧。

  她還是太脆弱了,為著前塵往事,深陷絕境固步自封,非得置之死地而後生。

  循著記憶,兩人來到青雀街。

  那家酒樓的生意還是很好。店夥計倒豆子般報菜名,謝垂珠聽著哪個耳熟,就點哪個,不一會兒桌面擺滿了碗碟。

  桓不壽不方便吃東西,在外面的時候,謝垂珠也不願他露出狼狽模樣。所以他始終戴著帷帽,安安靜靜坐在她對面,任憑來往賓客詫異打量。

  謝垂珠挑著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菜。

  她的吃相原本是很斯文的,但現在有種不管不顧的氣勢。每樣菜餚都塞進嘴裡,直至嘴巴鼓脹。

  是很好吃啊。

  像他說過的那樣。

  時隔幾年,謝垂珠終於嘗出了淮揚菜的味道。

  她被噎得打嗝,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睛逐漸變得潮濕。

  桓不壽緩緩伸出手來。隔著案桌,覆著厚繭的指腹按住了暈紅的眼尾,將擠出的淚漬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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