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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遺忘的過去

2024-08-31 07:18:35 作者: 噗爪

  青槐目露茫然:「未曾聽過。」

  「是麼?」桓烽扯出一個心事重重的笑容,「你年紀尚小,沒聽過也情有可原。酈妃啊……可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青槐沒應聲。

  「我是不是說話太輕佻了?」桓烽嘆氣,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莫要笑話,我這種武夫,不會文縐縐的溢美之詞,只能說些粗鄙的心裡話。你聽過也別在意,忘了罷。」

  青槐俯身:「許槐告退。大人早些歇息。」

  他回到自己別院,在月色下舒展手掌,滿手心皆是斑駁深重的掐痕。

  ***

  謝垂珠正在做夢。

  她不記得自己何時睡去,總之意識混混沌沌的,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時期。家裡的庭院爬滿了綠山虎,淅淅瀝瀝的雨自四四方方的天空落下來,滴入天井角落的水缸。

  謝垂珠站在廊道,伸手去抓霧蒙蒙的雨絲。

  天氣應該不熱,但她感覺不到絲毫的涼意。

  垂珠小心踏出幾步,走到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水缸前,踮起了腳尖,探頭去看自己的臉。

  水面泛動無數漣漪,她的容貌也碎散不清。只能看出大概是個孩子樣貌,結合身高判斷……不到五六歲。

  飛濺的水珠落在臉上,模糊了視線。垂珠抹了把臉,隱約聽到雨聲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哭泣。她環顧四周,找了又找,終於確定哭聲是從母親的臥房傳來的。

  為什麼哭?

  謝垂珠走向臥房,她很想見一見母親。

  愈是靠近房門,哭聲愈是清晰。

  「我沒有辦法……像疼愛珠兒一樣疼他……」

  「你有大義,你能為國舍家,可我只是個普通人……」

  「你不能……強求我忘記過去……」

  「……」

  房內的話語斷斷續續,有男有女。

  謝垂珠就要推門,卻聽到一聲尖利的喊叫。

  「謝未明,我的槐兒已經死了!我如何去愛這個孩子!」

  那是幾近崩潰的控訴,聲嘶力竭,充滿怨毒。

  垂珠吃了一嚇,倒退幾步,小腿肚撞在迴廊欄杆上。她扶住身旁的廊柱,不意看到拐角處站立的青槐。

  是同樣幼小的青槐。巴掌大的臉,面無血色,嘴唇卻顯露出奇異的紅。

  他瘦骨伶仃的,站在深紅迴廊中,周圍是碧綠的山虎。所有的景象都塗抹著穠艷的色彩,因此顯現出一種詭異的悲涼。

  阿槐……

  謝垂珠呼喚著,想過去抱抱他。可是她明明發出了聲音,卻聽不到。

  阿槐,阿槐。

  「……槐……」

  真正喊出口的剎那,意識重歸清醒。謝垂珠睜開眼睛,看見頭頂是紅綃紗帳,金鈴墜在帳頂,微微搖晃。

  「醒了?」

  聞溪坐在床邊,一手支著額角。見她醒來,自然而然露出了笑容:「你可是整整睡了一夜。」

  謝垂珠動彈了下,發覺自己右手腕包著細麻布。脊背也被包紮過,緊得有點兒喘不過氣。

  她悄悄用左手摸索身體,大腿的傷也包裹住了,骨裂的小腿還綁著木條。

  總而言之,全身傷勢都被處理過。

  只是……

  沒穿衣服。

  謝垂珠默默把薄被往上拉了拉。

  「這會兒知道害羞了?」聞溪用袖子遮住嘴唇,打了個睏倦的呵欠,「垂珠姑娘昨晚衣不蔽體,堂皇過市,既跟男人肉搏,又和舊愛拉拉扯扯,我還以為姑娘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呢。」

  謝垂珠沉默了下,誠懇道:「我覺得,你可以保持平常作風,說話溫和一點。」

  假溫柔也是溫柔嘛,好過陰陽怪氣。

  聞溪彎起桃花眼,毫無感情地誇讚道:「哦,我們垂珠真是英勇無畏。」

  謝垂珠:「……」

  她跳過這個話題:「這是哪裡?昨晚沒去八角樓?後來怎麼處理的?」

  聞溪看起來很不想回答。

  他站起身來,扶了扶酸痛的脖頸,敲敲窗戶。然後才說:「自然是無所不能的聞問渠,既把受傷昏迷的謝垂珠帶走,又找人緊急假扮謝輕舟,還給八角樓多送了幾個樂伎。」

  侍衛察覺情況不對時,已經過了一刻鐘。他們奔上閣樓,看到人事不知的顧銘之,連忙聯絡兵衛和醫官,封鎖忘憂亭。

  顧銘之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抓謝輕舟。

  但謝輕舟就在八角樓聽曲兒吃茶,懷裡還坐著嬌怯怯的姑娘。一群兵衛氣勢洶洶闖進來,他冷笑道:又要脫衣搜身麼?好啊。

  沒等別人發話,他便勾著陪酒女子的手,褪掉了上身的衣裳。

  身體一點傷痕也沒有,而且胸膛光裸,毫無女子體徵。

  顧銘之沒有理由抓人,只能勒令手下繼續搜查可疑的樂伎。

  「昨晚和你打過交道的夥計,我已經拿錢封口了。」聞溪說,「他沒機會說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但是,『許阿珠』的確成了最大的嫌犯,偏巧那麼多人看著我把許阿珠帶走。你喜歡的那個陳林,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他罵完陳林,無可奈何攤手,「所以,現在顧銘之把矛頭指向我,要我交人呢。」

  事情搞得很麻煩。

  聞溪只能保證謝輕舟依舊是謝輕舟,但無法解釋「一個肖似謝輕舟的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何刺殺顧銘之。

  而顧氏那邊,十有八九認定顧顓是謝氏弄死的,具體點兒說,是謝予臻和聞溪聯手弄死的。兇手要麼是謝輕舟,要麼是所謂的許阿珠。

  總歸不會善罷甘休。

  謝垂珠不說話,手指捏著被角,掐了又掐。隔一會兒,她忍不住把拇指送進嘴裡,狠狠咬住。

  「這是做什麼?」

  聞溪有些愕然,連忙扯開她的手。再一看,可憐的拇指已經破了皮,淡紅的血液滲滿指甲縫。

  他拿起帕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擦自己僵硬的手,還是憐惜對方悽慘的指頭。猶豫數息,還是把手帕扔到垂珠枕邊:「你自己擦。」

  謝垂珠沒碰手帕,低聲說:「我就該直接抹了顧銘之的脖子。」

  她太貪心,也太莽撞了。

  被顧銘之看到臉以後,其實已經沒了選擇。不想遺留後患的話,只能殺人滅口。

  「說什麼殺不殺的。」聞溪噗嗤笑了,「小姑娘家家的,戾氣挺重。」

  說完,大概覺得自己沒資格這麼講,不免心虛摸鼻。

  房門被敲響,有人送溫好的藥湯來。盛得滿滿的瓷碗旁邊,還擺著一雙面料奇異的銀白手套。

  聞溪挑眉,自言自語說了句「我倒是沒想到這個已經做好了」,就戴上手套,親自把藥碗端到床前,舀了一勺黑色汁水。

  「垂珠,張嘴,啊——」

  謝垂珠:不知怎的,她想把藥碗扣在聞溪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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