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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我不配

2024-08-31 04:55:37 作者: 玄暉

  二人的最後一面,如此匆匆又不堪。

  令杜明稱奇的事卻接連發生,比如,董徹放了他,他全身經脈險些被全費,被從地窖放出來後便昏迷數月,那是杜明記憶缺失的三個月。

  分辨不得黑夜白天,身子飄忽如青煙,卻又如墜地獄般煎熬。

  童清則在董徹的授意之下,潛入夢回春暖,做了一名舞姬。

  杜明身在生死邊緣,童清身處日日笙歌中。

  所以待杜明醒後,尋不到童清,他大大發了通脾氣,因為心中已有不好的猜測。

  於是見到董徹的第一句話便是:她呢?

  董徹笑得古怪。

  「她?她去幹了你應該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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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明,她比你聰明許多。」

  董徹雙眸微眯,看著杜明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至少她知道,不應該違抗我。」

  「你什麼意思?你派她出什麼任務了?」

  面對杜明的聲聲詰問,董徹只冷冷凝視著他。

  「想知道嗎?」

  「我可以帶你去。」

  「但是,杜明,你要聽話。」

  杜明一怔:「好,我聽話。」

  晚間,夢回春暖很是熱鬧,是花魁選舉大會,第一名會被冠以「牡丹」美稱,台上獻獨舞,作為本場盛宴的開場。

  杜明裹在厚厚棉衣里,眼窩深凹,手逐漸縮緊。

  那裡,童清正在獨舞。

  童清作為新人,卻被眾望所歸地硬推上台,在夢回春暖的數月,她早已學會什麼叫做逆來順受。

  於是她穿著輕薄紅色舞紗,白晃晃的後背好似凝固的大理石,童清動作還是略顯僵硬,但她的美貌已經征服台下所有人。

  無數貪婪目光蒼蠅般流連她凝脂如玉的腿上,童清頭皮發麻,不甚挑錯一個舞步,踩到自己裙擺,那裙擺竟是直接從腳跟開裂到腰間,春光大露。

  台下男人們頓時被童清驚慌模樣激發起獸慾,甚至有人躍躍欲試要爬上看台,又被別人按下去,整個看場全亂了。

  就在這烏煙瘴氣、香艷無比的場面下,卻有一人悄悄彎起嘴角。

  與童清對視,她甚至挑了挑眉。

  是原先被童清頂替了位置的舞姬領舞孟雪。

  杜明在看台處,甚至滿臉血紅,這恥辱,仿佛也壓在了他的身上。

  千斤泰山般,壓得他喘不過氣。

  杜明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自己愛的姑娘甘願為自己受辱的,是自己一時愚蠢,最後卻要她來承擔後果。

  自己還有什麼臉面面對她,杜明跪下,眼瞧著董徹。

  「殿下,求求你,我錯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杜明哀求道。

  什麼自由、什麼骨氣他都不要了,他只要她乾乾淨淨一身白。

  少年董徹笑得天真:「真的?」

  他甚至親自扶起杜明,欣慰道:「阿明,我便知曉,你是最忠心於我的。」

  董徹眼瞧著杜明,問:「是嗎?」

  杜明咽了口口水,強笑道:「是,是我最……」

  「那走吧。」

  董徹轉身便要走。

  還跪著的杜明傻了眼,他幾乎抱著蹭住董徹的大腿。

  「殿下,小清,童清,求你放了她。」

  杜明已經語無倫次。

  董徹安慰性地拍拍他的頭,少年手卻涼得怕人。

  「阿明,你剛說了,要服從我的,我說走。」

  「我說,你此生都不許再見童清,明白了嗎。」

  少年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他直起腰,往下睨了眼,眼回到杜明身上:「前陣子你那麼不聽話,我看多半就是她鬧得,我看她挺適合這裡的,以後便叫她一直呆在這裡罷。」

  杜明猛地抬起頭,嗓子裡像粘了痰:「一直?」

  「沒錯,一直。」董徹道。

  杜明眼神立馬就變了,那偽裝的恭順片刻消失,眼中露出獨屬杜明的狠戾。

  他慢慢起身,不顧身後董徹的呼喚,就要從看台跳下去。

  「杜明。」董徹依舊不慌不忙。

  「你想好了,你今天只要踏出這個門,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杜明腳步一滯,

  董徹笑笑,正欲說什麼,卻見杜明回眸,竟也是涼涼一笑。

  「殿下,您的手段,配不上您的野心,他太髒了。」

  杜明說完,一陣風似的消失了,只剩流蘇輕晃。

  董徹扶額輕笑幾聲,眉間頗縈繞著幾分寂寥。

  那邊杜明早已在眾人的驚呼下,躍上看台,其他賓客見狀也想效仿,被杜明一腳踢翻一排,震懾完眾人。

  杜明步步朝著童清走去,他拿著方才從賓客身上扯下的披風,溫柔地包裹住自己的姑娘。

  童清看見杜明的瞬間,幾乎以為是做夢。

  杜明眉眼哀傷又溫柔,直到杜明抱著她搖搖晃晃往台下走,童清仍舊回不過神來,直到她餘光瞥見看台上董徹隱沒在陰影中的側臉,他注意到自己,沖自己一笑。

  那笑叫童清如有失重般的恐懼,仿佛萬物都在此刻陷落。

  「杜明,」她開始掙紮起來,杜明卻不為所動。

  徑直將她帶到空房間,杜明放下她,轉身插上門,門外立刻傳來老鴇、眾護衛的叫喊聲,那薄薄的門扇好似狂風中的小樹,瑟瑟發抖。

  童清正欲說什麼,卻見杜明手搭在立柜上,大喝一聲,立櫃轟然倒下,將整個門擋住。

  許是巨大聲響震懾住門外眾人。

  「安靜下來了。」杜明喃喃。

  童清卻只是以驚懼的眼神望著他,因為杜明眼中儘是壓抑的瘋狂。

  相識三年,童清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什麼個性。

  杜明是一團燃著的無盡火焰,他個性一旦被壓抑,短時間內或許看不出,只是因為他太懂得偽裝了,但長時間,絕對會招致加倍的反彈。

  但他手拂過她臉頰的動作,輕柔無比,童清還沒從他柔情中醒過來,便聽見他質問:

  「憑什麼?」

  「憑什麼做錯事的是我!憑什麼替我受罰?」

  杜明抬眼,看著童清:

  「你以為你是誰?」

  「你太傻了,童清,不要做傻女人。」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明白嗎?」

  杜明脫下外袍,給童清穿上,細細給她系上紐扣。

  衣服童清穿著自然是大,杜明低頭慢慢地她挽好袖口時,叮囑著:

  「你出了京師後,便去杭州府找布政司長官,把這個拿給他看。」

  杜明從腰間解下啟明劍,那柄沉甸甸、陪伴他經年歲月的寶劍,被不值錢一般,扔到女人懷裡。

  「他受過我的恩惠,他會庇佑你,你就儘管留在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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