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依奴兒?
2024-08-31 04:53:04
作者: 玄暉
「大人,你相信我。」韓風見勢不妙,慌得跪倒,「我絕沒有……」
「上刑。」何宴凝視他片刻,冷冷擲下一句。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多離奇的鬼話。」
鶯哥兒走出北鎮撫司,青荷扶住腿軟的她,鶯哥兒滿頭虛汗,栽倒在她懷裡。
馬車上,她手哆嗦得拿不住茶杯。
「依奴兒是什麼身份?」鶯哥兒卻轉頭問青荷,她眼中儘是血絲。
「她到底是誰!」
青荷只是睨著她,像看一隻無能狂吠的狗般,依舊是冷冷的笑:「……你不需要知道。」
鶯哥兒喃喃一句:「我,我自會去問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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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的罪證盡數焚毀,沒了我,你們別想再拿到一份證據。」
青荷突然暴起,單手鉗住鶯哥兒下顎,虎口頓時繃緊,鶯哥兒覺得下顎要碎了,偏雙手還被按住,使不上半分力。
「你最好乖乖聽話。」青荷眯眼,「莫要給自己找苦頭。」
鶯哥兒瞪著她,話語像是從嗓子眼中掐出來一般:「你殺了我啊。」
青荷微怔愣。
「你不過是一條聽話的狗,你與我又有什麼分辨!」
鶯哥兒眼底是幽暗神色:「你不告訴我,我定會去問杜明,去問依姐姐,我定會將此事搞清楚。」
「杜明?」青荷冷嗤,「他個傻子,他知道些什麼。」
一時連疼都忘了,依姐姐竟不是杜明安排的嗎?這兩年,她也知道杜明在信王黨的地位非同小可,可依奴兒的身份,卻是連他也瞞著的嗎?
青荷自覺失言,鬆開她,鶯哥兒掏出手絹,吐出嘴中破皮出的血水,青荷沒有再動她,而是以一種狩獵般的冷酷眼神,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再說依奴兒這邊,才警告完鶯哥兒,就被湘娘找上。
湘娘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不要命了!」
依奴兒:「……我不說,他們兩個都活不了,主人的心血就會付之一炬。」
湘娘戾氣十足:「放屁,我們當初說好,不會叫除你之外第三個人知道你的身份,現在那丫頭鬧著要來找你問個清楚,青荷費了很大勁,哄騙著才叫她安分些。」
依奴兒心道:「沒用的,只能叫她知道了,她想做的事,攔不住的。」
「我會處理好的。」依奴兒只道。
「賤人。」湘娘罵道。
依奴兒幾乎要笑出聲——「從小就是這幾句,賤人、雜種、異種……」
依奴兒抬手給了湘娘一巴掌,力氣之大,湘娘身子趔趄半步,險些跌倒。
她剛要還手,卻被依奴兒踢在小腿的膝眼穴,欲要跌倒時,被依奴兒拽住頭髮,提在眼前,劇痛使湘娘失聲尖叫。
依奴兒伸出素手,輕觸她臉頰登時浮現的紅痕,湘婷卻以為她要再動手,連忙瑟縮一下。
「我縱橫觀星樓,單挑十三護衛時,做天下十三處觀星樓總局的負責人時,你還在土裡爬呢。」
依奴兒歪頭:「你膽子,委實不小。」
湘婷悲憤地望著她,手不住顫抖,她到底沒敢打回去。
「滾吧。」依奴兒鬆開她,「此事我自會向主人說清楚,無需你操心。」
湘娘走後,依奴兒想著:他還是一樣的招風頭,一點沒變。
這邊杜明樂得繼續做他的指揮同知,認定是鶯哥兒指認了韓風。
可當徐威立向他匯報事情時,順嘴提了句韓風的慘狀,他才意外得知,鶯哥兒竟是誰都沒指認嗎?
她為何不按自己計劃行事?
證據被何宴燒毀,鶯哥兒的臨時改口,讓杜明第一次感到事情脫離掌控的痛苦。
誰知他等了半夜,接頭人才姍姍來遲,杜明還沒來得及一喜,就發現雖是同樣的裝束,但她,不是那個人。
杜明警覺,與她交手幾招,發現竟是湘娘。
湘娘戴上面紗:「你做什麼?發瘋了?」
杜明:「……她呢?」
湘娘反問:「誰?」
杜明語塞。
「是我,和你接頭的一直都是我。」
杜明悵然若失,下意識地反駁,可湘娘又將事情說得一句不差,他不由得動搖起來,難道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嗎。
夜間,詔獄,何宴滿身血跡斑斑,他望著倒在地上、了無生機的韓風。抿了抿唇。
「你到底背著我做了些什麼?」
這句話被問了無數遍,韓風依舊是一聲不吭。
此時他卻長吟一聲,抬臉望他:「大人。」
「說。」眼見他終於要鬆口,何宴眉毛都沒挑一下,心底喜悅之情寡淡,唯余失望。
「大人,我娘,我娘是無辜的,大人可否放過她。」韓風拼勁力氣說出的完整的話,竟是憂心母親。
可何宴只盯著他:「那你為何要背叛我?嗯?」
「我待你不好嗎?我將你視作兄弟、手足,你呢!」
韓風望著何宴,大口大口鮮血咳嗽淋漓在胸口,恰似百花盛開。
「大人,不管你信與不信,」韓風無神地望著他,灰敗的面上看不出往日的一絲神采。
恰少年,風華正茂,曾經意氣風發的韓風,隨著冬日暖陽帶走的水汽一齊消失了。
「我從未,我從未背叛過大人,杜明,杜明他不……」韓風想爬到何宴腳下,卻被傷及肺腑,血有幾滴濺到何宴鞋面上,他就保持著爬向何宴的姿勢,垂下頭,漸漸僵硬。
隨著韓風身體的最後一絲溫暖散盡,何宴還坐在原地沒動。
他沒理由地望著窗外的月牙,後知後覺想著,過了八月十五以後的月亮,到底是沒那麼圓了。
韓風死後的第二天,尹賢芳派來的人就找上門,鶯哥兒不知道他們在書房裡說了什麼,那記得那人氣哼哼出來,狠狠剜自己一眼。
何宴不緊不慢送出來,手攬住鶯哥兒肩頭:「外面風大,回屋吧。」
自從何宴要將林姨娘扶正,朝野民間中議論紛紛——常言一日為妾,終身為奴,況且何宴尚未娶妻,實在不合禮數。
何宴本就不是受世俗拘束之人,他是認定就絕不後悔的性子,何必拖沓反而委屈了她。
春寒料峭之時,何府里里外外裝飾上紅綢緞,隨風厚重飄舞,在距離婚宴只有三天時,鶯哥兒意識到,杜明已經很久沒來找過她了。
婚禮從簡卻又繁瑣,原本就是史無前例的事,自然是何宴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待到賓客滿堂,開懷暢飲之時,門外響起叩門聲。
原來是有一太監駝背含胸走進來,著火紅婚服的何宴眉鼻英挺、玉樹臨風,眾賓客的目光跟隨著他全都聚集在那緩緩移動的太監身上,議論談笑聲音漸漸低微直到消失不見,廳堂里,靜得怕人。
「這是廠公送給大人的新婚禮物,祝大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太監尖細嗓子似銼刀刺破沉寂。
何宴:「多謝廠公。」
他正欲收下盒子,沒料到那太監捏著不動。
「廠公說,要您親手當眾打開,方顯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