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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指認誰

2024-08-31 04:52:57 作者: 玄暉

  「屬下也以為有可能,不知大人府中可有人與上次的匪徒打過照面?杜明願意自證清白,任人分辨。」

  眾人譁然,紛紛向杜敏投來信服的目光,韓風心頭惶惶之感愈重,冷笑道:「你好生可笑,難道你上次作案時,竟沒有蒙上臉嗎?」

  杜明:「縱使臉看不清,身形、體態總是有一二端倪,你現在要死不承認,莫不是心虛了吧。」

  韓風哽住:「……可笑之至。」

  何宴看杜明:「別說了。」

  杜明閉嘴,萬分不忿的模樣,何宴知道他急於自證清白,也沒過多責怪他。

  

  上下都知道,上次有可能看到匪徒真容的,只金鎖和鶯哥兒兩人。

  「把金鎖叫回來。」何宴如此說,眼卻看著韓風。

  誠然,此事能否分辨出賊人不知,只是韓風的態度太惹人生疑,面對何宴的目光,韓風心頭像紮根刺,只得垂下頭。

  三人等了半個時辰,待何宴派去調查的回來,只說根據現場打鬥痕跡,應該是在永壽街尾開始,應都是成年男子云雲。

  總言之,是一堆沒用的廢話,何宴又詢問在場力士,可根據兩人簡短几句對話根本看不出什麼。

  二人各說各的理,斗得似紅眼雞,何宴無法分辨,誰在撒謊。最後的最後,疲倦的眾人竟將所有希望都壓在金鎖身上。

  誰知,何宴派去的人稟報:「啟稟大人,金鎖已於三日前自縊而亡。」

  這事卻與旁人無關,金鎖自從鬧出那丟人事,不僅情夫是立刻同她斷得乾淨,也沒個像樣男人再去沾邊,她處處受氣,一時想不開含著滿腔哀怨,就此去了。

  何宴長嘆一口氣,回屋,鶯哥兒一雙大而圓潤的眼立刻黏上他:「夫君,我聽外面亂鬨鬨的,出什麼事了嗎?」

  何宴:「我交給你的包裹呢?」

  拿過來後,何宴照例翻看幾遍,確保沒有遺漏,盡數將其投入火中,火舌席捲舔舐,書信盡數化為灰燼。

  鶯哥兒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兩年的成果,當著自己的面被付之一炬,暗暗氣得差點沒吐血。

  她跌坐回床榻,險些表情失控,幸虧何宴沒有看她,何宴只是死死盯著火堆,直到最後一縷青煙散盡,他眉頭略微舒展,眼中暗暗閃著逃過一劫的幸運之色。

  鶯哥兒再清楚不過那是什麼了,裡面有:何宴夥同地方官強征雜稅,致使災民暴動;有受人錢財舞弊科舉致使舉子投河自盡,山東舉子齊齊罷考一年抗議,卻被他強壓下去,半分水花沒有濺起;甚至有府中支出大量軍械設備;私藏火銃;

  有他與左都督平遼總官毛文龍的來往記錄,無數的載滿綢緞珠寶的船在何宴的暗中操使下,在走私三斤粗鹽就要砍頭的大明,源源不斷運往海外,謀得暴利等等諸如此類事件的收支明細及與常年與各級官員的書信往來,範圍可達全國,這些年,就山西一處官員送的炭火禮,就足有十萬餘兩之多。

  只需稍加潤色,便可極大動搖董修對何宴的信任,可現在,全被杜明個蠢貨毀了。

  知道自己怎麼費勁把它們收集起來的嗎!

  何宴忽而轉頭看向鶯哥兒:「你說,那賊人,是如何找到我兩年前自己都不曉得丟到那裡去的信件呢?」

  鶯哥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阿宴,如此看來,那盜賊定是早早就潛伏在你身邊。」

  沒辦法了,今天韓風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了。

  不然死得就得是我了。

  鶯哥兒嚇得手腳冰涼,她極誠摯地望著何宴:「阿宴,你莫要太著急了,但也決不能輕易放過此人。」

  「留這樣一人在你身邊這麼久,太危險了,只幸虧他馬腳露得早。」

  鶯哥兒此話話里話外都指向韓風,她卻忘了杜明在何宴府上當家丁足有一年。

  何宴望了望天,灰濛濛像蒙了塊布,他低下頭,四處又看了一圈,眼中卻有幾分無措。

  只是著人押解杜明、韓風回北鎮撫司,輪番審問,兩人沒有一個肯鬆口的。

  又因為兩人在錦衣衛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掛到東風,誰也不曉得下一個得勢的會是誰,誰又敢真的拿對付犯人手段對付兩人。

  依舊是一無所獲。

  夜間,何宴加固完書房的鎖,回房望著鶯哥兒,猶豫萬分終是道:「皎意,你那天,可有見過賊人真容?」

  鶯哥兒內心:「啊啊啊啊啊,終於問我了。」

  面上,她黛眉含愁,帶著三分懷疑道:「好像是瞥見一眼,就在他往外跑,傷到金鎖時,我就著金鎖帶來的燭台,只略略看了六分樣,他好像是忘了戴面具。」

  何宴心中起疑,越想越覺得奇怪,此人如此不小心,又怎能潛伏在自己身邊多年,沒露出半分馬腳。

  「明日,你隨我去往北鎮撫司,我有些事要你幫我。」何宴思量片刻,盯著鶯哥兒緩緩道。

  「我本來做事不留馬腳,實是怕那些人出爾反爾而不得已留下的證據,沒想到,差點被有心之人拿去。」何宴心道。

  他感覺自己好似萬丈高空走鋼索,四周儘是魑魅魍魎,稍有不慎,便會跌得粉身碎骨。

  鶯哥兒點點頭,晚間,她思慮如潮湧,淨想著明天怎麼委婉又自然地指認出韓風,便沒注意到往日夜夜抱著她睡的何宴,今夜卻背對著她,眼直直望著黑暗中。

  次日,鶯哥兒刻意打扮得樸素,頭戴帷帽,與何宴同承一輛馬車,期間,何宴依舊體貼溫柔,鶯哥兒卻不知怎麼的,在他身上嗅到一絲熟悉的味道——虛偽。

  她只得安慰自己,想來將一切推到韓風身上,解除何宴疑心,就好了罷。

  正想著,馬車遇到岔口,一隊打扮艷麗、環抱琵琶的歌女緩緩從路口走過,馬車就此停下,鶯哥兒掀開帘子透氣,卻瞥見其中一女子側臉像極依奴兒。

  她大喜,差人將她叫過來,沒料到真是她,原本心就沒底的鶯哥兒下車,趁機說起話來。

  依奴兒卻詭秘地笑著,不似往常的溫柔熱情,在她耳邊低語:「什麼都別說,就說你認不出來,記住了!不然你和他都得死。」

  她說著,望了望馬車裡睨著兩人的何宴,笑意盈盈地行禮,輕聲對鶯哥兒:「他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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