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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銀點翠嵌藍寶石簪

2024-08-31 04:52:51 作者: 玄暉

  鶯哥兒將耳朵貼在他胸口,心跳聲震耳欲聾。

  何宴鬆開她,眼眶微紅,他是從來不肯服軟的性子啊,結果百鍊鋼成繞指柔了?

  「對不起,我……是太憋悶的性子,鶯哥兒。」

  他手拂在她眉骨處:「我之前說喜歡你。」

  「是假的?」

  何宴俯身觸及她眉心,是不帶任何情慾的吻,輕柔到像對待一件脆弱的珍寶。

  「不,」他輕聲道,「可是沒有那麼真心。」

  「至少沒有我此刻真心。」

  「鶯哥兒,我自幼喪母,家中旁系眾多,我看似是受萬千寵愛長大,真心待我之人,其實寥寥。」

  「學著他們,我防備著所有人,我更不會輕易就將真心託付,可與你兩年相依相伴,我身處其中時只覺平常,一旦要抽身,竟如抽筋剝骨般難過,我離不開你,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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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鶯哥兒望著他,江西客棧的種種情景浮現眼前,兩年來,自己強迫不去想,可連陽光下的雪白繃帶、客棧里盛飯用的陶泥盆、甚至是何宴床頭那件醜醜的花瓶,都歷歷在目,恍若隔日,自己原來從未忘記過。

  鶯哥兒:「那你要做什麼呢?」

  清醒一點,他怎麼會為了你違抗尹賢芳呢,別做夢了。

  何宴手中那件小小木匣子被打開,裡面是一隻銀點翠嵌藍寶石簪,簪柄做得細長,簪頭上嵌的藍寶石大而圓潤,散發著瑩潤溫婉的光暈,便知是有年頭了。

  被拿起來時,它簪尾微微顫動,何宴:「這是我娘的陪嫁,是她臨終前交給父親的,父親臨終前又給了我,只有我何家的正妻,才配戴。」

  「我要扶正你,皎意。」

  「我要你做我的妻,生上宗譜,死後同穴,我何宴餘生不再納妾。」

  鶯哥兒呆呆望:「什麼?我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何宴疼惜地揩她眼角,輕聲道:「沒聽錯的,別哭。」

  她此生所求,不過是一心人,每每自己要對何宴心軟時,她唯一能勸告自己的就是妾這個身份,上次湘婷和早桂之事,更是讓她涼了心。

  可現在,在她把何宴所有致命弱點都指給他的敵人看後,他卻說要扶正自己,太遲了。

  一切都來不及了。

  何宴笑笑,卻明顯帶著緊張:「此後,我可能不會這麼顯赫,很有可能丟官,最好也不過做個閒職,你可還願意跟著我?」

  鶯哥兒:「……願意。」

  我不願意,何宴。

  「以後我們去江南定居好,我在那裡也有些產業,你喜歡那裡嗎?」

  「喜歡。」

  別說了,何宴,我在騙你,我在騙你,我一直在騙你。

  鶯哥兒已經不知如何應對,痛苦在心底滋生蔓延,幾乎要將她吞噬掉。

  何宴抬手,鄭重地將簪子給她別上,藍寶石一瑩,萬分華貴。

  「你可還記得,之前我說過,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我要認定一人,便將一切都給了她還嫌不足。」

  「把你扶正,想必乾爹也不會狠心到讓我休妻吧。」何宴自嘲道,神情中有一股子慵懶勁,自言自語道,「我早就煩了,待以後有機會,再回來吧。」

  鶯哥兒忽然環抱住他,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不見,何宴哭笑不得:「怎麼,你是八爪魚嗎?」

  他撫著她的頭髮,猶豫著,終是輕聲道:「對不起,之前讓你受委屈了,以後不會了。」

  鶯哥兒拼命搖頭,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沒有,何宴,你對我很好,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

  若是在遇到許逸之前遇到他該有多好。

  何宴,我們不該遇見的。也許註定不可能的人,原來從初見就註定以悲劇結尾。

  鶯哥兒死死咬著手背,不想哭,淚水濡濕手背,她終是抱著何宴嚎啕大哭,她腿軟跪倒在他腳下,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真心待她?

  「何宴,我……」她幾近失語。

  仰頭,見一滴淚自何宴眼中搖搖欲墜,落在自己手背,「噠」地一聲,也落進鶯哥兒心底。

  她鼓足勇氣:「何宴,我問你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好嗎?」

  何宴:「好。」

  「你這一生,可曾做過後悔之事?」

  何宴奇怪,很不明白她此刻為何會問出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沒有,我做事從來都是再三思慮,從不後悔。」

  鶯哥兒點點頭,是啊,殺掉許逸,不過是他升官計劃中的一環,是再正常不過,他怎會!對此抱有愧疚呢。

  何宴卻一副醍醐灌頂的模樣:「我明白了,你是在擔心我日後會後悔嗎?」

  「不會的,鶯哥兒,我做事從不後悔,從見到……」

  何宴尤在喋喋,鶯哥兒受不了:「別說了。」

  她主動吻住他,何宴左手攬住鶯哥兒後腰貼緊自己,右手引導她去解開腰封,二年之中所有的纏綿悱惻,都沒有像今夜這般火熱。

  明明深陷柔軟錦被,卻像置身烈焰中,每一寸都被細細灼著,鶯哥兒哭著,碎發濕噠噠粘在臉側,何宴用空著的手撥開,深吻到她幾乎斷了氣。

  約一刻鐘後,鶯哥兒渾身透著粉,雙手被他壓住動彈不得,何宴疑惑道:「怎麼哭了這麼久,你是水做的不成?」

  鶯哥兒淚留的更歡了,何宴湊過來,在她耳邊笑著說了句什麼,鶯哥兒看他,他臉頰微紅,汗珠自鬢角滑至下顎,紅燭「噼啪」燃著,暖室生香。

  事後,何宴睡熟,鶯哥兒卻輾轉反側,心頭猶如油煎火灼。

  窗外卻傳來幾聲貓頭鷹叫聲,鶯哥兒瞬間清醒,翻身坐起。

  「怎麼?」何宴懶懶出聲。

  鶯哥兒像定住一般,如墜冰窟,死死盯著床榻某處,那是杜明和她約定的暗號。

  杜明他得手了。

  鶯哥兒重新躺回去,望著重新闔眼的何宴,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語氣道。

  「你知道嗎,我做了個夢,不過,好在夢就要醒了。」

  盜賊杜明心情大好,背著個小黑包袱在黎明中蹦蹦躂躂的,裡面的是足以令何宴垮台的證據,是自己三年的努力。

  杜明望著寂寥夜空,慢慢停下腳步,有喜事,卻無人可分享,想必是最大的缺憾。

  他控制自己不去想她,思緒卻忍不住飄飛,卻突然聽到利刃破風的聲音,待他回頭,暗器已在眼前,他足尖一點,飛掠出幾丈,隨後用盡全身力氣,後空翻,憑感覺踢開幾柄飛刀。

  還是有一把帶著凌冽力道,差點劃開他的喉管。

  杜明喘息著落地,他凝眸望向暗處,能五柄暗器齊發,又與他有仇的,只有……

  果然,韓風手持繡春刀,自陰影處走出,兩人正巧落在大戶人家門外,院子裡燈光透出,模糊可辨人。

  杜明:「……韓百戶怎麼在此?」

  媽的,真晦氣,自何宴因吳萬科的事而對韓風心存芥蒂,加上自己稍微暗中操作,韓風在錦衣衛幾乎混成了邊緣人物,知道他恨極自己,卻忘記了多加防備,只怕是早就被盯上。

  真是活該,杜明暗暗叫苦。

  鬍子拉碴的韓風赤紅著雙眼,像暗夜裡的豹子:「無恥之徒,大人對你多加提攜,你都做了什麼!」

  「我在執行任務。」杜明道。

  韓風端詳他,突兀出聲,倒讓杜明心頭一驚。

  「你難不成是信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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