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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歡心

2024-08-31 04:52:28 作者: 玄暉

  早桂知道此事瞞不住,抽噎著一五一十說出,不時抬眼偷瞄著尹賢芳。

  尹賢芳皺眉:「就這些?」

  早桂忙道:「就這些,再別的什麼也沒做過,奴婢只是,只是想……」

  「行了我知道了。」尹賢芳一揮袖子,沒好氣道。

  早桂攥著他的衣擺:「廠公,廠公你救救我啊,都是那個賤人搞的鬼!她親口和我承認的。」

  

  「怕什麼!」尹賢芳眼中閃著寒芒,「你是我的人,他還敢追到家裡來!」

  「半點用也沒有,滾下去!」

  原本尹賢芳派她倆去也沒安什麼好心,何宴近來風頭太甚,明面上安排兩個眼線給他,也是恩賜,更是提醒。

  沒料到何宴竟將人活活打死,想尹賢芳當初為了進宮,不惜賣掉妻女,為了往上爬,又背叛恩人,親手把他送上斷頭台。

  所以在尹賢芳看來,早桂湘婷做的事是完全遵循了他的意志,只是出了點差錯,何宴卻不由分說打死,半點情面也不講。

  尹賢芳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腦中猶疑不斷翻滾:「他這哪裡打得是她倆啊,他打得是我的臉啊!」

  「當初看他小子就覺得一臉反骨,不好管教!」

  尹賢芳自言自語:「狼崽子長大,終於要開始咬人了。」

  其實這事屬實是冤枉了何宴,當時何宴回房後,心頭也是鬱鬱寡歡,按他性子,這兩個賤婢得死上萬次,只是尹賢芳那邊……

  何宴嘆一聲,心頭已有決斷——將兩人餓上幾天,嚇唬嚇唬得了。

  「來人。」他正欲叫人手下留著點情。

  「夫君。」鶯哥兒卻從門口走進來,身形單薄綽約,她低頭咳嗽幾聲。

  何宴注意立馬被她盡數吸引過去,柔聲問道:「怎麼?」

  鶯哥兒就勢坐進他懷中,眼淚汪汪:「夫君,我只是難受,我從未有害人之心,為何她們如此容不下我?」

  「若不是我恰好吃壞肚子,怕不是,怕不是……」鶯哥兒淒悽慘慘道,哭得快要死過去一般,捂臉道,「再也無緣與夫君相見!」

  何宴手撫著她後背,看著她半晌,緩緩道:「皎意,你告訴我,這些事你當真什麼也不知道?」

  何宴不願懷疑她,只是鶯哥兒婚前婚後性子轉變太大,自己固然喜歡,但不代表自己願意被人任意哄騙。

  鶯哥兒身子僵住,回頭不可置信望著何宴,淚珠堪堪掛在睫毛上:「你。你懷疑我?」

  何宴心頭一顫,正想說什麼卻忍住了。

  鶯哥兒垂下頭:「你若覺得這些事都是我乾的,那便是吧,是我母親的湯盅里下藥,是我找來外人自毀清譽,是我刻意陷害她們!」

  她身子在微微打顫,顯然是強忍情緒。

  「那你休了我罷,阿宴。」鶯哥兒忽然來了一句。

  她說著要起身,卻被何宴一把攬回懷中,他在她耳邊沉沉嘆了口氣,半晌道:「鬧什麼脾氣,誰說你什麼了。」

  「抱歉,是最近事情太多,我有點……」

  鶯哥兒回身摟住他,眼卻空蕩蕩盯著空白牆壁,她彎起嘴角,淚卻大顆落下。

  她便如同路盡的旅人,拼著命也要將自己最珍貴的,一同帶進萬丈深淵。

  「鶯哥兒,你愛我嗎?我好像從來沒聽你說過。」何宴語調中染著疲倦。

  鶯哥兒:「我愛你,何宴。」

  何宴望著她,不禁情動,輕吻她的眼,又流連著唇角,唇舌相交難捨,何宴手指按在她雪白肩胛上,用力到留下刺眼紅痕,甚至沒有去幾步之遙的床榻,門窗緊閉,關不住滿室春色。

  於是,何宴理所當然忘記湘婷之事,還是入夜後管家來敲門,哆哆嗦嗦問,湘婷的屍體如何處置。

  何宴心頭一緊,他知道,與尹賢芳的關係是再也不回去了。

  他回身望了望沉睡中的鶯哥兒,她唇如同清晨的玫瑰般嬌艷,何宴手撐在她身旁,凝視她片刻,輕輕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埋了罷。」何宴隨意披了件外衣,與管家走到稍遠的地方,對管家道。

  何宴甚至沒有要求下人管住嘴巴,他知曉尹賢芳埋在他府上的探子遲早會將風聲傳出去。

  「早桂呢?」

  「啟稟大人,還綁著呢。」

  兩人走到柴房,管家推門,只是裡面哪還有早桂的影子。

  「誰負責看管的!」管家又急又惱問道。

  侍衛們跪了一地,沒一個站出來的。

  何宴掃了眼他們:「連個女人都看不住,都滾吧。」

  「秦靖,備車。」何宴往外走,步履有些急,「去頤荷園。」

  頤荷園,是皇家園林,卻被尹賢芳侵占為私宅,已有兩年之久。

  何宴匆匆趕到頤荷園門口,大門緊閉,門口空無一人。

  管家上前叩門許久,卻無人應。

  「大人……」他無措地看何宴。

  何宴卻矗立在原地,凝視著大門,撩起衣擺,竟是跪下。

  那夜,何宴在大門前跪了一夜,也未能見到尹賢芳一面。

  天明後,何宴不得已打道回府。

  後史將此次事件記為,何宴與權宦尹賢芳關係的重大轉折點。

  也就是說,自那次起,何宴漸漸失去了尹賢芳的歡心。

  此後幾天,何宴都在為怎麼消除尹賢芳對他的誤會而絞盡腦汁,畢竟聖上身體日況俱下,朝堂百官真正成了尹賢芳手中之物,自己是萬不能失去尹賢芳的歡心的,所以也不太來親近鶯哥兒,鶯哥兒閒下來,想著約杜明見面,杜明回鶯哥兒的信,定下兩人於夢回春暖依奴兒的房中見面

  依奴兒那裡鶯哥兒去得,也不引人注意,但她不太樂意,女人的直覺——杜明對依姐姐的情感不一般。

  於是那天她早早去了,依奴兒還在晨起梳妝,正點眉間花鈿時,鶯哥兒徑直搬了個板凳,靠在依奴兒身邊。

  依奴兒看也不看她:「邊去,礙事。」

  鶯哥兒哼哼唧唧,賴著不肯走。

  依奴兒:「您如今可是正經官太太,可別和我這風塵女子眼前,您快些回去吧。」

  「我知曉前些日子沒來看姐姐,姐姐定是生氣了,姐姐快別生氣,我心裡可是一直掛念著姐姐呢。」鶯哥兒討好道。

  依奴兒瞥她一眼:「你在何府學了些什麼,油腔滑調,虛偽做作!」

  鶯哥兒不說話了,不時委屈巴巴看依奴兒幾眼。

  依奴兒憋不住,唇角忍不住上揚,她輕咳一聲:「你今日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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