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風波迭起
2024-08-31 04:52:20
作者: 玄暉
堆疊如山的火紅禮盒間,孟氏端坐堂上,穿著價值千金有餘的深紫色哈猞猁大裘,盡顯貴氣,頭上帶著珠釵琳琅,脖頸上是成套的寶石頭面,微笑著受著眾人的祝賀吹捧。
來往的貴人小姐嬌嬌的、東張西望、掩嘴笑著,給這晴暖慵懶的冬日添許多活力。
用午膳時,鶯哥兒正想坐,孟母卻叫早桂湘婷坐到她身邊,鶯哥兒稍楞,被她不咸不淡道:「這有的是位置,何故站著,倒像個唱戲的。」
此言一出,小姐們都羞紅臉,那手帕捂著臉遲遲地笑,戲子乃最末之流。
鶯哥兒聽不懂般,也跟著一笑,坐在最遠的位置。
孟氏剜她一眼,刻意冷著她,旁人拿不準鶯哥兒身份,又見她打扮樸素,人安靜,不由得也起了輕蔑之心。
倒是早桂不時跟著點頭陪笑,受了些讚許。
面上來看鶯哥兒就此受了冷落,臉上的笑都掛不住。
事實上,鶯哥兒在竭力猜測著湘婷早桂兩人的眼神交流,而聚精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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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婷: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早桂:你瘋了,這裡這麼多人!萬一被人懷疑上。
湘婷:我們又不弄死她,多大點事!
「她們打算怎麼對付我?」鶯哥兒突然很好奇。
「娘,妾身體不適,先退下了。」
鶯哥兒起身,柔聲道。
孟氏當場就拉下臉,心中恨恨罵著鶯哥兒不識抬舉。
「這位是?」詹事府少詹事的正妻張成梅優雅問道,手跟著放在胸口,眼慢慢看過去,她試圖讓自己增添某些風範,但在外人看來卻好似提線木偶般怪異。
「妾名為林皎意……」
「沒規矩。」張成梅輕聲道,隨後看孟氏,恭敬道:「還是您說。」
孟氏心頭痛快萬分,嘴角往下一撇:「是宴兒的侍妾,前年買來的。」
眾人譁然,按說何宴的身份,縱使納妾,也應當是正經的官家小姐,誰能料到,竟是和奴婢無異買來的賤妾。
已有嘴尖舌快的:「呦,我說怎麼有怪味,原來是一股子酸臭味。」
哄堂大笑。
「今天的好日子,不如叫她表演節目,給大夥助助興?」
「她能跳什麼?插秧舞?」
大家閨秀掩面笑,婦人們冷冷笑。
「做什麼呢?」一道沉穩男聲卻從外面響起。
眾女愣住,孟氏心裡一「咯噔」,站起來,憂喜半參:「宴兒,你回來啦。」
「夫君。」鶯哥兒看他,面露沮喪道,「娘叫我跳舞助興,我覺得好,可我不會跳插秧舞,我,我是不是很笨。」
「嗯,你笨死了。」何宴道,掃了眼眾人,「早知就不叫你來了,沒得叫人欺負。」
「阿宴說的什麼話,是她自己說難受,要先退下的,我哪裡敢虧待你的人。」
許是今日壽宴賓客齊全,孟氏礙於面子,少有陰陽怪氣起何宴來。
何宴也明白,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於是也就低聲跟鶯哥兒道:「不開心就走,沒事的。」
鶯哥兒點頭,輕輕笑了下,眼眸中閃過些許惶惶:「那妾身走了。」
她面向孟氏,行禮:「夫人,皎意先行告退。」
「嗯。」孟氏點頭。
「我跟你走。」何宴還是不放心。
鶯哥兒攔住他:「不必,今日夫人生辰,夫君本該出面的。」
何宴看著她,點點頭:「等我回去。」
早桂湘婷見何宴留下,很是鬆了口氣,注意著她們神情的鶯哥兒暗暗發笑。
這計謀,簡直漏洞百出,幸虧自己配合得好。
她走後,湘婷早桂交換下眼神,相視一笑,何宴轉身落在次主座上,長腿一疊,盡顯恣意。
眾貴婦的話題立馬轉變為對何宴的吹噓追捧,何宴坦然自若受著,氣氛一派祥和。
這邊,鶯哥兒只帶了青荷出門。
「看緊我。」
青荷頷首,表示明白。
走著,鶯哥兒臉燙起來,腳步都站不穩。
她依靠在青荷身上,微微喘息。
「她們可真下作啊。」鶯哥兒淡淡道,「對付我,也算用了心。」
青荷問道:「什麼有問題?」
鶯哥兒搖搖頭,輕笑下:「待會有好戲看了。」
在醫館混久,她一看便知自己桌上的羊脂白玉湯多加了味藥材,淫羊藿,草本植物——多分布於北方,採集後以羊油炮製保存,主治祛風止咳、但最受人青睞的,還是它滋補壯陽的功效。
羊湯味膻,放入此藥材,口感幾乎沒變,若再食上幾片蜜餞山楂,則更能起催情效果。
鶯哥兒:「青荷,你先走吧。」
「我看今日這宴,誰能笑著走出去!」
時間差不多,湘婷給早桂使個眼色,早桂藉故退下後,尋到腳步愈發虛浮的鶯哥兒,前面這鶯哥兒走路的,是她從尹賢芳府中帶來的貼身侍婢!
看來這藥屬實厲害,鶯哥兒未察覺到不對,只傻傻跟著走。
這是,一男人從拐角處探出頭來,早桂暗地啐了一口,這五兩銀子雇來的乞丐,就算穿上金衣,也是一副窮酸樣!
不過他還是緊盯著,眼見男人一把將鶯哥兒拉入懷裡,鶯哥兒驚叫卻沒力氣,只軟軟掙扎……
早桂激動得手心濡濕,撒腿就往回跑。
她心狂跳,好似揣著兔子,將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榮華富貴,眾人仰視,我來啦!
一口氣跑進壽宴上,正欲開口叫,卻看著黑壓壓的滿堂賓客,腿卻不自覺發顫,湘婷開始是說要在眾人面前大肆宣揚此事,這樣,何宴就沒臉為鶯哥兒辯解,定會重罰她。
早桂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她意識到,若自己敢在眾人面前大肆宣揚鶯哥兒醜事,當眾打何宴的臉,不論鶯哥兒受了何等處罰,自己下場,會比她悽慘百倍!
湘婷見狀暗暗發急,手攥緊帕子,這個傻子,難道是看出來了?可惡啊。
早桂這邊正憤怒,不禁看向湘婷,許是見自己看著她,湘婷冷漠扭曲的臉上連忙堆上笑意,眼中閃著鼓舞的光。
早桂氣得氣血上涌,手腳冰涼,兩人一同長大,又一同入府,自己捫心對她也是有幾分舊情,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被騙,可她一次次卻只想踩著自己屍體往上爬!
好啊,既然這樣,大家都別想好!都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