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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心如死灰

2024-08-31 04:51:53 作者: 玄暉

  無數次,她都在幻想,或許自己應當死在十六歲那年,死在王琨府邸的棍棒下,死在追殺她的家丁手中,都好過苟延殘喘這須臾數年,自以為得了自由,哪知自己此生都於自由無緣了。

  她哭到反胃,或許有僕人來扶,她哭著叫他們滾,或許還將桌子上的菜付之一炬,最後鶯哥兒發現自己踩在滿地的瓷器碎片上,鮮血滲過鞋底,印上點點斑駁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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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疼痛迫使她清醒,她抬眼看鏡子裡的自己,頭髮披散,形如枯槁,如同女鬼。

  她看著鏡子,反而笑了。

  「許逸。」她翻出藏在床底的血書,死死攥在手中,反覆默念著他的名字,心頭像打了死結,愈用力,愈纏得緊。

  那天,何府的氣氛如同寒風般凝肅,下人們皆屏氣斂聲,就連最潑辣的王二婆子也夾著尾巴,原因是大人和入府兩年的姨娘頭一次吵架,動靜鬧得還挺大的。

  偶然瞥一眼,見姨娘遊魂般站著,腳下儘是血。

  大人大發脾氣,不僅踢斷擋路下人的三根肋骨,更是將臥房下人盡數趕出去,只一人待著。

  孟氏睡得早,可巧沒遇上這場風波。

  早桂淺眠,卻早豎起耳朵聽著,聽說何宴難得自己睡,卻活了心思。

  立刻起身,梳妝打扮,把早就準備好的「大補之物」摻入一杯茶水之中。

  笑話,像何宴身居高位,還尚未娶妻的青年才俊可是可遇而不可的,再者,那林姨娘明明姿色平平,憑何得他兩年專寵。

  改朝換代時候來啦,早桂摩拳擦掌,提著衣擺就跑出去,全然沒注意到緊跟在她身後的一雙眼睛。

  暗處的湘婷眼睛彎彎,含著無盡嘲諷。

  不得不說早桂很會拿捏時機,趁何宴趕走所有下人一人喝悶酒時,扭動著腰肢推門緩緩走入。

  屋子裡暗得很,地龍燒得很足,混著酒香,熏得她眼熱。

  「誰?」何宴聲音自暗處傳來。

  聽那話語中還存著六七分清明,早桂一哆嗦,竟有種溜之大吉的衝動。

  眼珠一轉,她立刻乖順的低下頭,脆生生答道:「管家安排奴婢來給大人送解酒茶。」

  於是走到何宴身邊,跪下,刻意露出如蓮藕般白嫩圓潤的小臂,纖纖玉指抬起釉麵茶杯,小指翹起,待何宴低頭去看她時,懵懂地回看,她輕咬下唇,飽滿的下唇被淺壓出一點白。

  何宴笑了,伸手指挑起她下巴:「早桂?你來幹嘛?」

  早桂立馬把持不住,雙手握住何宴的手,動情道:「奴願意服侍大人。」

  「廠公將我送給大人,奴,早就是大人的人了。」

  早桂輕解羅裳,藕粉色肚兜在紗裙遮掩下若隱若現,她看了何宴一眼,極盡嫵媚。

  「蘇玉你見過嗎?」何宴忽而開口,他手拄著頭,嘴角掛著玩味的冷笑,「她比你更美,我都玩膩了。」

  「你如何和皎意比,滾吧。」何宴忽而不耐煩起來,把早桂推倒,順手取了個花瓶砸下去,「砰」地一聲,在早桂頭頂炸響,早桂叫都不敢叫一聲,因為何宴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細長鋒利的匕首。

  早桂逃命似得跑了,連門都忘了關,何宴「嘖」一聲,跌跌撞撞地起身關上了門,許是方才喝的酒後勁足,他眼前重影疊疊。

  他厭煩得搖著頭,他不喜歡喝醉的感覺,深一腳淺一腳,好比踩在雲端,不踏實。

  何宴腦袋昏沉得很,拿起早桂送來的茶,仰頭一飲而盡。

  半個時辰後,另一個纖細身影走進何宴的臥房,就沒有再出來。

  次日,鶯哥兒是被青荷喊醒的,她幾乎一夜未眠,此時臉色蒼白得像鬼,朦朧地瞅著青荷嚴肅的臉。

  「出事了。」青荷言簡意賅。

  「怎麼?」鶯哥兒支撐著爬起來,頭疼得幾乎要裂開。

  出門,發現來往下人都一反常態,恭順的眉眼下藏著好奇?嘲諷?可憐?鶯哥兒心弦被撥動,隱約已有預感,她停下腳步,卻不敢再往前走了。

  「大人呢?我要見他。」鶯哥兒拉住管家問道。

  「大人上早朝去了,也不看看這什麼時候了。」管家撇嘴。

  鶯哥兒心頭火起,卻偏偏啞口無言。

  「姐姐,找大人可有什麼事?」一道嬌媚聲音傳來,原來是湘婷身著桃粉色雲霓大氅,頭梳八寶髻,頭戴雙龍紋玉縷金簪,更顯風情萬種,

  她走過來,微微福了福身:「姐姐萬安,昨夜服侍大人,一夜都沒睡好,大人特許奴婢晚些來向姐姐請安,姐姐不會見怪吧。」

  鶯哥兒臉上的表情似凍住一般,半晌擠出微笑,乾巴巴回了兩個字:「自然。」

  「奴婢還記得,是姐姐說的,要妹妹好好與您一同服侍大人,多謝姐姐的勸慰。」

  「妹妹我受益匪淺。」

  鶯哥兒看著那張眼角眉梢都藏著媚色的臉,確信是剛歷經雲雨。

  鶯哥兒昨夜就無數次設想過此次爭吵的結果,信誓旦旦告訴自己,做好最壞的打算。

  可真到了這時候,她卻什麼場面客氣話都說不出來,強忍著煽她一巴掌的欲望,鶯哥兒強笑道:「妹妹何必客氣,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身後傳來湘婷清脆的笑聲,宛若清風撞風鈴。

  回屋後,鶯哥兒枯坐著,待青荷端著午飯上來,鶯哥兒問她:「我叫你盯著湘婷,你做了嗎?」

  青荷先去關上門,隨後一言不發,只是抱臂瞥著鶯哥兒:「我盯了。」

  「沒盯住。」青荷淡淡道。

  鶯哥兒「嗤笑」一聲:「算了,算了。」

  「你既然連此等小事都做不好,也不必在我身邊待,我明日就將你遣送出府。」

  青荷眉毛一挑,彎腰平視著她:「喲,還威脅上我來了,怎麼你是吃醋了嗎?」

  鶯哥兒:「你到底想幹什麼!」

  青荷聳聳肩:「我只不過是想叫你對何宴徹底死心!同為女人,我能看出來,你對他還是存幾分情誼的,是為他對你好?他說他愛你?」

  「就叫你看看,他和天下別的男人沒什麼區別,情緒到位,照樣管不住自己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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