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妙手回春

  雖自己不能失去何宴喜愛，但打心眼裡競爭意識淡薄的鶯哥兒，覺得二女尤其可悲。

  孟氏打聽完西苑那邊的事，托著臉，心道：「那個小賤人還挺能沉得住氣，想著是仗著阿宴的喜愛開始有恃無恐罷了。」

  孟氏想到這，愈發惱怒，她給何宴安排人，他要惱，現在這早桂湘婷可是他義父送來的，可得好好利用了。

  孟氏內心充滿幹勁。

  剛送完客的鶯哥兒，瞥了眼高懸的太陽，忽而想起何宴早上出門時說要回來用午膳，心中尤為喪氣——這醫館是去不成了。

  此後一連幾天，天氣尤為惡劣，夜裡落雪，白日颳風，雪粒紛揚漫天，醫館離何府又不算近，因此也就耽誤下來。

  只是鶯哥兒聽了一耳朵的閒言碎語，說孟氏尤其喜愛早桂，常把她叫到房中，隨身服侍。

  鶯哥兒也只是點點頭——孟氏看人還是準的，相比於湘婷，早桂野心更明顯，用她對付自己，想必會更加順手。

  後來聽說，早桂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何宴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候著，聽說還買通書房婢女，預備在書房伺候何宴，做紅袖添香的那個應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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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湘婷就老實許多，何宴沒給二人安排什麼活計，她就安安靜靜在房間裡做些針線活計，兩人這一對比，湘婷在府中的風評明顯就遠好於早桂。

  「盯緊湘婷，別叫她鬧什麼么蛾子。」鶯哥兒卻對侍女青荷如此道。

  「是。」青荷臉尖面黃，身姿消瘦，看了眼鶯哥兒應道。

  自從金鎖走後，鶯哥兒身側一時竟無順手使女，杜明趁機安排同在觀星樓，急於多完成任務的青荷，只叫她假意被買回來，實則輔助保護鶯哥兒。

  所以鶯哥兒對她還算放心，至少在自己尚有利用價值之前，她都會聽自己的話。

  想著，一股悲涼之感湧上鶯哥兒心頭，自己虛情假意待人，果然，最後身邊已無真心待己之人。

  她想著若有一天，自己必須把自己做過的齷齪事通通講與人聽，那人必須是依奴兒。

  「姐姐。」她在心底默默念著。

  我好想你。

  待到天氣晴朗，鶯哥兒乘車半個時辰去到醫館，沒料到醫館已是大變樣——門戶煥然一新，門框兩邊是著色的浮蓮裝飾，掛牌匾，潑墨揮灑三個蒼勁大字：慈安堂。

  進門，嶄新桌椅整齊，窗戶紙是新換的，透光薄亮，藥材柜子被搬到窗邊，冬日暖陽也就淡淡灑在各色藥材上，空氣中揚著清香微苦的好聞味道。

  原先的老大夫帶著藥童，守在櫃檯裡面，向鶯哥兒問好，兩人許是精心收拾一番，看著精神許多。

  「您來啦。」穿著嶄新長褂子的劉子庸笑著迎上來，上下看了看，「您看，這弄得還成？」

  鶯哥兒坐下，發現他還燃了香，味道很淡卻怡神。

  「很好。」鶯哥兒不吝誇獎。

  劉子庸；「這是藥材渣滓做的薰香，對人身體有益的。」

  他又從懷裡掏出帳本：「這些翻新店鋪、購置桌椅、進藥材，共花了五百八十三兩白銀，您過目。」

  鶯哥兒細細看著，發現劉子庸的確是個人才，不僅嘴皮子溜，買東西也是貨比三家，許是在何府待久了，竟沒想到五百兩銀子能做這麼多事。

  「您等會，」鶯哥兒正想開口，劉子庸打斷她，沖不明所以的鶯哥兒眨眨眼。

  「您來得正趕巧。」劉子庸邊興沖沖往外走邊道。

  鶯哥兒跟出去，青荷緊隨其後，只見上回來鬧事的婦人手中拿著銅鑼，虎虎生威立於道路中央。

  鶯哥兒以為她又要來鬧事，誰知那婦人「鐺鐺」敲響銅鑼，引得街坊鄰居接連探頭後，她竟是當街跪下。

  「我不是人！上次來誣陷慈安堂被當街戳穿，誰知慈安堂的大夫不計前嫌幫我虎子治病，多虧了他，救了我兒啊！」

  婦人聲淚俱下，從背後拿出錦旗，看著劉子庸激動道：「劉大夫，您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若是虎子沒了，我們誰都不用活了！你必須得收下這錦旗！」

  劉子庸掛著謙卑的笑，卻當著眾人的面展開錦旗。

  「妙手回春」在寒風中四個大字尤為顯眼！

  「列位！知縣老爺已查明！上次及上上次來慈安堂鬧事的，分別是城東王家，及太平胡同張家，都是坑蒙拐騙的老手，知縣老爺已嚴懲他們，不多時，他們也會來此，為破壞慈安堂的清譽而道歉！」

  很快，劉子庸就接連收到三面錦旗，他向大家展開官府的朴文，笑道：「今日，托知縣老爺為我慈安堂平反，算我慈安堂的再生之日！我是慈安堂新來的大夫，此後半個月，我會免費在醫館前免費會診。」

  「若能信得過我，歡迎大家來捧場！」

  「好！」群眾最是隨風倒，眼見知縣老爺都下命令了，鼓掌鼓得比劉子庸放的鞭炮都響。

  紛紛揚揚的鞭炮皮，恰似一地紛亂桃花瓣。

  「劉大夫，劉大夫！知縣老爺要見劉大夫！」一身著藏青色衙役服的男子由遠自近喊著，語氣和馬蹄聲一般急,登時打亂和睦氛圍。

  劉子庸聞聲，跑回慈安堂垮上藥箱，出門正對上那人跑上台階。

  「如何？」

  「是小公子。」衙役急聲道。

  「各位，鄙人有事，先走一步，明日辰時我會準時坐診，」劉子庸被衙役拉上馬後，還不忘吆喝著。

  眾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神情是肅然起敬。

  乖乖不得了啊，連知縣大人都專找他看病！

  鶯哥兒也很好奇，專待劉子庸回來後，詢問他知縣小公子得的是什麼病。劉子庸放下藥箱：「哦，也就是癲病，加近來天冷，風寒發熱引發癲病，來得有些急罷了。」

  鶯哥兒：「你如何能治好？」

  老大夫：「你給開的什麼藥方？」

  劉子庸看他倆一眼，將藥方遞給老大夫，又將過程細細講來。

  原來劉子庸到了那，先給驚悸中的小公子餵了碗安魂湯，趁他安靜下來後施以針灸，下以內關、鴆尾、風池穴等穴位，足有二十三處，約一刻後，陸續取出銀針，小公子心跳放緩、臉上異紅消退，眩暈熱燥症狀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