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宴上

  「別像外面那些浪蕩子弟，咱韓家沒背景，不全靠你撐著，你這些年在外面打拼，娘知道你不容易，你吃了許多苦，可是兒啊，你…………」秦氏苦口婆心說著，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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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風慌忙沖外頭喊道道：「來人，把我的貂裘披風拿來給老太太披上，快，你們怎麼做的事，放老太太穿這麼少就出來。」

  秦氏：「別怪旁人，是我自己著急！」

  「你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上樑不正下樑歪。」秦氏埋怨道。

  韓風看著自己著裝不整，身上浮著一層脂粉味，更是羞愧難當。

  又唯唯諾諾聽了幾句訓，娘倆談了談心，方各回各房。

  再說何宴赴尹賢芳的宴，轎子剛落地，尹賢芳派的人就萬分熱情迎上來，席間，尹賢芳更是數次誇獎何宴，何宴心裡清楚——不僅是因為自己推舉的刑部尚書姜守仁很上道，近來大抵是不知什麼禮送到尹賢芳心坎上了，自己也跟著受好處。

  更重要的是自己在梅林察覺的早，保住尹賢芳的金飯碗——宦官說到底是皇帝的奴才，若是董徹一命歸西，再不幸來個新主子，尹賢芳能否再受寵信，都未可知。

  若說從前尹賢芳對東軒黨還尚有顧慮，現在，可謂是萬事亨通，事事順心也。

  「宴兒，」尹賢芳拍著他的肩膀，滿臉潮紅，油得反光，「陛下今日態度你也看見了，對東軒黨是深惡痛絕啊，這個刺客，真是幫了我們大忙！」

  「義父。」何宴說著想站起來，畢竟爹站著，自己哪有坐著的道理。

  「哎，你坐著！」尹賢芳卻把他按下，笑眯眯道，「你可知我那麼多乾兒子，為何只偏偏最喜愛你嗎？就因為你是有真本事的！我當初沒看走眼！」

  何宴全程掛著謙遜的笑，不時迎合幾句什麼不敢，都是乾爹教導的好云云。

  沒料到尹賢芳越說越興奮，何宴還不敢往後縮，被口水沫子噴了一臉。

  「阿宴，你在錦衣衛指揮使上也待了快一年了吧。」尹賢芳忽而道。

  提起這個何宴心中凜然，垂著眼答道：「不錯。」

  「時間是短了點，不過乾爹相信你。」尹賢芳意有所指道

  「我會跟陛下好好跟你邀功的，陛下當時雖未獎賞你，但你的好處，陛下都知道，我亦知道！」

  「多謝乾爹。」何宴面色一喜，就要跪下，這時尹賢芳笑著拍了拍手。

  兩位婀娜多姿的美人從裡間走出來，一位身著深藍紗衣，香肩半露，氣質清冷。

  另一位則是個子稍矮，而臉白潤瑩亮，杏眼小嘴，臉略顯幼態，只是身子火辣，遠勝前者。

  「這可是他們才孝敬我的尤物，乾爹年紀大了，沒那個心力，聽聞你這兩年身邊只有一位侍妾，美妾雖好，但也要看看新人啊。」尹賢芳笑得皺紋都擠在一起，給美人使了個眼色。

  兩位亭亭站到何宴面前，行了個萬福禮。

  「奴婢湘婷，參見指揮使大人。」

  「奴婢早桂，參見指揮使大人。」

  早桂身子壓得低，穿著早唐式的齊胸襦裙，何宴只需稍稍睨一眼，大好春光一覽無餘。

  可何宴毫無心情。

  「乾爹，您這是？」他裝作不懂。

  「別裝，」尹賢芳笑得開懷，悄悄在他耳邊道，「乾爹知道你喜歡這種，特意為你留的。」

  「多謝乾爹。」何宴扯出一個笑。

  若說自己年少懵懂時對男女之事，稍微熱衷了些，也曾萬花叢中過，也曾佳人作伴紅袖添香，月下遊船，餘音裊裊。

  現在娶了鶯哥兒後，反而覺得勾欄瘦馬什麼的索然無味，遠不及她微微的一蹙眉。

  但這拒絕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還是難以啟齒。

  「做什麼，你這樣……」尹賢芳眯起眼，「不會是真對你那個妾室著了迷吧。」

  「怎會，乾爹。」何宴心驚肉跳，面色卻平靜如初，「只是兒子意外於乾爹如此掛心兒子，頗有些受寵若驚罷了。」

  尹賢芳方才的笑容淡了些，看著他點點頭：「知道就好。」

  何宴行禮，心頭莫名湧上些許屈辱感，他壓著心中異樣，諂媚的笑方維續在臉上。

  這邊的何府卻是鬧翻了天，打著火把的家丁成群結隊，護衛持寒刃，氣勢洶洶地挨片排查，府內人聲鼎沸，連孟氏都被驚動，揪住管家秦靖，厲聲問出了何事。

  「稟告夫人，是林姨娘的屋子進賊了！」

  孟氏驚奇道：「賊人？」

  錦衣衛指揮使家裡進賊了，不僅家中姨娘遭了竊，丟了一匣子的金銀珠寶，家丁盡數出動也未捉到那賊人。

  何宴回家後，就看到家中亂成一團，走進西苑，孟氏操著大嗓門審問一群唯唯諾諾的下人，金釵上流蘇亂晃，看得人眼花，家丁們操著棍棒亂走亂竄，所有屋子亮著，窗戶上透出重重人影。

  何宴腳步頓了下，不必回頭也知道身後兩位美人正以驚疑的目光看著他。

  他心頭火起：「秦靖！怎麼回事？」

  管家連忙跑過來，把話和他複述一遍，著重強調林姨娘沒什麼事，只是受了些驚嚇。

  何宴聞言臉愈發陰沉，罵了句什麼，頭也不回地往鶯哥兒院子裡走去，徒留兩朵嬌花於風中和管家大眼瞪小眼。

  「夫君！」

  何宴回來便看到鶯哥兒頭髮披散，身著裡衣，外面胡亂披著件外袍，見到他，她撲上來，卻險些摔倒，何宴扶起她，她淚流滿面，眼眶紅腫，嗚咽著把頭埋在他懷裡。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怕啊阿宴！」她哭著道。

  「有我在，你不必怕。」何宴柔聲道，臉色卻委實難看，跪著的一屋子下人，沒一人敢喘粗氣。

  「差人去追！」何宴對秦靖道，「沒追到，也不必回來了！」

  秦靖領命，回來後何宴問：「賊人是如何進來的。」

  據管家秦靖描述，是金鎖先發現的異樣，當時是丑時左右，金鎖進鶯哥兒房中換薰香。

  「把金鎖帶來。」何宴道。

  「為何要在那時進去？她入睡常不喜人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