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韓風的另一面

  老大夫：「敢問高姓大名？現在何處就診？」

  男子拱起手：「不敢，鄙人姓劉，名子庸，居無定所，四海為家。」

  老大夫微微一笑，小眼裡透出精光：「那老朽斗膽相邀，不知閣下可願意留在慈安堂？」

  劉子庸看鶯哥兒，她點頭：「這也是我的意思。」

  「你可以跟著王大夫學習醫術，待到醫技成熟時再單獨接診。」

  王瑾醫術高明，為人卻懦弱木訥，醫人反被訛這種事，已不是第一次發生。

  賠錢賠名譽，再這樣下去，這慈安堂真要關門大吉了。

  劉子庸思緒敏捷，留下後他若願意學習醫術出診，更好，若不願意，便是專門應付這些爛事，也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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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開醫館沒個支撐門戶的人物，同行排擠、病人刁難，是真的很難做下去。

  劉子庸：「月錢多少？」

  鶯哥兒：「十兩白銀？」

  劉子庸冷聲道：「幹不了，另請高明吧。」

  「三十兩！」

  劉子庸頭也不回往外走。

  「一百兩！」鶯哥兒放下茶杯，淡聲道。

  「東家您坐，」劉子庸變臉極快，笑眯眯迎回來。

  「干不好如何？」

  「我自己滾蛋，不必您提。」

  鶯哥兒：「你怎麼想的？對這裡。」

  劉子庸面色如常：「若是沒我，三個月內就得關門。」

  鶯哥兒微笑。

  「您別不信，給我半個月，保管讓這裡大變樣！」

  「只是這銀子嗎，」劉子庸搓搓手，「還得您……」

  鶯哥兒：「你先干，干好了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回府時，何宴已等在房中，鶯哥兒不慌不忙釋下斗篷，外衣。

  何宴前進攬住她的腰，低語道：「今天可開心？」

  「嗯？」鶯哥兒仰頭不解樣。

  「還裝，再想想？」何宴捧著她的臉。

  「你說劉子庸？怎麼，你吃醋哦？」鶯哥兒戳了戳他胸膛，含笑道。

  何宴捉住她的手，親了一下，神情認真：「你開心就好。」

  鶯哥兒望著他，心頭忽而跳了一下，隨後是細密的心痛。

  「怎麼哭了？」何宴捧住她的臉頰。

  鶯哥兒勉笑道：「我沒事，何宴。」

  聞言，何宴眼眸幽暗。

  自己越來越看不清她了。

  「吃飯吧，夫君。」鶯哥兒勾住他小指，往飯桌走去。

  何宴站住腳：「不了，我今夜待去拜訪乾爹，你自己吃罷。」

  鶯哥兒下意識問：「今晚還回來嗎？」

  「不一定。」何宴看她，忍心道。

  鶯哥兒上前抱他，埋頭在他胸膛：「夫君，我等你，無論多晚，我都等你回來。」

  何宴撫著她的頭髮，心情複雜，終是軟了心腸。

  在何宴赴宴時，他的老下屬韓風已經在青樓喝了兩三波花酒了。

  他的老相好藤紫攔住他：「韓大爺，您可喝了不少了，不如我給您唱個小曲兒，您……」

  「怎麼，」韓風眼盯著她，渾身戾氣十足，弄得藤蘿心驚膽戰。

  「你是覺得我被降了官，沒錢付酒帳？少不了你的。」韓風將銀票摔在她臉上，藤紫連忙蹲下去撿，卻被韓風踢在腰側，歪倒在地，手裡還攥著銀票。

  韓風見她一副梨花春帶雨的小模樣，心頭反而厭煩。

  「滾滾滾。」

  藤紫暗罵著他有毛病，忙不迭往外跑。

  韓風獨自一人在房間裡，握著酒杯，偷偷落了幾滴淚。

  王氏望眼欲穿等了許久，才等到醉醺醺的丈夫韓風搖晃著回來，面色不虞。

  王氏倚在臥房門口，見韓風臉色陰沉，鼓起勇氣去扶他。

  韓風望見她，心中更加厭煩，竟是將官場的不如意盡數發泄在妻子身上，抬腳踹在王氏肚子上，邊打邊罵著：「看到你就煩，你怎麼不去死！」

  王氏哭著求饒，抱著他的腰哭喊著求饒。

  身旁的僕人跪著，年歲大的老媽子想來攔，正在雞飛狗跳，僕人們叫苦連天之時。

  「二郎，你在做什麼？」

  一道蒼老有力的聲音瞬間喚回韓風的神志。

  「娘，您怎麼起來了？」他停了手，看著年過六十，瘦弱蒼老的母親，無措地喊道。

  秦氏哆嗦地走過來，將王氏護在身後，舉起拐杖對著韓風：「你在幹什麼？王氏做錯了什麼你要打她，她日夜操勞侍奉我你要打，莫不是對我有氣，那為何不直接打死我！」

  「娘，」韓風心頭惶恐，酒醒了大半，「您別這麼說。」

  「不然怎麼樣？」秦氏滿臉怒容瞪著他。

  「你走罷，是我不好，以後不會再打你了。」韓風對王氏道,待王氏抽抽噎噎走出去.

  韓風關門，扶著老人坐下，竟是雙腿一軟，對著老人跪下來，哀聲道，「是兒子不好，兒子犯糊塗了，娘您別生氣。」

  見老人余怒未消，連忙扯起老人的手求道：「娘，打擾您安寢，兒子犯錯，您打我，您打死我，也好過我在人世間受嗟磨啊！」

  秦氏看著兒子，想到兒子從小就沉穩早熟，有什麼事都在心裡憋著，不說出來，又因為父親早亡，心疼母親一人將他帶大，因此十分孝順周到，很聽自己的話。

  經常給自己帶些好吃好用的，有些稀罕東西她都沒見過，也不曉得怎麼用，兒子說是宮裡的或是外邦進貢的，自從韓風成家，她享盡清福。

  外人都知道，秦氏是韓府當之無愧的老夫人。

  此次若不是實在難受，又怎會做出這般放肆舉動？

  想著秦氏不忍，扶起他：「娘知道，你心裡苦，可兒啊，這官大官小，夠吃夠穿就行，你做了官，娘高興，娘希望你也高興。」

  「你之前作甚子同知，一天天的不著家，現在多了時間，不正好陪陪娘嗎，娘都半截埋入黃土的人了，你就不心疼心疼娘？」

  韓風眼含淚花：「娘，兒子知道了，兒子再不敢犯渾了。」

  秦氏點點頭：「那王氏是好媳婦，你好好對人家，別總去些煙花小巷的，找的那些狐媚子，有什麼用？也不能給你生個孩子，大把大把的銀子扔進去，連個響都聽不見。」

  「兒子明白。」韓風低著頭，乖乖受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