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前往遼東

  本以為定要挨罵，誰知他通順地往裡走，直到一隻寬厚大手搭在他肩膀上，是徐威立，他紅潤面頰上閃著油光，笑道：「你小子可算來了，等你許久了，來吧。」

  杜明有點慌，被扯進一旁空監牢。

  徐威立神秘對他笑著道：「你小子知道外勤有多危險嗎？還是要去？」

  「嗯。」錦衣衛里不養閒人，若不在錦衣衛中樹立威信，自己就算弄死何宴後，也坐不穩指揮使的位子。

  「你知道遼東正打仗吧，徐將軍才進京，那幫天殺的草原蠻子如同見了血的蒼蠅，一哄都圍上來了，遼東防線岌岌可危，徐將軍連夜離京趕回去主持大局。」

  杜明點點頭，他有預感，徐威立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徐威立：「我和其他千戶私下也討論過此事，一致認為後金軍隊首領努爾哈赤之所以能如此準確判斷出兵時機，靠的是對軍情的精準掌握。」

  

  杜明：「你是說，軍中……」

  徐威立擺了下手，打住杜明話頭：「誰也說不準，只是我知曉你杜明有向上的志氣，指揮使已下令，從北鎮撫司二十人秘密前往遼東前線，這麼說吧，只要你去了，就算去城牆上溜達一圈，回來都要升官。」

  「我是很看好你的，只是你進入錦衣衛時間尚短，我不知……」徐威立說著也覺得荒唐，深入敵營刺探軍機，是多麼緊要又驚險之事。

  「算了算了，是我心急，你走吧。」原來錦衣衛力士一聽要去那烽火連綿的遼東，不是推脫有病，就是說舍不下家中七十歲老母，徐威立在老人中問了一圈，願意前往的寥寥無幾。

  「徐千戶，杜明願往！」杜明抱拳，立即道，「求千戶大人成全！」

  徐威立哈哈大笑：「好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你，我等你回來！」

  此事就此敲定下，次日就出發，回家後，杜明對窗外吹幾聲哨子，一隻小鳥閃現在夜空中，蹦跳到杜明掌心，杜明寫張字條綁在鳥腿上，輕聲道：「去找她。」

  自己此番行動算計劃之外，須得稟告信王。

  不多時，有人扣響門。

  「誰？」杜明存心問道。

  「是我。」女子聲音聽著倒比上次正常許多，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調。

  「何事？」進門後女子問，

  「我主動請纓前往遼東邊境，即日出發。」杜明道，「勞煩上報主子。」

  「為何要去送死？」女子問。

  「什麼？」杜明奇怪問，「我去遼東，也是為主子摸清邊境情況，況且如今遼東局勢緊張，就算有徐威立將軍坐陣，拿不住軍中奸細，也只能處於被動。」

  「何來送死一說？」

  「徐威立？」女子冷哼一聲，「他一個東軒黨人，尹賢芳能留他多久？」

  「什麼？」杜明大吃一驚，「他是東軒黨人？」

  女子頷首：「徐威立此番回京，就是為了見機面聖為東軒黨求情，在尹賢芳得知他此行目的次日，遼東正好局勢惡化，他只能回去。」

  杜明：「魚沒吃到，倒沾得一身腥。」

  「正是此理。」女子道，「遼東沒了徐威立，就如同雄鷹沒了翅膀。」

  「你不是送死是什麼？」

  杜明沉默片刻，緩緩道：「那我更要去，遼東是我的生地，我怎能眼看後金那幫畜牲骯髒的馬蹄踐踏我的故土。」

  「我會上報主子，極力反對此事。」女子起身，「你要去遼東，除非你連主子的話都不聽。」

  「不行！」杜明急了。

  女子沒理他只往外走，杜明拉住她：「我去遼東也是為了掙功績！我現在只是個小旗，何時能讓何宴看到我！」

  「放開。」女子語調冷硬。

  「好姐姐，你就成全我，小弟一身武藝，絕不會……」

  沒想到此番話反惹得女子大怒，她抬手擊向杜明，杜明後仰躲過，手還攥著她衣角，女子一記彈腿，帶著霸道力度，擦著杜明下顎而過。

  杜明撒手急退幾步，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下巴，還好，沒碎。

  就沖這一招，這女子武功定不在自己之下。

  杜明愈加好奇，觀星樓里能和自己過二十招的男人都是鳳毛麟角，女子就更少。

  她是誰？

  女子出了門，杜明追上去大力扼住她肩頭。

  腦子一熱，他道：「這天寒地凍，不如我們打一場，熱乎熱乎。」

  話出方覺過分。

  隔著厚重面紗，杜明都能想像到她的怒容，女子一記肘擊，杜明立臂格擋，卻不料被女子鏟腿，狠狠踢在杜明腰側，杜明咬牙感到疼，他不在收斂自己，兩人拳腳來往，凜凜生風。

  杜明到底是抗揍些，他忍著痛，生挨了女子一拳，因此得出空當，他伸手去抓女子面紗。

  他必須知道她是誰！

  女子大驚，急忙往後掠，杜明哪依，更快追上去，手抓住邊緣，剛往下扯一點，女子抬掌劈下，就勁往下帶，杜明手臂劇痛，踉蹌著險些跌倒。

  女子沒看他一眼，而是整理好斗篷，匆匆離去。

  杜明索性仰面躺在地上，他摸了下嘴角，很有些粘稠腥膩，翻身吐出嘴裡血水。

  明早去遼東，應攜帶些輕便衣物。

  杜明爬起來去，卻沒有去收拾行李，而是回屋，取了六千兩銀票，往夢回春暖方向走去。

  他剛才在地上滾了一身土，估計臉上還掛著彩，護衛想攔他，情理之中的沒看住，杜明直接將銀票塞給老鴇：「我要見花魁依奴兒。」

  老鴇眉毛豎起來，待她看清數額，臉色立馬陰轉晴，現下依奴兒身價在五千兩左右，上次錦衣衛指揮使何宴來就塞給她萬兩，這個也不錯。

  「小桃紅！帶客人上去。」

  小桃紅容貌清秀，隻身姿太過單薄，看著有些寡淡，諾諾道：「桑媽，依姐姐今晚不適，已早早睡下了。」

  桑媽眼珠一轉，滿臉堆笑：「公子你看。」

  「那便算了，」杜明明知老鴇要加價，卻做一副遺憾樣子，把老鴇捏著的銀票從指縫拽回去。

  「公子，公子看看別的姑娘，」老鴇看著到手的銀票飛走，急便了聲，「公子喜歡胡人，我們這裡還有別的！都漂亮得跟朵花一樣。」

  「既無緣見牡丹，何必沾染其他花草。」

  杜明說著，又從懷中掏出一千兩，一併遞到老鴇面前：「還望桑媽幫幫忙。」

  「這……」見老鴇已拿起，小桃紅急了，將桑媽拉到一邊：「桑媽，你說了許我們姑娘自己挑客人的，她不想見他，你又何必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