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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區區小錢

2024-08-31 04:49:17 作者: 玄暉

  何宴:「……多少銀子?」

  「……」

  何宴抓住她肩膀,厲聲道:「多少!」

  鶯哥兒看他,眼底隱約淚光閃爍,神情哀傷似窗外濃重夜色一般化不開。她心隨著一疼,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傷到他了。

  她低聲道:「兩萬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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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宴「噗嗤」一笑,接連往後退了幾步,他不再看她,喃喃道:「我的真心喜愛,你不理不睬、棄若敝屣,現在為了區區兩萬兩沖我伏低做小,真是,可笑至極。」

  何宴被悲憤裹挾,頭一次嘗到心密密的疼,兩人皆無言以對期間,他甚至很認真思考了一下這是否便是他作惡多端的報應。

  「你讓我覺得非常無趣。」終於,何宴望向鶯哥兒的眼光不再留有溫情,反而是陌生乃至冷漠,「我後悔遇見你。」

  何宴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去。

  鶯哥兒望著他的背影,心像是被割成了幾瓣,疼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很想放聲痛哭一場,嗓子卻發不出半分聲音。

  奇怪的是,到了這地步,這她心裡的不僅是沒了這筆銀子恩公會如何,還有對失去他的恐懼。

  何宴才要推門,卻被人扯住胳膊,他隨著那力往後一步,才站穩,卻見鶯哥兒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神情,輕輕吻上來。

  唇上傳來的微濕柔軟觸感,讓何宴著實呆了呆,方才平寂下去的心池又像被投入巨石激起千層巨浪。

  他身側的手瞬間握緊,他知道自己應該推開她,畢竟自己方才說了那麼絕情的話,可聽著她細聲的抽泣聲,他抬起的手,便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識,遲遲不肯落下。

  「我不相信你的話半句。」

  「我願意跟著你,哪怕是為奴為婢。」

  兩句反差極大的話又清晰地映出他腦海中,只是為了區區兩萬兩,何宴的心忽而就冷了。

  鶯哥兒隨之察覺到了他的抗拒,心中愈加惶恐,恩公怎麼辦?

  何宴看來,她哭得淚眼朦朧,眼眶通紅,低低哀求道。

  「李默,求你,幫幫我。」

  何宴冷漠表情瞬間崩裂,他:「媽的,服了你了。」

  話音未落,他便重新吻上去,不同於鶯哥兒青澀,何宴攻勢迅猛,主導一切。

  他吸吮著她的唇瓣,想這麼軟的嘴,怎麼能說出那麼冷的話,是不是只有在這時。她才不會氣自己,不會刻意來疏遠他們的關係。

  何宴見她,仿若帶著晨露的君蘭,青澀又艷麗,並且只會因為他而綻放。

  鶯哥兒一時頗有些承受不了,下意識往後縮,何宴手揉入鶯哥兒髮絲間,迫使她仰頭,見鶯哥兒憋得滿臉通紅,他無聲笑了笑,他吻了吻她的眼睛、眉心,又遊走到側臉,鶯哥兒急促喘息著,一時竟忘了身處何處。

  「腳疼嗎?」何宴抵著她的額頭,啞聲問道。

  「啊?」鶯哥兒沒聽清。

  何宴俯身橫打抱起她,往床邊走去。

  「腳傷還沒好就到處亂跑。」

  他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讓鶯哥兒打消了顧慮,

  誰知他將她放置床榻上後,欺身而上,壓著她親,直親到鶯哥兒神色迷濛,連耳朵都泛著紅。

  何宴見狀喜歡的得不得了,伸手捏了又捏。

  鶯哥兒被他那灼灼目光看著,只覺得心尖都被燙化了。

  何宴兩手撐在她身側,眼眸黑得透亮,他極輕柔地吻了她眉心一下,如羽毛划過,又如陽光照拂。

  隨後何宴翻身坐起,低嘆了一聲:「銀子我回京後會給你,不必還,嫁我……」

  「還是算了。」

  他笑道:「無論如何,我也不要,不情願跟著我的人。」

  他回頭看她,目光裡帶了點苦意:「縱使我知道你只是為了銀子,才做了這些,可我為何還是甘之如飴。」

  鶯哥兒聞言不僅是愧疚,摻了幾分心疼,她亦搞不明白。

  何宴又問道:「你要銀子幹嘛,你並非那樣女子。」

  「哪樣?」鶯哥兒裝傻。

  何宴笑了下:「別打岔。」

  鶯哥兒很是難為情,卻還是搖搖頭:「我不想說。」

  「不想說便不說。」何宴道,心裡卻道:反正我也能查到。

  「你真是半點也不懂得變通,區區小錢惹得你我都不愉快,你需要銀子,儘管同我說」何宴語調平淡,「其實只要你張口,我有什麼是不能給的呢。」

  隨口一句話,卻直鑽進鶯哥兒心底,她不敢看他,怕他望見自己逐漸柔和下來的目光,或是怕他透過眼察覺到她心底那未宣之於口,卻藏之於心的情愫。

  對何宴的好感如同青藤,不經意間它受著陽光雨露,生長的青蔥蓊鬱,直到纏繞占據了她大半個心,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鶯哥兒想著,我是為了湊夠銀子才想的辦法,但只因這人是你,李默,讓我鶯哥兒做妾的,只能是你。

  「李……」她鼓足勇氣,剛要開了個頭。

  「那我走了,早點睡,明日清晨我們便啟程回京。」何宴道。

  他說完,皺著眉問:「你剛要說什麼?」

  鶯哥兒想了想,還是搖頭:「沒什麼。」

  恩公還未出獄,並不是談論這些……兒女情長的時候。

  十二月初七,京里,下了天啟五年的第一場雪,大雪紛飛,似漫天飄灑的片片棉絮,直到日暮時方停,薄薄一層紗似的淡紫色晚霞餘暉,籠著整個京城。

  雪化結成屋檐下一排排晶瑩剔透的冰柱,杜明裹著棉衣從觀星樓出來,一滴水正巧落在他脖頸上,他抬頭,嘴裡「嘖」了一聲。

  盤算著何宴差不多該回來了,自己也應去何府候著他了。

  「害。」杜明重重嘆口氣。

  皇宮裡,朔風片片正緊,皇帝董修也歇下了木匠活,看了看太監尹賢芳批改過呈上的摺子,儼然一片國泰民安、山河無恙的好景象,他心安理得地出了御書房,擺駕回了乾清宮,董修裹了白狐大氅,斜倚在軟榻上,左手端起茶盅,右手拿茶蓋撇開參雞湯上的油花,輕撮一口。

  宮女給他兩邊敲著腿、按著肩,他最愛的妃子陪他談笑。

  幾支臘梅斜倚青雲龍紋瓷瓶里,艷得動人。-

  「陛下,錦衣衛指揮僉事韓風求見。」太監尖細嗓子破了一室其樂融融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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