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解藥
2024-08-31 04:35:51
作者: 墨染成書
尉遲垚一開門就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輕咳了一聲,然而兩人都不為所動,一個緊貼另一個,似能如此到天荒地老。
他推了一把躲在身後不敢上前的醫官,醫官看了一眼板著臉的尉遲垚,硬著頭皮匆匆走到師徒二人身邊。
醫官看清灼華面色後,眉頭緊皺,立刻搭上了她的脈搏。片刻後,似是不敢相信,又搭去確認了一遍,艱難開口道:「女公子這是飲下的蝮蟲血毒發了。老夫能開些藥,減輕點她的疼痛,但徹底根治需要……需要尋得巫族之人的血才能解毒,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尉遲垚聽完醫官的話語後便轉身離開,吩咐小廝似是要準備什麼。
世人皆知巫族之人難尋,或者說是巫族之人自己不願顯露出來身份。巫族人的血液可解一切的毒,這原本是巫族世世代代保守的秘密。可巫族內一女子為嫁於不愛她的將軍,將此秘密告訴了他。
可她等來的卻是將軍帶兵把她的族人全抓了,將族人作為藥罐子般,分予天子高官,禁足圈養,任人宰割。經此之後,巫族之人凡是現身都變成了權貴的爭搶之物,巫族從此凋零,含其血脈之人越來越少。時至今日,人們紛紛道,世上已無巫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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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官煮好藥盛上來後,小廝快步走進來稟報一個自稱霍忠的人在樓下等著蕭初安。
「讓他等著。」
蕭初安用被子裹住灼華,將她橫抱在自己懷裡,輕輕吹了藥湯餵到她嘴裡。餵了兩勺後許是太苦了,渾渾噩噩的灼華下意識緊閉牙關。
他憶起小時候阿娘餵自己吃藥的法子,試探伸手輕輕碰了一下灼華的臉蛋,冰涼細膩的觸感使他心頭也隨著咯噔了一下。蕭初安看到碗裡還剩大半的藥湯,深吸一口氣,幾乎沒有猶豫捏住了她的臉頰,把勺子的藥餵了進去。他邊餵還邊輕聲道:「師父張嘴吃藥,很快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如此十幾個來回後,灼華整個人身上寒冷散了些,似乎也沒那麼疼了,漸漸睡了過去。他坐在床邊,靜靜用眼神一次又一次的描繪灼華的容顏,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如果不是因為幫他復仇,灼華不會隨時陷入危險中,也不會中毒導致如此痛苦。他覺得自己就去一灘淤泥,仰望著月亮,想擁有它,卻也想它高高懸掛著不受塵埃沾染,而不是和淤泥一樣在人間煉獄受苦。
他想得漫無邊際之時,敲房門的聲音突兀響起,霍忠在門口喚他。
他熟練的把灼華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些,隨後起身打開大門。
他一開門,就看見霍忠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門口,見他出來後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眼神向房間張望,似是想看看屋內是何人。
蕭初安見狀就伸手關上房門,用身子遮擋霍忠探究的視線。霍忠抬頭看著面前冷眼看向自己的少年,似是有些尷尬:「舅舅帶了許多你小時候喜愛的東西和名貴藥材給你補補身子。」
「站在門口多有不便,初安早已租下廂房等舅舅一敘。」仿佛剛才少年眼中的冷漠是自己看錯了般,蕭初安溫聲道。
霍忠雖心裡納悶少年的善變,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連忙道:「初安想通了就好,舅舅早就想跟初安好好談心一番。」
霍忠坐在蕭初安對面,靜靜打量著眼前沏茶的少年,被他冷臉慣了,忽然這番轉變態度,讓他有些琢磨不透。
一杯熱茶推到霍忠面前,少年如星辰般的眼眸看向老者,忽然起身,恭敬行了個禮,臉上是從未有的誠懇,語氣中似有些忐忑:「初安以前不懂事誤會了舅舅,如今在師父的教導下知道了自己的錯誤,請舅舅原諒。」
霍忠驚愣了好一會兒,立馬起身扶起了少年,激動道:「初安長大了,知道當時舅舅是逼不得已才不救你阿爹,老夫甚是欣慰。」
蕭初安似是忐忑,輕聲問道:「舅舅可是原諒初安曾經不懂事?」
「都是一家人,舅舅就沒計較過這些,況且你是蕭家唯一的血脈,舅舅疼你還來不及。」說罷便伸手擁住少年,沒有看到自己人皮面具一角因汗水打濕而掀開了一點,而剛才還滿臉忐忑的少年正垂眸盯著這掀開的一角,眼中暗涌流動。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房門被推開,尉遲垚走了進來,淺藍色的眼眸中全是灼華的倒影。他走到床邊坐下,伸手隔空撫摸灼華的容貌。
肌膚如脂,眉若輕煙,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瀲灩,墨發流雲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帶溫潤如玉,睡著的她純淨的若天上謫仙,如母后日日祭拜的畫卷上的神女般。
她獨自在鋪子面前時,他就認出來她是誰,出使路上經過不夜城時,她打擂全勝的消息連同畫像一同在城裡盛傳。當真正目睹她樣貌時,才明白何為天人之姿,壓抑自己不斷跳動的心,他找藉口接近她,纏著她。起初他是為了灼華身上的宗門勢力。
母后去世,國主愛妃喜得麟兒,他的太子之位不穩,手中的虎符反而成為他的催命毒藥。國主想方設法要廢掉他的太子之位,又不想落下昏君的名聲,所以才有此次出使梁國,國主不想讓他活著回去。
如能拉攏修仙界凌雲宗勢力,這一切將迎刃而解。可是到如今,他好像不僅僅想得到凌雲宗勢力,他還想得到她。
最初的驚鴻一瞥,成為了他心中的念念不忘。
他熟練扯開手腕包裹著的細布,露出來的皮膚上是一道道淡了許多的疤痕,在如玉的皮膚上極其惹眼。輕輕撫摸這些疤痕,都快忘了當初被割的感覺。
尉遲垚取下灼華青絲上的簪子,簪身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凰。他反手就用尖銳的簪子劃破白嫩的皮膚,熟悉的溫熱從傷口湧出。他把手腕懸在灼華嘴巴上方,血液滴落,異香四溢,灼華喉嚨滑動著,呼吸有些急促。
意識恍惚的她遵從自己內心的欲望,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向下扯。下一瞬,冰涼的唇貼著他熾熱的皮膚,使得他輕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