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相爺要將功補過
2024-09-02 08:59:49
作者: 九米刺蝟
雨點終於噼里啪啦地砸在窗牖上門扇上,來勢洶洶,密密匝匝。
門被重重推開,由於用力過大彈到門框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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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和玄思都朝門上看了一眼,就看到江雲朗一臉肅然,面色凝重,二人心中皆是一驚,忙起身行禮,然後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江雲朗走到床邊,見二人還站著,冷聲道,「杵這裡當木樁子嗎?」
玄思趕緊沖春夏使了個眼色,拉著春夏出了門。
隨手帶上門,玄思安慰春夏道,「你放心吧,你擔心的事情這輩子都不會發生的。」
說完,不顧春夏反抗硬拉著她走了。
江雲朗站在原地,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才緩緩坐下。楚靈兮仍舊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哭,也不理他。
他看了一眼她那腫得老高的腳腕,紅紅的,這種傷對她而言或許真的是難以忍受了。
江雲朗覺得自己能理解她一些了,垂眸思索片刻道,「哭不全是因為腳傷,而是因為被我說得沒了面子,可是面子真的那麼重要嗎?為了沒用的面子賭氣,搞傷自己,不但耽誤了休息,還讓自己更生氣,更甚的是,你的生意你的鋪子這下子全要耽擱了。值得嗎?」
他不急不慢地說話,和著窗外的雨聲,傳入楚靈兮耳中卻是那樣刺耳。
她抬起頭,「你倒是說得輕鬆,無端端被人說吃得多,我生氣都不可以嗎?委屈都不能嗎?難道我生氣之前還要去想一想如何生氣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嗎,那還是人嗎?」
屋內燭燈昏暗,在大風大雨的摧殘下躍動不止。
江雲朗望著她,頂著一頭雞窩一樣凌亂的頭髮,眉眼哭得通紅,滿臉淚痕,委屈巴巴。
到底是美人胚子,即使這樣狼狽不堪,也能看出那天生的麗質,江雲朗心裡暗暗思忖嘴上卻是不依不饒。
「不然呢?你從不控制自己的情緒嗎,想怎樣就怎樣,任性妄為?」
「你……」楚靈兮覺得委屈極了,她若是不控制自己的情緒,當真想怎樣就怎樣的話,恐怕早就把他的臉撓花了,還容得他在這裡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相爺是來看笑話的,還是來說教的,如果沒旁的事情請您離開吧,我要睡覺了。」
她作勢去拉錦被,一副即刻就要就寢的模樣。
江雲朗卻不動,仍舊瞧著她,「夫人就寢都不洗漱更衣嗎?這樣……」
他眼神掃了一圈她,「多邋遢。」
「你……」楚靈兮簡直要崩潰了,本來腳就很疼還要聽他說教,這會兒又說她邋遢,難道他聽不出來這是在下逐客令嗎,他怎麼能這麼厚顏無恥呢。
誰知江雲朗絲毫不在意她的不爽,直接起身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被子,將她抱起來。
楚靈兮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江雲朗抱著她,「夫人雖然腳受傷了可是仍舊要洗漱更衣才能就寢的,我抱夫人去洗漱。」
他抱著她轉身朝沐室走去。
楚靈兮嚇到了,兩隻手掙扎著捶打他的肩,「不用,我自己可以,你放我下來。」
他不理。
「江雲朗,你放我下來,男女授受不親,你快鬆手。」
他仍舊不理。
「相爺,夫君,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好嗎?」
直到她語氣變得軟和和的,臉上擠出一絲假惺惺的笑容,江雲朗才停下步子看她,那本就攝人心魄的眉眼中多了一絲恐懼,卻別有一番韻味。
「你可以嗎?」他問。
楚靈兮拼命點頭,「可以,可以。」
「那我幫你燒熱水。」他放下她,卻被她一把攔住。
「不用,我自己也可以……」
「不可以,我來。」
江雲朗打斷了她,十分嫻熟利索地為她準備好了熱水和沐浴的用具,然後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著她。
「多謝。」楚靈兮瘸著一條腿朝他點點頭,「您可以出去了。」
江雲朗這才緩步踱出沐室。
沐室里熱氣蒸騰,氤氳一片,楚靈兮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神經病,她實在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夫人說什麼?可是需要什麼?」
他還沒走,楚靈兮嚇了一跳,趕緊捂住嘴,磕磕巴巴地回答,「沒……沒什麼,挺好的,水很好,很舒服。」
無奈,楚靈兮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門鎖,這才脫衣沐浴。
「受傷的腳腕不能泡在熱水裡,你要將那隻腳放在外面。」
門外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楚靈兮簡直想一頭撞死,這人怎麼陰魂不散呢,他怎麼還不走呢。
「夫人?」他又問。
「哦,好,好的,知道了。」楚靈兮只得答話。
聽到沐室里傳來一陣一陣的水聲,江雲朗這才離開門邊,走到案桌旁翻看起桌上的東西。
那些都是她畫的圖紙和計算的帳冊,他一本一本地翻看,這才發現她竟然如此才華橫溢。
不僅能算會畫,而且還能在建築的外形和內部結構上進行調整,包括新鋪子的裝飾、家私、用具、擺設,她都一一標註,十分仔細選樣也別出心裁。
這一定是一間不同尋常的酒樓,江雲朗看著那圖紙,頗為欣賞,一定能夠在京城一炮而紅。
她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奇思妙想的新花招。
江雲朗又一一翻看她的帳本,那裡面有她了解到的市場材料的價格,還有她測算的成本和預計的開銷。
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江雲朗感嘆,她還挺會精打細算的,錢都用在了刀刃上,而且,貌似荷包頗為豐厚。
江雲朗越看越舒心,不禁為自己選擇了這樣一個掌家人而沾沾自喜,沒有選錯人。
楚靈兮在沐室里洗完,更衣,站在門邊悄悄聽著外頭的動靜,聽了好一會兒,沒聲音,他應該是走了吧。
她舒了一口氣,總算送走了這瘟神。
楚靈兮打開門,剛想出去,卻被那人又一次打橫抱起。
她整個人剛剛沐浴過,一頭濕發垂於腦後,皮膚白嫩的仿佛剝了殼的雞蛋,還泛著淡淡的緋色,紅唇輕啟,雙眸中盡顯帶著三分嬌羞七分恐懼的嫵媚之色。
「夫人腳不好,又是因為我才弄成這樣,我理應留下來照顧。」
江雲朗將她放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又拿來乾的巾帕要給她擦拭頭髮。
「我……自己可以。」楚靈兮趕緊接過帕子,本以為到此就可以了,「多謝夫君,我可以了,你回去休息吧。」
江雲朗起身,脫去外裳,「方才我已經說過了,今日我留下來照顧你。」
說完便從旁邊的衣櫃裡拿出自己的寢衣進了沐室,獨留楚靈兮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他什麼意思?要留下就寢嗎?這怎麼可以。
自從二人成親,也就成親當晚他留下來過,一直都是分開睡的呀。
楚靈兮越想越不對勁,不行,一會兒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壞了規矩。
沐室里,江雲朗為自己重新準備了熱水沐浴。
他閉目養神坐在熱水中,一天的疲憊就這樣撫平了大半,腦子裡卻想起了晚上的那一幕,在狀元樓里的邵清晨,那不懷好意的眼神,他不會輕易罷手的。
這是一盤大棋,江雲朗思忖著,或許有些事情他無法阻止,該來的終究會來,但是,在那之前,能準備好的一切他一定會做到最好。
家裡的人,還有她。
若是他有事,她便是江府的掌家人,他得儘快將她扶上馬送一程,不然,就怕事出突然,她承受不了這暴風雨般的一切。
江雲朗在暖暖的沐室里睜開眼睛,楚靈兮,你要上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