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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夫君是被氣死的

2024-09-02 08:59:17 作者: 九米刺蝟

  熱鬧的街市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是以楚靈兮說話的聲兒也比往常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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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眾吏部官員都聽到了那句話,而與此同時,玄思和春夏也看到了王妃身後眾人簇擁下的相爺。

  他站在那裡,被一群人圍著,周圍都是來來往往路人,熱鬧紛亂的街道都成了他的背景,將他周身冰冷的戾氣烘托得更加格格不入。

  「夫人,夫人。」春夏沖楚靈兮擠眼,拼命想要提醒她。

  一旁的玄思也忍不住地直咳嗽。

  楚靈兮倏然明白過來,張著嘴只對口型,「是不是大人來了?」

  春夏點點頭,又一想不對,不是大人是相爺,趕緊又搖搖頭,一張小臉乍紅乍白。

  楚靈兮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怎麼又是又不是呢。

  正琢磨著,就聽著身後響起一個聲音,「這位是不是就是快哉樓的東家啊。」

  一個吏部的官員高聲詢問,喝了幾杯酒,又當著相爺的面兒,多好的顯示自己業務熟練的機會,說不定相爺一高興自己就升值了呢。

  再想想,如今誰吃過宰相江雲朗請的酒,除了他成親,從未聽過相爺請人喝酒,也從未聽過誰能請到相爺赴酒宴的。

  這可是破天荒的好機會,豈能放過。

  那人略微臃腫的身軀走上前,胖胖的手拍了拍楚靈兮的肩膀。

  這一拍,看得江雲朗頓時皺起眉頭,身後的拿雲差一點兒上去給他一腳,偷眼看了一下主子的臉色,好傢夥,要吃人了。

  而楚靈兮仍舊不明就裡,不就是幾位吏部的大人嗎,有什麼呀,玄思和春夏也至於嚇成這樣。

  她整了整衣襟轉過頭,因帶著幃帽,臉上的表情在街上明暗交錯的燭燈下只能看清大致輪廓。

  「回大人的話,正是民女。」禮多人不怪,楚靈兮款款的行禮,妖嬈多姿。

  再站起身來這才看見,一眾官員身後的那人。

  老天,嚇死人了。

  他,他怎麼在這裡?

  楚靈兮轉過臉看著春夏和玄思,二人都低著頭,不敢看她。

  「今日終於見到了這快哉樓的東家,夫人真是貴人難見啊。」胖胖的官員笑著說話,哈出來的酒氣熏得楚靈兮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兩步。

  「讓大人見笑了,家下實在太忙抽不開身,是以來得晚了些。」楚靈兮低著頭依著禮回話,卻站得筆直。

  「無礙,無礙。」那人爽朗一笑,「規矩既然夫人都懂,咱們往後常常打交道,都好說。」

  楚靈兮一聽這話,分明就是在點她了,怎麼辦,難不成當著江雲朗的面兒要給人那啥嗎?

  那回去還不得被他整死。

  但是她是誰啊,她是楚靈兮啊,旁的不說,就是腦瓜子轉得快。

  她抬起頭,笑著說道,「我帶各位大人到鋪子裡參觀一下吧,跟大人們介紹一下,大人們幫我指點一二可好。」

  那當然可以,幾位大人倒背著手魚貫而入,落在最後的江雲朗被人招呼地也跟著進到鋪子裡。

  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江雲朗斜睨了她一眼,她彎著腰拘著禮,低眉垂目很是恭順的模樣,看他的腦仁直突突。

  楚靈兮卻緊張得不行了,只覺得這大夏天的,他一身寒氣直逼而來,真真是能將人凍死。

  也罷,來都來了,硬著頭皮上吧。

  楚靈兮沖春夏使了個眼色,春夏意會,悄悄溜到了最前頭。

  帶著幾位大人參觀了一通,春夏將打頭陣的那位大人帶到了偏室,拿出五百兩銀票,還沒說話就被那人打斷了。

  那人轉身走出來找楚靈兮,春夏趕緊收好銀票追了出來。

  「夫人。」那位胖胖的大人,人胖嗓門也大,「你不用多想,咱們之前是來討要過造建費,那是官府統一標準收取的,不是夫人想的那樣,想來夫人是誤會了。「

  那人笑著看了看江雲朗,頗有顯示自己為官清廉的意味,卻羞得楚靈兮直想一頭撞死。

  「大人誤會了,我不是……」

  「夫人。」那人大手一揮攔住了她的話,頗為義正嚴辭道,「方才聽說夫人是寡居女子,本官深表同情,這樣,對於夫人的造建費本官做主就免了吧。」

  「是啊,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也真是可憐。我們完全贊同王大人的意見。」旁邊一鳴官員附和。

  也許是為了顯示自己為民著想,大家紛紛表示同意,竟還有人問我江雲朗,「相爺覺得如何?」

  聽到這話,楚靈兮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問他幹什麼?有必要嗎?

  「本相覺得……」他頓了頓,一雙眼落在楚靈兮身上,「年紀輕輕就喪夫,這位夫人的確值得同情。」

  楚靈兮聽到了最後兩個字地咬牙切齒,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那人又問,「敢問夫人夫君是如何故去的?」

  楚靈兮:……

  江雲朗,你有完沒完。

  「回,回大人。小女夫婿是……」她快編不下去了,他這是誠心要讓她難堪啊,楚靈兮看了看身邊的人。

  一旁站著的拿雲、春夏和玄思這會兒動都不動,裝起了木頭。

  楚靈兮徹底絕望了,閉了閉眼道,「民女夫君是被氣死的。」

  話音剛落,她便感受到了那如萬箭破空而來的寒光。

  「哦?」

  「嘖嘖嘖。」

  「原來如此。」

  ……

  周圍的人發出疑惑、納罕和難以置信的聲音,卻也都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夫人實屬不易,我們往後就是相熟之人,夫人若是有什麼需要本官幫助的儘管開口。」那人依舊在散發他官老爺為民辦事的魅力。

  「多謝多謝。」楚靈兮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後背的衣襟已經濕透了。

  她不記得那些人是怎麼走的了,她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同江雲朗坐在了同一輛馬車上。

  一定是他將那些人先打發走了,楚靈兮坐在他的側面,自知理虧,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那人渾身戾氣,周身仿佛長刺一般,那張臉拉得老長,都快掉地下了,楚靈兮心裡直打鼓,完了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

  馬車搖搖晃晃,他沒說一話,楚靈兮的心卻一直在打鼓,等著他發作。

  夏日炎炎,加上心情緊張又一整晚戴著幃帽,楚靈兮早已滿頭大汗。見他不再擠兌她,楚靈兮拿下帽子,索性將車簾拉開。

  夜風習習,吹進車裡,將沉悶的氣氛吹散不少。

  能看一看京城的夜景,緩解了不少尷尬。

  楚靈兮靠窗坐著,眼神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裡頭數著還有多久能到家,到家她就一頭扎進房間裡這幾天都不見他,等過些日子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正想著,視線被阻擋住了,一輛從對面過來的馬車正好迎面交匯,兩輛馬車近在咫尺,她看到了對面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盛懷安,還有一個人,她並不認識。

  楚靈兮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馬車交錯而過,但是顯然對面車裡的人也看到了他們。

  楚靈兮百無聊賴地收回視線,不經意地一瞥眼卻對上了一雙兇狠的眼神。

  江雲朗當然看到了盛懷安,而馬車裡的另一個人便是邵清晨。

  早晨才是如水火地交過鋒,晚上又遇到了,還真是緣分。

  盛懷安還是同他走在一處,江雲朗心裡很是無奈。

  回到府里,江雲朗徑直去了書房,一句話都沒同她說,楚靈兮愣愣地站了一會兒,目送他消失的背影,才回過神來向寢屋走去。

  「夫人。」春夏這會兒才敢怯怯地同她說話,「相爺怎麼說?」

  相爺和夫人坐在馬車裡,她和玄思拿雲只能坐後面一輛車,一路而來擔心著楚靈兮。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楚靈兮如釋重負。

  「什麼都沒說?」玄思也愣住了,「生這麼大氣,主子竟然沒說話嗎?」

  楚靈兮不解,「他是生氣了,可是我倒也沒瞧出來他很生氣呀,也就是一般生氣吧。」

  玄思和春夏對望了一眼,對自家夫人這遲鈍的反應無語了。

  「夫人,您知道今晚上為什麼會遇到相爺嗎?」春夏急道,頗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因為相爺正在請吏部的人吃飯,想替夫人打點鋪面上的關係。」

  「相爺從不請人吃飯。」玄思補充,「而且已經打點好了,只是還未說清楚鋪面的名字,說是明日拿雲會拿著咱們鋪子的資料送去吏部過一圈,這事就算了了,夫人以後再不必擔心了。」

  楚靈兮:……

  他為什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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