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秘辛

  翌日一早，阮綿綿便急匆匆跑到了楚府。

  楚靈兮因得昨日落水有些著涼，雖無大礙卻覺得身上乏累，懶懶地賴在床上，腦子裡卻停不下來。一會兒是娘親的死，一會兒是昨日落水的場面，煩亂不堪。

  「阿姐。」阮綿綿宛若一隻活潑的小兔子，蹦蹦跳跳進來趴在她的床邊，一張軟乎乎的小臉笑盈盈道，「阿姐可好些了，我牽掛地一整晚沒睡好，就想早點見到你。」

  楚靈兮的思緒被打斷，趕緊坐起來，「我本就無事，就是找個藉口賴床而已。」說完遂又看了看她道，「看樣子，你是順利過關了。」

  阮綿綿起身脫掉繡鞋，坐在她腳頭，擁著她的胳膊道，「我沒想到爹爹和娘親對我這樣好，本以為會迎來一陣雷霆怒火，沒承想，他們又是安慰我又是鼓勵我，教我感動得現在想起來還想哭呢。」

  說著，阮綿綿捂嘴輕笑，「是我小人之心了，爹爹娘親還是很疼我的。我心裡知道，如今的我一戰成名，日後必定會影響說親，畢竟誰家都不想找這樣一個出了名的厲害媳婦吧，可是我並不懼怕，爹爹娘親他們竟然也絲毫不介意，還說要養我一輩子，阿姐，我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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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小臉蹭在楚靈兮的手臂上，又是激動又是感動。

  「那是自然，你可是你們全家的掌上明珠，先前他們只是將你當成孩子，那是因為沒有看到你殺伐果決的一面。」楚靈兮比了一個一刀切的手勢，「日後你如何打算？」

  「我自然不能讓他們養我一輩子，我會為自己籌謀的。」阮綿綿的臉頰泛起紅暈，趕緊轉換話題，「先不說這個，昨日阿姐落水可把我嚇壞了，真的是阿姐踩滑了嗎？此事可有蹊蹺？」

  其實楚靈兮也隱約感覺到了不妥，但也只是猜測並未放在心上，「是我腳下踩滑了，無礙。」

  阮綿綿忽閃著大眼睛興奮道，「阿姐不知道，昨日你落水可把宰相大人著急壞了，那一副要吃了人的樣子當真是嚇死人了，而且……」

  阮綿綿壓低了聲音，「昨日溫和公主也落水了，就在你落水宰相大人去救你的時候。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當時一片混亂，宰相大人抱著阿姐就走了。」

  楚靈兮呆住了，昨日她昏迷不醒，並不知道落水之後發生了什麼，溫和公主也落水了？這麼巧合嗎？自己落水同她有關係嗎？怎麼沒聽江雲朗提起呢。

  「阿姐，你想什麼呢。」阮綿綿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不過阿姐啊，真沒想到，阿姐的身材原來這樣好呢，也難怪宰相大人要脫了自己的披風護著阿姐，生怕被別人瞧了去。」

  一句話惹得楚靈兮鬧了個大紅臉，「淨瞎說，昨日可是丟死人了。」

  「不丟人，不丟人，我們羨慕都來不及呢。英雄奮不顧身救美，換成誰，都要驕傲許久呢。」阮綿綿一臉艷羨，「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一個如此在意我的郎君啊。」

  在意？他在意她嗎？還是怕她丟了他的臉，或者是……繼續演戲秀恩愛？

  算了，不去想了，這同她無關。楚靈兮拉著阮綿綿的手道，「雖然丟了臉面，可是我還是很開心的，畢竟懸在心裡的一樁事總算有了頭緒。」

  阮綿綿知道她說的是尋找醫女的事情，忙道，「瞧我，光顧著說話竟忘了正事，定軍侯夫人一早就派人來傳口信了，已經給她那位醫女朋友送了信去，相信這兩日便會有消息了。「

  楚靈兮感激地點點頭。這件事情果然如同她猜測的一樣，真的有人做了手腳，至於那人是誰，毋庸置疑是宋氏，目前要做的就是找到證據，抓住把柄，才能徹底將宋氏治罪。到時候，連同這次的罪名一起，數罪併罰，定然不能教她翻身了。

  果然，兩日後，軍侯夫人那便傳信來，約楚靈兮面談。

  定軍侯府內。

  夫人姚氏張羅了一通豐盛的下午茶，那位醫女也被請了來。阮綿綿陪著楚靈兮如約而至。

  醫女也姓姚，據說是定軍侯夫人本家的遠房親戚，人很是周正本分。

  姚醫女將當時驗屍的情況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原來，出事當日楚靈兮母親身邊的婢女便覺察不對，偷偷跑去報官，雖然是深夜，但是官府還是上門了，經過屍檢的確發現並非病死，而是被人下毒。

  「這種毒藥非常稀有，是用外域的毒花萃取提煉而成。全京城的藥店都不銷售此種毒藥，所以當時官府查詢後沒有任何線索，便不了了之了。你母親的那個貼身婢女，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聽到這裡，楚靈兮簡直氣得手抖，「所以這件事情便被爹爹隱瞞了下來？」

  「不，你爹爹並不知道真相。」醫女說，「當時官府雖然上門卻並未聲張，我查到的信息也只是偷偷告訴了那個小婢女，並沒有同你父親說。我當時考慮，這種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不僅會影響你母親的名聲，對你日後的前程才是最大的損害。」

  醫女嘆了口氣道，「誰知，還是害了那個婢女……」

  楚靈兮捂臉痛哭，「所以他們就殺了她。」

  可是，母親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嗎？那真兇就這樣逍遙嗎？

  「當時一來官府不願查下去，二來實在有些麻煩，所以便不了了之了。其實，這件事情也並不難辦。」醫女道，「這種毒藥十分罕見，只要能查到哪裡有售賣，通過售賣的記錄也一定能查到買主，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可是官府都無法查出的東西，我們能查得出來嗎？」楚靈兮有些失望，眼看著冒出一線希望的事情，瞬間幻滅。

  「阿姐，要不然，你可以讓宰相大人幫你……」

  阮綿綿的話剛一出口便被楚靈兮打斷了，「罷了，他太忙了，這事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

  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想求他幫忙。但是她又能想什麼辦法呢，無非就是讓玄思再去一家藥鋪一家藥鋪的暗查一遍。

  眼眸望向天邊，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江府。

  拿雲將得到的消息稟報給了江雲朗，那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也就是說，她的母親死於非命，她想要報仇。」

  拿雲道是，「夫人目前只查到這些，卻並不知曉那姚醫女還有一個師父，因為那位師父隱居山林從不面世，所以徒弟不便到處宣揚，就沒有提。」

  江雲朗抬頭望月，「所以，那這位師父一定會知道更多的。」他轉過頭看著拿雲，「可查到了那位師父現居何處？」

  拿雲呈上一張字條，江雲朗看過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將字條放在燭火上，火苗即刻捲曲了字條，化成灰燼。

  入夜，兩匹快馬直奔深山而去。

  兩個時辰後，江雲朗才返回。翌日，帶著老師父給的地址便找到了那間城外的小藥鋪，在十多年前的採購記檔上赫然出現了孫崇的名字。

  江雲朗看著那名字還有那購買毒藥的時間，與楚靈兮母親死亡的時間剛好對得上，一切不言而喻。

  「孫崇目前追蹤得如何？可有下落。」江雲朗明色凝重，聲音冷冷。

  「回主子，今日一早剛剛得到消息，孫崇的祖籍在南苑，我們的人去了南苑，仿佛看到一個人酷似孫崇，目前只是跟蹤並未打草驚蛇。」

  「好。」江雲朗道，「看來本相要親自去一趟戶部調查一下密檔了。」

  「主子意思是，孫崇同宋氏還有別的關係？」拿雲不明白，「他們不是表兄妹嗎？」

  「原先我也以為他們是表兄妹，但是現在看孫崇祖籍南苑，而宋氏出生在京城，本就是兩個不相干的人。」江雲朗嘴角彎彎，「希望本相在成親之前，能夠送給夫人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