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想清楚
2024-08-31 00:55:51
作者: 由里由氣
車內陷入異常的寂靜,楚晚黎和蘇宴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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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黎雖然知道蘇宴的是在氣她不長記性,是在氣她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
發布會有那麼多記者和觀眾,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蘇宴是冒著很大的風險而來。
休息室里不止有她還有田曉,關上門來裡面發生了什麼,只有他們仨知道。
這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各種劇情都能編排出來,只怕輕易就要將高嶺之花扣上虛偽,私人情感混亂的帽子。
蘇宴的心理和情緒她都懂。
可是方才在休息室,聽了那麼多,說了那麼多,她私心裡以為,蘇宴該是理解她所想所做。
不該是這樣冷著臉質問她。
楚晚黎按在車門上的手,緩緩收緊,或許是自己太自以為是了,何必要求別人為自己的想法和決斷買單呢……
人真的很奇怪,知道是一回事,但做出來卻是另一番模樣。
她心裡有點亂,一時理不清楚,所以只能選擇不說話不回應,暫時將自己封閉起來。
車子停到濟和醫院的地下車庫。
楚晚黎戴上口罩便要下車,一側的蘇宴迅速捉住她的手腕,「讓林夏上去看看,你別過去了。」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是聲音依舊很涼。
楚晚黎沒有應他,抽出手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阿黎,」蘇宴叫住她,「昨晚你在醫院已經被拍了,現在你過去,若是再被人拍了,那些狗仔會怎麼亂寫?」
楚晚黎低頭解釋道:「鄧澤不肯接受治療,我有些話要跟他說。」
蘇宴:「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楚晚黎趕緊坐回去摁住他,「不行。」
看著蘇宴因為她「不行」兩個字而擰在一起的眉頭,楚晚黎輕輕嘆了口氣,軟聲道:「你跟著出來,若是被拍到,那才是會被那些八卦號揪著不放,說也說不清了。」
她當著蘇宴的面,把從程晞兒那裡拿來的假髮和眼鏡偽裝上,「蘇老師,我很快就回來,行嗎?」
蘇宴舌尖抵著牙關嗯了一聲。
還能怎麼辦?
對著楚晚黎,蘇宴總是說不出拒絕,更何況剛剛在車上自己說了重話,已經惹惱了楚晚黎,他不想雪上加霜。
蘇宴透過車窗看著楚晚黎匆匆離開的背影,他有些喘不上氣地勾了勾衣領。
當初真TM腦殘,同意什麼地下情,早知道直接公開算了!哪裡要像現在這麼憋屈!
楚晚黎偽裝後是一個人進的醫院,因為現在大部分網友已經熟知林夏是她的助理,未免多餘的猜測林夏也被留在了車上。
坐在副駕駛的林夏從後視鏡里看了蘇宴一眼,嚇得一哆嗦。
反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後開始,蘇宴整個人的氣場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巨大轉變,以前不管怎麼樣那都有三分笑意,平易近人。
而現在,只要楚楚不在,他就不喜歡笑了,周身都散發著咄咄逼人的魄力。
林夏是有眼力見兒的,而且跟米勒熟識後她更是知道蘇宴才是樾行傳媒,最有話語權的幕後大老闆。
所以未免火要燒到自己身上,她主動對蘇宴表忠心,「蘇老師,以後楚楚但凡要出去我一定寸步不離,而且會早早地跟你報備,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不及時。」
她說完,后座的蘇宴久久沒有應聲,林夏只當他是同意了,便準備摸出手機刷一會。
誰知微博才剛打開,後面蘇宴吱聲了,「以後不用給我打小報告了,她知道了會不高興,這些事情我會自己跟她聊清楚。」
「誒誒誒,好的,蘇老師,」林夏忙不迭地點頭,「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嘛,呵呵。」
林夏乾笑兩聲,車內繼續陷入沉默。
——
楚晚黎進到醫院,沒有去見楚南宣,而是直接去了鄧澤的病房。
想想也是神奇,以前醫院是她最討厭的地方,可是這幾個月她似乎跟醫院結緣了,主動來了一次又一次。
護工看見她進來還愣了一下,問:「哪位?」
等到楚晚黎摘下口罩,護工仔細辨認出來,才打了招呼主動退出了房間。
楚晚黎走到床前,見鄧澤還是側身背對門的姿勢,似乎從未換過,她不經嘆了口氣,輕聲喚道:「鄧澤。」
沒人應她。
「我知道你沒睡,為什麼不肯好好接受治療?」
床上的人動了動,但還是不說話。
「節目組那邊我都說你是普通感冒,搪塞過去了,但你若身體不恢復,就參加不了下一期直播,你難道也要退賽嗎?」
鄧澤面無表情,很輕地恩了一聲。
楚晚黎看著神色萎靡的鄧澤,鳳眸微凝,她拖過一旁的凳子坐下,問道:「是為了田曉才這樣作踐自己的嗎?」
鄧澤如死水一般的臉上,就像砸進了一顆石子,終於有了波動,他眼珠極緩慢地轉向楚晚黎,「她…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都告訴我了,」楚晚黎注視著鄧澤的神色變化,「你怪她嗎?因為她,你才變成這樣,她卻對你不聞不問。」
床上的鄧澤,即使再隱忍克制,但淚水還是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他搖了搖頭,干到起皮的嘴唇扯出一個苦笑,「我怎麼會怪她?我只是心疼她,我沒有能力救她脫離苦海,我就只能讓自己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我身體上每疼一分,我的心就離她更近一點。」
「你……」鄧澤說出來的話太瘋狂了!楚晚黎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她原以為鄧澤不肯接受治療,是因為身心受創,他一是不能容忍自己身體所遭受的傷害。
卻沒想到,他是想用這份煎熬,來讓自己切身體會田曉這些年所受的苦。
田曉說的沒錯,他是個傻子,也是個瘋子。
這兩個人都一樣!為愛而痴!
「鄧澤,你們才認識半個月,真的這麼愛她嗎?值得嗎?」
鄧澤:「我認為值得就夠了。」
「好,」楚晚黎深吸一口氣,「既然愛她,那你為了她就更應該儘快好起來。」
「你年輕,有舞蹈天賦,《一支舞》於你而言是一個很好的舞台,會把你推向更廣闊的的天地。」
「千萬別在這一刻止步,你要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足夠有話語權,才能去保護她,不是嗎?」
鄧澤聽完楚晚黎的話,並未應聲,他只是收回目光,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這個圈子已經被那些利慾薰心的人給蛀了,從根上就是爛的,像他這樣的小人物何談強大和話語權。
楚晚黎知他心中所想,她拿出手機給鄧澤的微信發了條視頻,
「鄧澤,田曉有些話想跟你說,我發你手機上了,你自己看吧,想清楚了,有答案了,告訴我。」
楚晚黎起身,她神色微凜地拍了拍鄧澤的肩膀,隨即出了病房門。
發給鄧澤的,是先前在休息室,田曉讓她幫忙錄的一段視頻。
楚晚黎清晰的記得田曉視頻里的最後一句話。
「鄧澤,謝謝你看盡了我不堪的過往,還願意選擇站在我身邊。」
楚晚黎回到車上後,不由分說地撲進了蘇宴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