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發脾氣

  「在鄧澤面前，我將自己腐壞骯髒的內里藏得嚴嚴實實，我假裝跟他一樣乾淨，假裝是配得上他的。」

  「可是那一刻，我最醜陋的一面在他面前展現了。」

  「你跟鄧澤合作過，你知道的，他就是個單純的大學生，他的世界裡只有跳舞，還有一群明媚的朋友。」她眼珠轉向楚晚黎，試圖在她那裡得到認同。

  楚晚黎點點頭，干啞著嗓子說道：「是，他是單純，但他也是個有血性的少年，他不會放任自己喜歡的人被人欺負。」

  田曉捂住嘴幾度哽咽地說不出話，她錘著胸口深吸一口氣，「是啊，我都指著他罵，讓他滾了，可他卻像個傻子一樣，哭著跑上來抱住我，說要帶我走！他什麼都沒有，卻要為我出頭！」

  「仇建平怎麼可能放我們走呢？他讓我們二選一，要麼我繼續跳，要麼…要麼鄧澤跟沈金榮進小房間。」

  「你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髒事，你們不知道，鄧澤也不知道，姓沈的，他…他玩男人，而且是個變態！」

  「我不可能把鄧澤往火坑推，我要護著他，就算他們對我做再骯髒再噁心的事也沒關係。」

  「可是我們兩個人互相保護的行為，讓那群畜生產生了齷齪的破壞欲。」

  「沈金榮還有另外三個人直接把鄧澤拖走了！我跪在地上求他們，喊破了嗓子，但沒人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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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指指點點，一個比一個笑得大聲，都在看戲！」

  楚晚黎聽到這裡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只覺得後背冷汗涔涔，如果不是蘇宴一直扶著她，她恐怕坐都坐不穩。

  田曉已經哭幹了眼淚，她眼神空洞地看著腳尖，「鄧澤被拖進去的時候還跟我說，曉曉，別擔心。」

  「這個傻子，是我害了他！」

  楚晚黎握緊被冷汗浸濕的掌心，黏糊糊的，讓她心理和生理都極度的不適。

  她面露疼惜，壓低了聲音問田曉，「昨天的直播你們是被迫上的嗎？」

  鄧澤傷成那樣，明明可以直接選擇退賽，且還忍著裝成個沒事人一樣。

  加之田曉的公司以利為先，楚晚黎很自然地會認為，公司為了博流量而慘無人道地逼迫他們上直播。

  卻不曾想，田曉竟搖了搖頭，「沒人逼我們，是鄧澤，他…他說…」

  田曉似是繃到了極限，她手足都微微的顫抖。

  楚晚黎對田曉身心所受的痛苦，無法施以緩解，只能一下一下地輕撫她的後背，讓她知道有個人陪在她身邊。

  田曉用力咬住嘴唇克制自己的顫抖，「鄧澤說，這是他跟我一起跳的第一支舞，他說想讓更多的人看到我，所以他必須陪我跳完。」

  楚晚黎沒想到竟是這個緣由，她眼前浮現那個19歲少年的眉眼，就像草原上奔跑的烈馬，自由的，不羈的，亦是不肯服輸的。

  「他確實是那種會為喜歡之人不顧一切的性子。」楚晚黎胸口鬱結著一股悲痛，「你們都如此為對方奮不顧身，那為何現在你卻對鄧澤避之不見？」

  「因為他們手上有視頻，」田曉的情緒已不像剛才那般激動，她逐漸平靜下來，「若只有我一人，當然可以不管不顧，但我不想再牽連鄧澤了，我離他越遠他越安全。」

  「最後我還是沒能逃脫這個牢籠，還搭上了一個鄧澤。」

  「楚小姐，全部的事情，我都已經告訴你了，」田曉面容懇切地望著楚晚黎，「你和蘇先生若真能出手幫忙，我不求其它，只求兩件事，一是銷毀他們手上鄧澤的視頻，二是讓那四個傷害鄧澤的人繩之以法。」

  她心中唯一介懷的只有鄧澤，她所求也不為自己只為鄧澤。

  楚晚黎握住她的手，語氣非比尋常的鄭重，「不管是你受到的傷害，還是鄧澤受到的傷害，我都會一併幫你們討回來，這件事情中，所有枉顧人性和法制的惡人，都會收到懲治。」

  「我知道在這個圈子裡很多事情被當做習以為常的潛規則，但習以為常不代表存在合理，求助無門更不代表任人宰割。」

  「進這個圈子的人，有為名為利，也有為了熱愛，大家有所求，但這種追求不應該成為所謂資本或有錢人，把我們尊嚴踩在腳底下的藉口！」

  田曉聽到楚晚黎這句話，她淚跡未乾的眼中晃動著震撼。她覺得楚晚黎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和光芒是她無法企及的。

  楚晚黎轉頭望向身側的蘇宴，目光相觸的那一瞬，兩人臉上的神色都現出一分柔情。

  「我最初選擇做演員只是為了一個人，但現在我想為更多的人，我要幫助每一個想對抗潛規則的人，我也要幫助每一個被迫害想討回公道的人。」

  楚晚黎說罷，蘇宴和田曉皆是一震。

  蘇宴將握在掌心的楚晚黎的手一點點攤開，與她十指緊扣。

  田曉則是眼中閃爍著難以名狀的激動，「楚小姐，我相信你！你要去做的這件事情，但凡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不會推辭！」

  「好，」楚晚黎鎮定地看向田曉，「現在當務之急，我需要你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今天這段談話你就當沒有發生過，不要讓你的助理和經紀人看出破綻，扮演好原來那個田曉。」

  「另外你找可靠的人，把手上現有的資料和證據交給我，記住前提是保護好自己，一旦有危險，這些資料不要也罷。」

  田曉深吸一口氣，「嗯！」她用力點點頭，在楚晚黎的感染下她的情緒也有了好轉。她簡單給自己補了個妝，掩蓋哭過的痕跡，這才獨自回了樓上。

  楚晚黎和蘇宴緊隨其後也離開了，出了發布會直接往醫院而去。

  在車上，楚晚黎才得空問蘇宴：「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蘇宴聽到她問，不由鬆開兩人交握的手。

  他掰過楚晚黎的肩膀，讓她面對著自己，

  「阿黎，我若是不出現，那個田曉一個精神失常，做出什麼不堪設想的舉動，你要怎麼辦？」

  楚晚黎：「我有分寸，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楊越和喬林的事你不長記性嗎？」蘇宴呼出的氣都泛著冷意，「我是讓你查，但是沒讓你將自己陷入危險！」

  蘇宴突如其來的生氣，讓車內的原本平靜的氛圍瞬間凝固。

  前排的司機和林夏，連氣都不敢喘。

  楚晚黎沒有應聲，她扯下蘇宴扣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側過身靠在椅背上，沉冷的鳳眸凝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