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朋友

  搞定了《一支舞》的初試，楚晚黎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迎接新年了。

  往年楚晚黎都是一個人回瀆川陪爺爺奶奶過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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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楚南宣是沒有春節的。

  春節反而是他最忙的時候，二十四小時待命，主治醫師搞不定的手術，都要他親自上。

  今年也不例外。

  不過，楚晚黎聽說程晞兒申請了寒假留校宿舍，便邀請晞兒和她一起回瀆川老宅過年。

  聞溪知道了，不樂意了，也要從家裡收拾行李跑出來。

  聞母攔住她，「不許出門，給我好好在家備考。」

  聞溪欲哭無淚抱著老母親撒嬌：「求求了，媽媽，我過完年就要畢業了，能跟她們在一起的時間，掐著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你也不希望，你女兒我的青春留下遺憾，鬱鬱寡歡吧。」

  聞母冷哼一聲，「你的青春留不留遺憾我不管，但我保證你如果沒考上編，你下半生絕對會遺憾。」

  聞父聞母都是公務員，所以他們一心希望聞溪能和他們一樣，有個鐵飯碗比什麼都強。

  而且聞溪是播音主持專業的，只要努力備考，再加上他們托關係找人，是完全可以進電視台編制的。

  聞溪撇著嘴，拖著行李悶悶不樂地把自己鎖在房裡。

  但她怎麼可能真的服軟，一等到夜深人盡的時候，聞溪還是偷偷摸摸地私奔了，留下洋洋灑灑的紙條：我要去大明星家守歲啦！回來給你們帶簽名喲！

  聞母第二天起床看到字條，氣得要報警，還是聞父攔住了她，「算了，她能胡鬧的日子也就剩半年了，就隨她一次吧！」

  聞母一把撕了紙條，「你就慣她吧，最後肯定把她慣出毛病來！」

  無論如何聞溪是趕在楚晚黎出發的最後一秒成功與她們匯合了。

  聽了她的英雄事跡，程晞兒不免有些擔心，「萬一你父母秋後算帳怎麼辦？」

  聞溪舒舒服服地躺在商務車寬敞的座椅里，嘬著奶茶，「沒事，到時候只要撒潑打滾，哭得撕心裂肺就行，他們最多罵我幾句。」

  程晞兒聽罷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側頭看向窗外。

  楚晚黎察覺到了程晞兒的情緒，不由換了話題，「晞兒，我看你今天時不時地看手機，是在等什麼重要電話嗎？」

  聞溪雖然神經大條，但程晞兒母親鬧醫院的事兒她一直記在心裡，知道剛剛那番要跟父母撒嬌的話，定是戳到了程晞兒的痛處。

  她也趕緊順著楚晚黎的話頭往下說。

  「哎呀楚楚，你不回學校，好多事兒不知道呢，咱們程晞兒同學呀，思、春啦！」

  程晞兒一聽這話，扭過頭瞪了她一眼，怪嗔道：「胡說什麼呢！」

  「是那個體校的白慕洲？」楚晚黎問。

  她話一出口，程晞兒和聞溪都愣了。

  楚晚黎一看她們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楚楚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是在我們身邊安插了狗仔吧？」聞溪第一個忍不住詫異地嚷道。

  楚晚黎揚了揚眉，「那是我神機妙算。」當初在醫院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出了白慕洲對程晞兒有心思，處處體貼呵護。

  「哎呀，你們別亂說，我們沒在一起。」程晞兒低頭摳了摳自己手中的手機。

  她起先是有些害羞，而後神情又有些落寞，「我這個家庭，不是拖累別人嘛。」

  「怎麼會！」聞溪激動地一蹦，卻忘了這是車裡，腦袋直接磕在了車頂，發出砰一聲響。

  看得楚晚黎心驚肉跳的，拉住她的手，讓她冷靜。

  「晞兒，我們雖然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可以對自己的未來負責，」聞溪難得正經起來，「而且，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長這麼漂亮還這麼努力的女孩子。」

  「老天爺絕對不會虧待努力的人！」

  她說著又嘆了口氣，耷拉著肩膀，「我一直活得渾渾噩噩，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和楚楚，你們都在為自己的目標而努力，只有我按照父母規劃的未來在走。」

  「大學要考江寧市的，絕對不能出省，專業也是他們選的，就連我畢業後的工作他們都計劃好了。」

  聞溪無奈地蹬了蹬腿，「哎，這麼一看，我才是那個最失敗的。」

  楚晚黎和程晞兒對視一眼，沒想到一向快樂得沒心沒肺的聞溪也有苦惱。

  「我們的獨角獸女企業家這麼容易氣餒了嗎？」楚晚黎故意失望地搖了搖頭，「這還是在大學生創業大賽上獲得冠軍的聞總嗎？」

  「我和晞兒可還等著給你的App做代言呢，這就泡湯啦？」

  程晞兒也應和道：「是呀，聞總，我可是等著賺你錢呢。」

  聞溪本就不是悲春傷秋的性格，此刻被他們一逗，也就繃不住了，跟著一起笑來，「那不能忘！聞總的女總裁大計必須馬上提上日程！」

  「這才對嘛~」

  「等著抱聞總大腿咯~」

  ……

  車子行駛在熙攘的高速上，車外天寒地凍，車內歡聲笑語。

  凌晨十一點，車子停在了楚家老宅門口。

  聞溪看著眼前古色古香的江南庭院，不由咽了咽口水，「楚楚，你老實跟我說，你是富二代來的吧？」

  楚晚黎壓低了聲音笑道：「算不上吧，也就奔小康的水準。」

  為了避免吵醒睡著的老人家，聞溪只能手舞足蹈地無聲吶喊：「我夢寐以求的江南大house，我來啦！」

  楚晚黎和程晞兒看著她的背影，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與她們的歡樂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獨守景庭空房的蘇宴。

  此刻他正閉眼坐在冷感的沙發上，一臉無奈地打發黏黏糊糊的米勒。

  米勒不舍道：「宴哥，真不用我陪你過年嗎？」

  往年他也不會這麼矯情，但今年他莫名覺得蘇宴有些可憐，需要人陪。

  蘇宴坐在沙發上，揉了揉困頓的眉心，第兩百次開口拒絕，「不用！」

  小夏說楚楚帶著朋友回老家過年了，人家成群結隊，似乎已經將蘇宴拋諸腦後了。

  想到這裡米勒便越發同情眼前的男人。

  蘇宴在米勒的眼神下，只覺得自己的再好的脾氣都快要壓不住了。

  好在米勒最終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可不到五分鐘，他又跑上來了。

  蘇宴張嘴正想斥責，卻見米勒一臉歡欣雀躍，抱著一個素色的高級禮袋衝到他面前。

  「宴哥，你看！掛在咱車後視鏡上的。」

  蘇宴接了過來。

  他看見禮袋內裝著一束冬青，還有兩盒花花綠綠的糖果。

  沒有名字，也沒有卡片。

  但他心知肚明這是誰送的。

  蘇宴笑了，連微微上揚的眼尾都彎出了動人的溫柔。

  他修長的兩指，拾起一顆糖，緩緩撥開糖衣，將五角星形的糖果推入口中。

  舌尖舔過一角，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