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雙生

  淺吟低唱的琵琶聲起，楚晚黎眉目婉轉，纖纖素手輕搖團扇。

  舞台中央她靈活的身軀自地上慢慢舞動而起。

  輕歌曼舞，搖曳生姿。

  輕薄白紗裙下，她勾|纏的細長雙足，微抬，微彎，微翹，每一個動作都踩在了鼓點上。

  她是一條化為人形的白蛇，舉手投足間俱是惹人神往的風情，嫵媚動人。

  中間有一個動作，楚晚黎轉身時，上挑的眉眼落在了蘇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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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宴坐直了身子，不躲不避，兩人目光相交。

  眉目傳情，攝人心魄。

  這次是楚晚黎先移開了視線。

  她的眼神是不帶私人情緒的，只是作為白蛇的她，來人界走一遭，清清淡淡地掃了凡人一眼。

  只一眼便足夠。

  但台下的蘇宴卻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這樣的楚晚黎，自信的，忘我的，光芒四射的。

  蘇宴唇角勾起深深的弧度，阿黎的好，會被所有人看見。

  只是他的笑還來不及收斂，突地，內心深處響起一個叫囂的聲音。

  不！蘇宴，你不希望別人看見阿黎！

  這樣耀眼的她不應該被別人覬覦，應該只屬於你！

  蘇宴一整個人如遭雷擊，他握著筆的手有些不穩。

  他蹙眉搖了搖頭，想將這荒唐的思緒甩了出去。

  坐在蘇宴身旁的方銘亦被台上的舞姿迷得如痴如醉。

  這個女人太美太妖了。

  她身體的每一處都充滿了誘|惑力，看得人都酥酥麻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方銘咽了咽有些乾燥的喉頭，他屈起的食指不自覺地划動著打分的紙張。

  突然舞台上的音樂有了變化，鼓點變得密集，琵琶聲變得輕快，一束燈光自頂端投射而下。

  楚晚黎身上原本白色的薄紗裙，在燈光下竟然變成了翠綠色，她臉上的珠光還有頭上的頭巾，也都變了色。

  在這倏忽間，楚晚黎臉上的神情也隨之轉換。

  從嫵媚到俏皮。

  這一刻她變成了逍遙自在的青蛇，愜意靈動。

  台下坐著的選手，有些都發出了驚嘆的呼聲。

  「哇…絕了！」

  「這編舞，這表演，有點降維打擊了吧！」

  「我記得資料上，楚晚黎是演員吧，怎麼跳舞這麼專業？」

  「別小瞧演員，剛過那個楊越不也是演員，一樣不比舞者差。」

  ……

  舞台上的表演漸漸接近尾聲，楚晚黎背對著台下，搖著團扇，慢慢退場。

  頭頂的燈光追逐著她的身姿時隱時現，一白一綠，背影溫柔纏綿。

  這支舞的編舞，音樂，舞者的身姿，一人飾兩角都恰到好處。

  以至於音樂結束時，台下像被按了暫停鍵，無人動作，無人聲響。

  只有容卿霍然起身鼓掌，臉上的驕傲溢於言表。

  這孩子太有天分了，不愧是她看中的。

  當初她就想讓楚晚黎報考舞蹈學院，繼續做自己的學生，假以時日她絕對可以把晚黎培養成萬中無一的頂級舞者。

  但最終楚晚黎還是選擇了參加普通高考，沒有參加藝考。

  容卿一鼓掌，在場的其他人也都紛紛拍手。

  單純從藝術本身，這支舞和楚晚黎，配得上任何讚美。

  楚晚黎折返舞台中央鞠躬謝幕，隨後她走至舞台右側。

  宋以辰立在台階旁，暗暗對她豎了大拇指，並伸出手相扶。

  這支舞跳的確實很費力氣，楚晚黎便搭著宋以辰的手腕下了台。

  「謝謝。」她氣息不穩地道謝。

  蘇宴視線落在他們相觸的手上，眼底眸色沉了沉，他打分的筆尖不由用了力，留下深深的油墨痕。

  站在台下的潘文雅，臉上表情喜不自勝，她將早已準備好的溫水遞上來，「比排練的時候還要好。」

  她半摟著楚晚黎的肩，「楚楚，穩了。」

  楚晚黎抿了幾口水，淡淡一笑，她沒有潘文雅那麼驚喜，因為這支舞，她一直有信心可以進。

  台上宋以辰拿著導演統計好的分數，語調上揚地念道：「演員楚晚黎，最終分數38.9分。」

  在目前已經表演的24位選手中，楚晚黎排名第三。

  她能參加《一支舞》的正式錄製，是毫無懸念的事兒了。

  潘文雅拉著她坐到觀眾席，「這個春節你可以好好休息，準備接下來的節目直播了。」

  「宣傳的事兒交給我，你不用操心。」

  潘文雅的能力自是不用說。

  「嗯。」楚晚黎剝了顆糖含進嘴裡，之前為了保持狀態，餐飲一直都控制量，這會跳完了，有些低血糖。

  「不好意思，你還有糖嗎？能分我一塊嗎？」

  耳邊傳來一個害羞的聲音，楚晚黎轉頭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坐在了楊越旁邊。

  她看楊越的臉色有一些發白，估計也是低血糖了。

  楚晚黎從包里翻出兩顆糖，「一個橙子味兒，一個草莓味，都挺好吃。」

  「謝謝。」楊越的大眼睛彎了彎，她溫順地接過糖，很快又接著說了句，「你跳的舞太美了。」

  楚晚黎鳳眸中閃過笑意，發自內心地對楊越說道：「你也是，你跳得舞很有感染力。」

  聽得楚晚黎的讚美，楊越圓溜溜的眼睛看過來，有驚喜，有羞惱。

  最後可愛地笑了起來，嘴角帶著一個甜甜的梨渦。

  楚晚黎心想，這楊越本人是個治癒系的小甜妹，一跳舞氣場就變了，這樣的塑造力，未來可期。

  接下來，剩餘幾位選手也表演完畢後。

  宋以辰公布了18名正式參加直播錄製的候選人名單，楚晚黎和楊越都在其中。

  節目導演走上台，「辛苦各位評委老師和各位舞者藝人，我們的初試告一段落，這個先導片將會於春節上線。」

  「下去之後呢，我們工作人員會和18位候選人對接事項，要注意正月初五至初八這四天，要來咱們電視台，進行選舞編舞等的跟拍錄製。」

  「我們第一期直播將在元宵節進行。」

  事情交代結束，大家也都收拾東西跟著各自的助理或經紀人離開。

  「晚黎。」容卿笑著喊住了她，「不錯，這麼多年沒有退步，反而進步了。」

  「容老師的教導不敢忘，我雖然沒能成為一名舞蹈生，但舞還是在跳的。」習慣使然，楚晚黎在容卿面前依舊還是一位乖巧的學生。

  方銘見這二人正在說話，便也走了上來，「容老師跟楚晚黎相識？」

  他話是對容卿說的，但眼神卻打量著楚晚黎。

  容卿有些驕傲地拍了拍楚晚黎的肩膀：「對，晚黎是我曾經的學生，本以為師徒緣分盡了，沒想到在這節目續上了。」

  「噢，原來如此，」方銘抬了抬下巴，「名師出高徒啊！」

  蘇宴路過他們身邊時，只隨意看了一眼，便逕自離去。

  不過他這簡單的一眼，卻讓無聲站在一旁的潘文雅品出了不少味道。

  潘文雅嘆口氣，她移動腳步，不動聲色地站到了楚晚黎和方銘中間，阻了方銘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