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王謝專政

  謝庭之的目光放在鍾如意身上，鍾如意的目光同樣放在謝庭之身上。

  雖然鍾如意並不是很看重一個人的長相，但她不得不承認，謝庭之長得實在太好了，是她生平僅見之人里長得最好的，甚至比媒體上大肆吹捧的鮮肉和臘肉長得還要好。

  青年白衣黑髮，一雙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貴氣，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用玉樹蘭芝，容貌如畫來形容，真是最恰當不過。

  而最難得的，是青年身上的書卷氣，那種浸透了墨香書韻的獨特氣質，讓人不敢褻玩，清貴二字都占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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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謝庭之，鍾如意總算明白，當皇帝的樂趣了。

  每天起來上朝，映入眼帘的，都是像謝庭之和宋鶴卿這樣賞心悅目的男人，光是看著這些人，就覺得心情愉悅。

  鍾如意並不重外表，卻也著實被青年驚艷了一番。

  不過也只是驚艷，像是欣賞畫作，觀賞珍寶的那種驚艷，無關感情。

  謝庭之捕捉到鍾如意眼中的情緒，心中有些不悅。

  不過看到鍾如意並不像覬覦他的樣子，倒也沒發作，而是耐著性子等鍾如意把話說完。

  「何事？」

  鍾如意款款笑道：「常聽聞王謝兩家乃天下士族之首，並不知道王家和謝家，究竟是哪家更勝一籌？」

  這是那王家和謝家來做比較。

  謝庭之更加不悅，雖然天下人都暗中拿王家和謝家來比試過，但那都是在暗地裡比較，除了家中長輩，還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直白地把兩家拿出來做比較。

  鍾如意也知道自己這話不妥，但她就是想激一激這個青年，聽聽青年的回答。

  果然，下一刻，謝庭之語氣自傲道：「自然是謝家。」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鍾如意繼續道：「那可未必。」

  謝庭之皺起了眉頭。

  鍾如意笑意盈盈：「我認為，王家應當排在謝家之前，不然，為何天下人總稱王謝，而不是謝王呢？」

  這番話激起了謝庭之的好勝心，也讓謝庭之更加不悅。

  鍾如意搶在青年發火前開口，快速道：「我聽說，長公主求賢若渴，特地加開春闈，待到明年，王家的子弟係數下場科考，不知謝家子弟會不會下場？若是兩家子弟共同科考，那明年的狀元，又會花落誰家？」

  聽到鍾如意的一番話，謝庭之有些錯愕。

  大魏的科考三年一屆，今年本沒有科考，但因為新皇登基，所以依例加開了一年春闈，而明年同樣不是科考之年，然而聽長公主的這番話，竟是明年還要加靠一年。

  而自從先帝打壓王謝兩家之後，兩家的子弟嫡系子弟就都從朝中退了下來，如今，只有謝家的一些旁支在朝為官，而王家卻沒有一人在朝。

  聽長公主之言，只要重新為王謝兩家開放科考之路？而且王家人已經準備好下場了？難道長公主就不怕當年王謝專政的事重現嗎？

  王家……

  王陽明……

  謝庭之將鍾如意一番話的利弊在腦海中快速過一邊，面上的不悅終於消散。

  來平南村的這一趟，雖然體驗不是很好，但也讓他得到了重要的消息。

  若是長公主真的準備重新啟用謝家，那謝家可得好好准準備，絕不能往王家那群偽君子把謝家給打壓下去，他要讓王陽明成為自己的手下敗將！

  謝庭之心中熄滅已久的火焰終於重新燃燒，一雙俊美的鳳眼也重新煥發光彩。

  他對鍾如意的態度也從不屑，轉為尊敬。

  即便鍾如意還是跟村民混作一處，即便鍾如意身上還穿著沾泥的衣裳，即便鍾如意沒有半點長公主的威嚴，但在謝庭之心目中，鍾如意這位長公主終於從庸人變成真正的輔國長公主。

  當年，連先帝和太祖都忌憚的王家和謝家，這位長公主居然不以為意，竟是打算同時收服兩家，等他入朝後，他倒要看看，這位長公主到底有何能耐。

  今年的春闈報名期限已經過了，且等明年，他一定會把王陽明那廝踩在腳下！

  謝庭之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終於客氣地向鍾如意拱手行禮，報上自己的名諱。

  「庭之多謝姑娘告知。」

  鍾如意但笑：「不客氣，我也想看看謝家子弟的風采！」

  兩人你來我往的一番對話，謝庭之滿意地上了馬車。

  馬車揚長而去，留下鍾如意和她周圍雲裡霧裡的村民。

  什麼王家謝家，春闈科考，這位娘子說的每個字他們都能聽得懂，可連起來就不知道什麼意思了。

  可看到那麼一臉冷峻的青年，因為聽了鍾如意的一番話，臉色陡然好轉，都在好奇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事的李大嫂暗戳戳問道：「娘子，你說的那些是從哪聽來的？」

  鍾如意笑道：「李大嫂難道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

  「這幾年要加開春闈。」

  眾村民平日只知道埋頭種地，雖然也關心國家大事，但是春闈這種事，只有讀書人才會關注，可不管他們這些莊稼漢的事。

  李大嫂還是聽不懂鍾如意的意思：「所以呢？」

  鍾如意知道，這個村子裡的人並不是很在意和民生無關的朝局，也沒打算跟眾人詳細解釋。

  只是含糊道：「我瞧方才那位公子品貌不凡，必定是個讀書人，所以便提醒他，要參加科考，不要白白磋磨光陰。」

  「哦，原來是這樣啊，娘子真是好心腸。」

  李大嫂讚嘆。

  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

  鍾如意但笑。

  其實，在她原本的計劃里，並不包括啟用王家和謝家的子弟，但她看到謝庭之後，便改了主意。

  王謝的風姿她還沒有見識過，若是放任兩家這麼落寞，未免太可惜了。

  雖然丞相把兩家勢力說得很危險，但她無懼。

  臣下心生二心，是因為君王太無能，御下之術學的不夠好，如今她是大魏的長公主，也是大魏的領導者，她有信心能馴服王謝這兩匹烈馬。

  她手裡有顧氏的三十萬兵馬，更把握著禁軍，她就不信，王家和謝家還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弄權術。

  大魏只要有她在一天，就算兩家是居心叵測的野獸，她也要讓兩家披上羊皮，乖乖裝成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