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黃氏說親

  門房摸不著頭腦，還是如實報給鍾如意。

  

  「我們家老太爺看了殿下的拜帖，什麼話都沒有說。」

  鍾如意追問：「沒說要見本宮？」

  「沒說。」

  再問：「說了不見？」

  「也沒說。」

  「宋大學士看了拜帖之後是怎麼說的？」

  「我們家老太爺什麼話也沒說。」

  這就怪了，不說見也不說不見，是還沒決定好見或不見，還是讓她知難而退？

  鍾如意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對宋家的門房道：「本宮知道了，你們家的茶好喝，本宮喝一會兒再走。」

  門房沒說什麼，無論有沒有這句話，宋府也沒人敢趕她。

  宋府的侍女趕緊進來添茶點。

  等宋府的侍女退去，鍾如意抬眼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宋淮，關心道：「這兒沒有外人，宋統領身上還有傷，別站著了，快坐吧。」

  宋淮拱手道：「尊卑有別，卑職不敢逾越。」

  鍾如意有些無奈，往日顧淵在的時候，只要她一句坐，顧淵肯定不會客氣。

  宋淮雖然開始幫她辦事了，但他始終還是把自己當外人。

  「早知你這麼死板，今日就不讓你跟過來了。」

  鍾如意調侃了一句，宋淮還是無動於衷。

  鍾如意只得隨他站著，心想，待會兒回去得讓御醫再給青年研製幾瓶傷藥，讓青年再休養幾天。

  宋博文沒有來見鍾如意，鍾如意也一直沒有走，就這么喝茶吃糕點。

  宋家裡能當家做主的男人，都有官職在身，此時都在官署里辦公。

  在內宅當家主做的黃氏，聽到長公主來了，趕緊放下手頭的雜事，去客廳陪同。

  宋家是大房當家，當家主母黃氏是宋鶴卿的生母。

  平日在家，黃氏聽孩子說得最多的，就是長公主鍾如意如何了不起，如今小廝說長公主駕到，心裡可高興壞了。

  黃氏盛裝到會客廳。

  鍾如意本想獨自在會客廳等宋大學士改變主意，見自己一面，沒想到，沒等來宋大學士，等來了宋家主母黃氏。

  鍾如意輔政前，不大在各家內走動，不太認得出汴京城內的官眷，而宋淮又常年待在汴京，也認不出黃氏。

  黃氏見到鍾如意，第一時間向鍾如意行禮：「臣婦黃氏，見過長公主。」

  鍾如意客氣道：「黃夫人不必多禮，是本宮貿然來訪，未能提前告知，叨擾黃夫人了。」

  「長公主哪裡的話，長公主能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

  「黃夫人實在太客氣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全是客套的恭維話。

  黃氏邊恭維鍾如意，邊打量少女。

  長公主模樣清秀，談吐大方得體，不像其他公主一樣會擺架子，也沒有仗著自己是長公主，就自覺高人一等。

  而近日，汴京城裡關於長公主的傳聞沸沸揚揚，有說長公主不懼晉國的勢，態度堅決地枉死的農戶討公道，有說長公主不懼橫行的權臣，查辦了許多貪墨的官吏。

  汴京城裡的百姓們都在誇讚長公主，鶴卿在家時也經常提到長公主。

  如今黃氏見到了鍾如意，明里暗裡地打量，心中甚是滿意。

  黃氏說了半天，才提到自己的兒子。

  「多謝長公主抬愛，我們家鶴卿平日在朝中沒給長公主添麻煩吧？」

  聽到這裡，鍾如意才總算知道，眼前這個婦人是宋鶴卿的生母。

  黃氏興致勃勃地說了好些宋鶴卿小時候的趣事。

  宋鶴卿讀書用功，無論是天冷長凍瘡，還是天熱長痱子，都堅持去學堂，從未有一日怠慢，他上學堂的時候，因為固執己見，把教書的學究氣得好幾天吃不好飯，他不僅固執，還很驕傲，從來不認同什麼人，除了自己的太爺，其他人在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

  鍾如意聽著黃氏的話，驕傲又固執的小宋鶴卿躍然腦海。

  她聽著，時不時附和幾句。

  直到最後，聽到黃氏一句「長公主覺得我們家鶴卿如何？」

  才明白過來，宋鶴卿的母親，是把自己當成未來兒媳的人選了。

  心中頓時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

  以前她也想過，自己是大魏的長公主，坐在這個位置，遲早是要成婚的，或作為聯姻的工具，為大魏遠嫁和親，又或者作為皇帝用來籠絡臣子的工具。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嫁給一個還不錯的，自己看得上的男人。

  她想自己婚事的時候，還不是輔國長公主，父皇和皇兄都還在。

  若是放在那個時候，宋鶴卿或許是個不錯的人選。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她既成了大魏長公主，那她的婚事斷不能和以前一樣了。

  她選擇了承擔大魏的重擔，就應該對大魏負責到底。

  在大魏的情況好轉之前，在小皇帝成長到能擔起大魏這個國家之前，她不想為自己的婚事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

  感情這種東西，順其自然就好。

  這個時代的女性，以生子傳宗接代，相夫教子為己任。

  而她怕是做不到。

  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禍害別人好了。

  鍾如意笑著回拒黃氏。

  「小宋大人為了大魏，殫精竭慮。他為人和善，是個好郎君，等將來小宋大人有了可心的姑娘，本宮定會為小宋大人和他的新婦送上一份厚禮。」

  黃氏一愕。

  她本意是想說服長公主給鶴卿當媳婦兒，長公主聽出了她的意思，但對她的兒子卻沒有那個意思。

  黃氏也不氣餒。

  她當然知道長公主身份和尋常閨閣女子不同，她沒把話說滿，也沒放棄。

  她這個當娘的，對自己兒子最是了解。

  自己的兒子看著倒是挺聰明，可對於男女情愛之事一竅不通。

  他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家人面前提起長公主時，是那樣眉飛色舞，喜形於色。

  真正喜歡一個人，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黃氏能從自己兒子的眼神中看出來，兒子對於長公主鍾如意，不只是推崇和欣賞，還有那麼一絲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男女之情。

  黃氏笑著跟鍾如意道：「宋家的男兒什麼都好，像是別的官宦人家，娶妻續賢，或是三妻四妾，宋家的男兒卻不同，宋家有家訓，每個兒郎都只能娶一個妻子，只有三十無子，方可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