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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貴妃娘娘,請您上路

2024-09-02 08:30:55 作者: 減字南柯子

  知道上回其蓁跟鄭小子謊傳軍情後,自己壓著霍溦喝了那麼多天補身子的藥,她到現在都還埋怨著自己。

  所以她絕不會再跌入同一個坑裡面,而且還用了兩個「十分」。

  從接到鄭小子口信後,就一步沒停歇地往家裡跑,如今乍見霍溦一夕之間變成這樣,站在門口,越珵幾乎腿軟的要跪下來了。

  「阿姐,阿姐,你怎麼了?別嚇我,別嚇我?」

  大步跨到霍溦床邊,害怕自己一碰就把她給碰散了而不敢碰她,張著手將霍溦圍起來,越珵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

  

  「我沒事兒?」

  錯亂的心,因為霍溦這緩緩的四個字而終於冷靜下來,將她抱在懷裡,越珵連動都不敢動。

  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踏實地躺在他的懷裡,霍溦用冰涼的手摸索著他皺成一團的臉。

  「我真沒什麼事兒,就是可能看見戲樓里死了一個人,有點嚇著了。已經讓其蓁去熬安神湯了,喝完了,睡一覺就好了。」

  「不行,一定要請大夫。」若是以往旁的事,順著她的心,就順著她的心了。如今嚇得肝膽俱裂,從未有過的堅持,越珵只想聽大夫給自己一顆定心丸。

  明白自己不讓越珵請大夫,他肯定是肯定安心的。嘆了一口氣,霍溦點了點頭。

  而看他讓人去請大夫,屋內再無外人了,霍溦才忽然拉了拉越珵的衣服,「阿珵,把門關上,我有話跟你說?」

  西斜的太陽,在窗欞的分割下,被分成一塊塊橙紅色的影子。

  在這夕陽里,攀附在越珵身上,借著他的力氣做起來,霍溦在他的耳邊說,「我今天遇見鹿野了。」

  從越珵那日猜測,鹿野極有可能來了沅南,越家軍的細作,身上便多了一張他的畫像。

  而這麼多人在外面天天轉都沒有碰到的人,居然讓霍溦,今天隨便去了一趟戲樓,就碰到了。

  「他在戲園子裡面殺了一個人,就是昨天我跟你說的那個春鶯兒。」

  其實第一眼對上那個人的時候,霍溦也沒認出來他。

  畢竟鹿野以前是鬍鬚不離臉的,在那絡腮鬍子的遮掩下,誰能想得出到他真正面容是如何呢?

  所以,那麼多越家軍在外頭找,都沒找到人。因為,他們根本就找錯了目標,自然也就完不成任務。

  如今的鹿野面上光潔一片,再帶著頭髮的遮掩,怕是鹿呦再試說不得都認不出他來。而霍溦嗎,若非還記著他那雙陰鷙的眼睛,怕是也跟那些越家軍一樣認不出他來。

  「我親眼見著那個人死了,才嚇成這個樣子的。」

  清楚越珵緩過神後,一定對她今日異常尋根究底,於是霍溦乾脆先下手為強,將自己為何受驚的原因說出。

  怕他看見自己眼中的心虛,霍溦說完就躺到越珵的身上,用他的手暖著自己的手。

  「我是不是太弱了點。」拿著他的手摸了摸自己冰涼的面頰,霍溦笑了笑,「居然看見一個死人,就嚇成了這樣。」

  相處這麼久,霍溦撒謊的那些小習慣,越珵記得很清楚。

  如今看她這欲蓋彌彰的樣子,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在這個原因上騙自己。不想跟一個病人計較,越珵點了點頭,將她的手腳都暖入懷中。

  「是有點弱,等你這回好了。以後早上就跟我一起起來,練早操。不管身子多弱,只要堅持多鍛鍊,以後肯定會好的。」

  以為他是隨口嚇唬自己的,霍溦被越珵的這個說法逗笑了。而她沒想到,再過幾個時辰,自己不退的高熱,會變相幫越珵堅定了這個念頭,也將自己拖入了水深火熱的日子裡。

  「娘娘,請吧!」

  再睜眼發現自己在一片迷霧中,不知道這是在哪裡,試探著摸索這迷霧的邊界,霍溦忽然聽到一道尖細的聲音。

  不知為何,一聽到這句話,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一定要跑。順著心意走,霍溦赤足散發地拼命往另外一個方向跑。

  而她跑了還沒幾步,那四面八方的迷霧裡,都傳來了跟剛才一模一樣的聲音。

  「阿珵,阿珵……」

  無處可躲,倉皇跌坐在地上,喃喃重複著越珵的名字,霍溦拼命揮著手想驅散這片黑暗。可這黑暗卻如附骨之疽,不管她怎麼掙扎都逃不開。

  「貴妃娘娘,請您上路。」

  在她即將筋疲力盡時,這一回,霍溦總算聽清了那個聲音。而下一刻,身子一沉,她眼前一亮,那包圍她周身的迷霧終於散開了。

  「娘娘,聖上也不捨得您。只是城外叛軍兇猛,他們非要見了您的性命,才肯撤軍。就權當為了聖上,您就別磨蹭時間,趕緊請吧!」

  眼前的場景太過眼熟了,而這長篇大論勸她赴死之言也太過耳熟,摸著身上薄如蟬翼的紗裙,霍溦還沒來得及看清自己如今處境,身子就被七八隻手給擰得動彈不得。

  「貴妃娘娘,若有碧落黃泉,您可千萬別恨錯了人。是聖上跟是燕王想要您的命,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

  頭回冒犯聖上獨寵的貴妃,掰開她那芙蓉面,在身邊二人的幫助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公公才算將那杯毒酒給徹底灌進去。

  毒酒入喉,又等了片刻,待到確認她再沒機會將毒酒嘔出,那些將她按壓在地上的人,才鬆開了她。

  被貴妃眼中毀天滅地的恨給震驚,心裡猛然漏了一跳,甩著手裡的拂塵,那賜死公公才撂下了這句話,匆匆離開。

  狼狽躺在千金難買的波斯地毯上,帶著大紅丹蔻的手將嗓子眼都摳爛了,都沒有吐出一點東西。

  以手按著那好似已經在作痛的肚子,霍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再死一次。

  知道這毒,先是會讓人腹痛難忍,而後會讓人全身泛癢。那癢,比那刮骨的疼還要難忍,它會讓你忍不住地將用你自己的十指,親手將你此生最為驕傲的東西一一撕爛。

  望著那雕金砌玉的屋頂,霍溦不知怎得忽然想起了,那公公先前說的話。

  是聖上跟是燕王想要您的命,是聖上跟燕王,聖上、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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