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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阿珵,你相信命嗎?

2024-09-02 08:29:18 作者: 減字南柯子

  一鼓作氣地拉著越珵漫無目的走了良久,到兩股不斷發酸,霍溦才後知後覺地停了下來。

  鬆開越珵,閉目回想著記憶中跟當歸所見的每一幕,霍溦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她的野心。

  

  與此同時,心中卻也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淡淡感覺。

  畢竟,當初羅潤來時,就已經帶來花鳥使出都選美的消息。早知那些花鳥使有多急功近利,如今的當歸或者說是珍珠更為恰當,讓成帝終止了派花鳥使出都這一動作。

  而這一終止,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都極大有利于越家的隱藏,以及霍溦本人的安危。

  「那位珍嬪娘娘可能曾在絳縣雨夜中,前來尋我的那個女人。」

  知道越珵現在也是滿腦子的問題,想不通當歸是如何碰上魏國公,又是如何說服他讓她得以進入宮禁並成為寵妃,同樣滿心疑問,霍溦現在回答越珵的也只有這一個問題。

  「只是當初她叫當歸,只是絳縣的一個普通女人,而非現在寵冠後宮的珍嬪娘娘。」當初答應當歸幫她保密,所以即使是面對越珵,霍溦也只能說到這個地步。

  「阿珵,你相信命嗎?」

  將滿腦亂緒掩下後,霍溦還是不得不面對她從猜到那人是當歸以後的一瞬間的心悸。

  也許成帝,真的就是命該後宮裡有個被史書工筆定為妖妃的女人。所以沒了她霍溦,就又來了個當歸補上。

  就像當初她拼盡所有,卻只救得了了越珵,而不能阻止那場幾乎將大理寺獄化為灰燼的大火一樣。

  又一次體會到命運的不可更改,問出這問題,心裡滿是疲憊無力,閉上眼睛,如今滿心沉重,霍溦甚至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姐,我只信你,別的我什麼都不信。」

  不明白在聽見霍溦這個問題後,為什麼自己的心裡會浮現巨大的恐慌。一把抱住霍溦,用身子將她發涼的身體暖熱,若非現在阿姐在不住發抖,越珵現在只想沖回去將那個傲慢自矜的男人打得鼻青臉腫。

  反手抱住越珵,第一次用力將自己整個身子都嵌入他的懷中,霍溦將耳朵靠在他撲通不停的心。

  一聲一聲數著越珵的心跳,在這聲響中讓恐慌到無以復加的心得到平復,勉強扯出一個笑,霍溦撐開身子,用手捏住他的耳朵晃了晃他的頭。

  「好了,我沒事了。」心悸停下,就又不得不面對現實,知道時間不足,將腰間那隻大手掰開,霍溦又主動扯著他往前走。

  「燕王如今將我們召去沅南,而你又想將軍營里的一部分人帶走。在羌縣這麼久,不管是你、我還是娘,都有幾個故交要拜別。時間不寬裕,還不趕緊抓緊點,小心到時候又被他們催得丟三落四。」

  軍營里人數雖多,但其實可以簡單分為三類,一類是從北樓追隨越珵的越家軍,一類是先前抵抗流民徵召的普通黎民,而剩餘一類則是當初羌縣軍營屯田村子裡的村民。

  人員紛雜且亂,雖然其中不乏好手,但憑越珵如今身份,不可能將這些人悉數帶走。只打算帶走一部分越家軍里的年輕人,最後一次從軍營走出,越珵沒想到褚燃會私下來找自己。

  「大人是覺得我褚某風吹就倒、孱弱不堪嗎?」上來就氣勢洶洶地質問,憤怒之下,褚燃原本白皙到可以看清青筋的臉顯得格外可怖。

  不想讓他人知道要帶走的越家軍都是自己認識的,明明是深思熟慮才定下的人選,在點名時,越珵卻裝得隨意。

  所以落在不知詳情的外人眼中,只覺得越珵沒選他們,是因為看不上自己。

  雖頂著一具不甚強壯的身子,卻從來自以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從越珵開口時,褚燃就盼望著能從他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而一直到最後一個名額被占都沒聽到自己的名字,明明這正中了生來就厭惡戰場的自己的下懷。但本該感到慶幸的褚燃,卻心裡一直沉甸甸的,甚至還不受控地衝出來質問越珵。

  同樣對褚燃的這個行徑不解,對上他幾乎要立刻傾倒的樣子,越珵搖了搖頭,「並非……」

  「那你為何不選我前去沅南?」向來能讀懂人心的眼,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失了效,直愣盯住越珵,褚燃現在只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如果越珵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他這個孤身一人的人也不介意再在越珵手下多從幾年軍,也算是全了九泉之下爺爺跟父親的願。

  只可惜,他的一腔好意,落在越珵這個不太懂人情的人眼中,卻是白費心思。

  口中言語被打斷,只記掛著家中還有一堆事亟待處理,撥開褚燃的手,越珵乾脆將自己從第一回見到褚燃的不滿悉數說出了。

  「若褚村長想去,那我也沒法子攔你。畢竟,這路也不是我一家的。只是我卻想勸勸村長,沅南不比羌縣,帶領眾人化公為私的事,是絕對做不得的。」

  越珵口中的「帶領眾人化公為私」,說的是褚燃作為羌縣軍營屯田萬勝村的村長。

  本該組織村民進行操練,強壯村中男丁體魄以備縣城不時之需。可他,卻一反成規地鼓吹村民以婦孺充人數,而讓男丁們藏而不見。

  若非越珵當機立斷,以不追究褚燃同萬勝村之責並讓萬勝村從此獨立於羌縣軍營,兩個條件同褚燃交易出人,說不得他真會冷眼旁觀流民沖城,使羌縣生靈塗炭而無動於衷。

  被越珵這一席話說得面紅耳赤,知是自己理虧,恨恨離開,褚燃本是覺得越珵有眼無珠,可是卻在轉身的那一刻,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這一次為什麼會追出來質問越珵。

  不是因為別的,正是他刻在骨子裡的不甘心,是他明明該在戰場上驍勇殺敵,卻不得不拖著孱弱身軀,在軍後城下運輸糧草,準備後需的不甘;是他明知父輩驍勇善戰,卻只得玷污他們清名的不甘……

  就是因為這千萬種不甘匯聚在了一起,褚燃才會一反常規地跑出來質問越珵。

  而在褚燃質問越珵時,霍溦正在跟芳甸見或許此生的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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