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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周哥回來了

2024-09-02 08:29:08 作者: 減字南柯子

  從曾易來的那一日就讓鄭小子帶著人在民間散布流言。

  危言聳聽下,如今城中百姓,無人不知縣城之外的無名樊山上藏有一夥兒殺人飲血的悍匪。

  在這謠傳下,除卻那些確定熟知樊山之上究竟有什麼的人,大多無知百姓都已信了這個在鄭小子推動下越發聳人的流言。

  

  在這期間,也不是無人,想將樊山的消息壓下去,只是鄭小子的推波助瀾實在太過深入人心,以至於那這些人只要稍稍提起,就會被百姓認為是樊山之上的悍匪,下來打聽風聲順便為自己辯解而被捆綁送往臨時縣衙中。

  而因著這個緣由,羌縣大牢里倒是關押了不少心懷異心的人。一時之間,就連那些慣會招貓逗狗的混混都安生下來了,生怕也被冠上個悍匪之名,而被關入大牢。

  看曾易頷首,越珵才又說,「屬下作為總旗不能庇護百姓安生,但為代縣令,總不能又做些將百姓敲骨吸髓之事。畢竟這般,也太過有失郡尉所託。」

  「因此屬下打算,若當真湊不齊賠給回鶻的降銀,那也只能尋機穿過回鶻突圍好去樊山剿匪,也省得軍中城中都鬧得怨聲載道的。」

  越珵這話說得有幾分意思,幾乎是明擺著在說自己對曾蜚的不滿了。

  話出口時,就已做好謝罪賠禮的準備,但看曾易端坐其地,連個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越珵才更能篤定,這沅南地頭蛇曾家這對伯侄的關係也並不像明面上這樣和諧。

  這是霍溦跟越珵說好了的計劃,而曾易對此的反駁也很微弱,幾乎只是越珵草草幾句勸說,就已點頭答應。

  曾易點頭之快,若非曾親眼撞見他跟異族人談話,都讓越珵幾乎覺得他對樊山之礦一無所知了。

  而這座縣城裡,對樊山之礦知之甚多的人,除了這個滿身矜貴的貴公子,還有一個被霍溦關在大牢里的芳甸。

  「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再問一百遍,也都是這個答案。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不管什麼,無論真假。有本事就去自己查,沒本事就別來煩我……」

  從逃離縣城失敗就被關在大牢中,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成日睡在茅草上,吃著狗都不吃的食物,耳邊還時不時傳來幾聲瘋癲女人的尖叫,芳甸快熬瘋了。

  一聽見外面有點動靜就大喊,是不是回鶻人進來了,整日如驚弓之鳥般晝夜難安,短短几日就將自己熬成了人干,如今看見容光煥發的霍溦,芳甸恨得眼都要沁血了。

  在這滿目血色里,不管霍溦問什麼,芳甸都跟先前的茜娘一般,口中一問三不知。

  從沒想過一問就從她口中問出實情,把芳甸掙扎間弄倒的木桌扶起來,又將帶來的菜餚一一從食盒中取出,霍溦將碗筷放到芳甸跟自己面前。

  砰的一聲打開酒壺,聽著酒液流出的汩汩聲,面對芳甸歇斯底里而不得的崩潰樣,霍溦只是將酒杯推到芳甸面前。

  「鹿老爺出手不凡,抬手間就是西域的千金美酒。姑娘跟鹿老爺過慣了好日子,而我也本不欲委屈姑娘。只可惜如今城中戒嚴,就是翻遍全城,也只找到這個替代品。也不知這東施效顰,究竟是像還是不像?」

  呷一口酒液,又揀了一筷子菜餚細細咀嚼,端坐在茅草之中,霍溦卻安逸得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樣。

  「難道姑娘不喜歡?要不我再讓送些別的來?」

  精神在這些時日的關押中變得脆弱,其餘人還有肯花費重金來看望的人,可自己只有滿腹秘密苦熬著,惡狠狠瞪著一臉從容的霍溦,沒有拿起霍溦倒的酒杯,芳甸舉起酒壺往口中倒著。

  「姑娘如此豪爽,怪不得鹿老爺在那般情況下,還要讓姑娘相伴左右。」

  「屁。」粗魯扯下一隻雞腿下來,將嘴裡塞得滿滿當當,芳甸有些輕蔑,「什麼狗屁相伴?是我,是我芳甸,願意收留他那條落水狗才對!」

  知道鹿野再能耐,也不可能穿過重重包圍來到這裡,若非城外回鶻人陰影不散,芳甸倒是樂得在這裡過上一輩子呢。

  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恣意,櫻桃小嘴變成血盆大口,憋屈這麼久,芳甸終於有機會放鬆自己了,「如果不是看他有錢,他那樣的爛男人,就是白給,我都不要!」

  「哧——」似乎覺得自己這話跟霍溦說了也是白說,瞥了她一眼,芳甸嘲笑。

  「你這樣的貴婦人,怎麼能懂我們這樣人的心思呢?我勸你,還是別再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這麼恨,那為什麼不肯將他的下落交代出來。」

  將肉菜換到芳甸面前,霍溦態度有了些許變軟,「畢竟,你也知道他幹的生意有多見不得人的,一旦找到證據,使他被官府扣押,想來必不會再來煩你了。」

  對霍溦的勸說嗤之以鼻,但既然說到這裡,芳甸也算是放開了自己。

  「損人利己的事情做得,損己利人的事做不得,而既損人又不利己的事更做不得。你這事吃力不討好,難道在你眼中,我芳甸真就這麼蠢,會白白為旁人做嫁衣?」

  「那……」

  「咯——」用長嗝打斷霍溦的話,芳甸將雞骨頭撂在桌子上,「除了立時放我出城,別的事兒,我一點也不想要,也不想談。」

  「給你個準話,你想問的事兒,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能出得了我要的東西。除了這個我別無所求,也別無所要。」

  油嘴一抹就往稻草上一躺,一隻手豪放剔著卡在牙裡面的東西,一隻手高舉著,芳甸背對著霍溦高聲道,「越夫人,慢走不送!」

  還想再多說幾句,但看芳甸果真在那裡一趟不起了,默默收拾了一桌狼藉,霍溦是壓著滿腔怒氣出去的。

  人生百態,而她卻最討厭跟芳甸這樣的人打交道。

  一上來就將底牌亮得乾乾淨淨,不給人絲毫商量讓步的機會,偏還仗著自己握著獨門消息,堵得人無話可說。

  「姑娘。」

  一直在大牢外等著霍溦,一見她出來就迎了上去,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滿臉警惕地盯著四周,發現沒什麼可疑人物後,鄭小子才捂著嘴鬼鬼祟祟地附在霍溦耳邊滿是驚喜地說。

  「周哥回來了,正在宅子裡頭等著您跟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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