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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城外攢聚著一窩悍匪

2024-09-02 08:29:05 作者: 減字南柯子

  「咱們什麼都不知道。」重新握住越珵的手,說出這句話時,霍溦臉上甚至帶上了笑。

  「此乃進退皆宜之道,如燕王果真不來,那咱們就照計劃行事;而燕王若來,樊山就無疑是他的目的圖謀,那我們則可順理成章這個燙手山芋交給他。」

  仰首望了望似乎還在狀況之外的越珵,霍溦又道,「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走到如今這一步,跟他這位或許可能繼承大統的天皇貴胄相比,咱們這樣的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且,等燕王接手樊山後,此秘,將徹底變為燕王傷人更傷己的雙刃劍。畢竟一旦樊山消息走漏,倒霉的,永遠是作為成帝眼中釘肉中刺的燕王。」

  而就算到時,越家眾人被牽扯出,他們卻也不像先前似水中浮萍孤寡無依。

  畢竟,如今的越家緊緊依附在燕王手下這麼久,別的先不論,就只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足以讓當初那個肆意威脅他們的燕王,再維持不了那個風光霽月的假面。

  他可以威脅越家,那反過來,越家自然也可以威脅他。

  而此番再送信回沅南,只要那位燕王殿下還有些腦子,他就不會也不敢放任越家走到那般絕境。

  畢竟,他是想一心拉攏,而非結下死仇。

  「總之,放寬心,阿珵。船到橋頭自然會直,而我們,還沒到最萬不得已的時候。」

  心尖亂緒被霍溦的話撫平,長嘆一聲越珵將霍溦攬入懷中,而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阿姐,多虧你在,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跟毛茸茸的可憐大狗似的往霍溦脖頸靠,越珵額上的細碎髮絲在頸間刺撓的霍溦癢得不住發笑。

  抬手拍了拍越珵的頭,霍溦晃了晃他拿全部力氣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時候不早了,別鬧了,趕緊去找人給燕王送信吧!」

  耍賴地抱著霍溦,任由她怎麼晃都不肯鬆手,直到腕間被掐得生痛,盯著一個幽怨表情的越珵才不情不願地鬆了她。

  不甘心地直起身子,趁著霍溦沒反應過來往她臉上輕掐一下,大笑著接過霍溦惱羞扔過來的手帕,趕在她開口前,往懷裡一塞,越珵這回才大步流星的出去。

  而還沒踏出房門,他就用足以讓全城都知道的高聲吩咐著,讓兵卒去準備曾郡尉讓他們貢給回鶻的降銀。

  「他娘的,沒打就認輸,跟回鶻蠻夷對戰這麼多年,老子還真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給回鶻的一針一線,越珵都準備得大張旗鼓。而就在他這架勢下,沒兩日羌縣軍營上下就都得知不得不降回鶻的噩耗。

  都是些新兵,都年輕氣盛,又是於沙場上從未受過搓,先前贏面大時,都以為此回終能一血大恨將那些回鶻蠻夷打得再不敢犯。

  如今突聞要投降,不少心有不服的兵卒都跑到越珵面前,願意請命為縣城死戰。

  可每當這些人來到越珵面前,在伸耳聆聽他們的憤懣後,越珵總是掛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苦笑面孔,告訴他們。

  此乃曾蜚曾郡尉的命令,鐵令如山,他這個小小總旗也無能無力,只能依命而為。

  而就在越珵在羌縣軍營里對不滿諸人,旁敲側擊地激發他們對曾蜚滿腔不滿時,那個說是曾蜚親侄的曾易,卻好似根本沒注意到日漸激憤的軍營般,反而還好似沒事人似的置身事外,更饒有興致地在縣城裡面閒逛。

  而就在越珵求爹爹告奶奶的籌集回鶻降銀時,外面的回鶻人似乎也知道羌縣不日將降的「好」消息。

  在外頭紮營置寨,肆意酒肉,他們連刀劍都變得駑鈍,就更別提那點本該刻在骨子裡面對敵人的警醒了。

  銀錢實在短缺,而縣衙里所能用的全部東西,卻都在廢墟埋著。而就算縣衙完整,被李濤這個吝嗇鬼看守多年,哪怕裡面能用的,也估計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私自轉移到李家。

  大張旗鼓的將能從廢墟裡面扒拉出的東西論斤售賣,為了個回鶻已經鬧成這樣,反正曾蜚也不可能讓越珵這個小總旗繼續擔任縣令,都是依令做事,越珵乾脆連一點東西都不給羌縣的未來縣令留。

  賣完東西又在城裡面募捐,把那些富戶們惹得苦不堪言,越珵這個總旗現在可做到令城中人人喊打的存在。

  「越總旗,越大人,老朽家中真的早無餘錢了。除了這宅子還值幾個錢,家中現在就是連米缸都要見底了。若您實在想要,只要給老朽找個棲身之所,老朽立刻就將這個宅子也捐給您,好嗎?」

  連聲哭訴中,幾乎被人拿著掃把趕送出來,扯著袍角,是看見那老大爺眼中都溢滿淚花了,越珵才滿臉苦笑地不得不從跨過門檻。

  而他甫一出來,那烏木大門就被人迫不及待發地從裡面給關上了。

  從沒被人這麼避之不及過,抬頭望著上頭的鎏金匾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越珵一身失落地靠在門前石獅子上。

  「曾公子。」

  知道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滿目迷茫的抬頭,沒想到會在這地方遇上曾易,不自在的撣了撣身上的灰,越珵侷促地動了動身子。

  而像是沒看見越珵剛才被人從門內轟出來的窘境,大步走到他身邊,曾易笑得溫文,「多日不見,總旗辛苦了。」

  擦了擦額上的汗,越珵扯出一個笑,「都是為了羌縣百姓,算不得什麼辛苦。只是……」

  嘆了口氣,越珵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只是日期漸近,可屬下卻連郡尉所要求的十之五六都沒湊齊。都是屬下無用,真是有負郡尉大人的厚望。」

  挑眉笑了笑,對越珵說的這個話題避而不談,曾易指著一邊的定平酒樓道,「既然總旗奔波操勞這麼久,不如先到那處歇歇腳吧!」

  對他的反應並不驚奇,跟著曾易進了酒樓,還沒落座,越珵就像是忍不住了似的,神神秘秘地對曾易開口。

  「屬下無狀,還望公子見諒。只是若真快到時間還湊不齊錢財的話,那屬下也只得鋌而走險了。」

  一直都將越珵口中關係錢財的話題當作耳旁風,如今聽他要鋌而走險,曾易才開始跟他搭話,「『鋌而走險』,羌縣諸事還需總旗主持,您身份貴重,怎能冒險行事呢?」

  呷了一口茶水,苦著一張臉,越珵擺了擺手,「公子在羌縣這幾日,當耳聞城外攢聚著一窩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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