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你……就留在這裡
2024-09-02 08:28:19
作者: 減字南柯子
「放心,你只要跟她說我是越家故人,她就知道我是誰了。」芸娘這件事,霍溦最想弄清楚這背後之人究竟是敵是友。
畢竟,當初事態緊急,為能確保扳倒吳璞,諸事繁雜,她也沒做得太仔細。雖現在塵埃落定,也不怕吳家後人來報復,可總記掛著這樁事,霍溦也算不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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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天人交戰,手裡金錠子捏得越來越緊,到底是捨不得這筆讓她服侍數不清的醜陋男人才能攢到的錢財,芳甸含糊。
「也算不得什麼特別的,就只聽說她有個神秘恩人。不過她也很少說,我也不太清楚。」
原還想繼續追問下去,但見芳甸如此表現就知道再難問下去,心裡有了點思量,將話題一轉,霍溦沒再對這個問題死纏爛打。
「你既如此說了,那我也不便再問了。」給芳甸續了一盞茶水,霍溦對她安撫揚唇,「說起來,鹿老爺這回叫你過來,可有什麼要事跟我說。」
先是嫉妒,後又被金錠迷了眼,如今被霍溦一提,芳甸這才想起來自己此回來還有要事。
原還計劃著要拿捏手中消息好好刁難刁難霍溦,可如今袖子中金錠子還沉甸甸地下垂,芳甸也沒了刁難的心。
老實掏出還帶著體熱的信封,芳甸身上現在有種不同以往的安分。
「他說,他都按你說的辦了,只是那裡好像已經有了什麼別的其他人鳩占鵲巢。若要做成獨家生意,怕是還得你們繼續使勁了。」
展開信件,一面聽著芳甸傳信,一面望著上面龍飛鳳舞的字,霍溦發現這鹿野還真不愧是能在兩國邊緣游多年還分毫未損的男人。
筆舌兩端,這教芳甸說的是一回事,而他自己寫的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跟芳甸說的不同,這信紙上白紙黑字明白著呢。
他懷疑樊山之上,或許有比木材開採還一本萬利的好生意。他是個實誠人,不會藏私,所以一得知消息就來通知霍溦跟越珵了。
他甘為馬前卒,替他們探探這樊山兇險。只是他還是個生意人,若真有個好生意,他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看到鹿野最後近乎威脅的請求,霍溦挑了挑眉,覺得他好像把自己跟越珵當作了傻子。
明明自己手裡有人,還妄圖從他們手裡拉人,霍溦真不知這鹿野算盤打得這麼精明,倒真不怕血本無歸。
「你告訴他,回鶻人至,外子不在,我一個弱質女流,不方便給他回信。」點起燭火,霍溦在芳甸眼前將這信紙點燃。
「再煩你轉告,他說得是不錯,可如今城外來襲,羌縣兵力只能用來抵禦外賊。他想要的,怕是我們不能給了。」
「回鶻人來了?」用花容失色不足以形容芳甸如今形容,從聽見這三個字就開始瑟瑟發抖。霍溦的頷首,讓她甚至連牙齒也開始不斷打顫。
顧不得心中芥蒂,一把拉住霍溦的手,芳甸現在恨不得立刻能飛出城外,「姑娘,姑娘。你說,他們堅持多久啊!我們現在還能不能出城啊!」
面對危險,有的人會選擇迎難而上,而有的人,則會選擇避之不及。
整個人慌亂的不像樣子,沒等從霍溦口中得到答案,就拼盡全力地推開霍溦的手,腿腳都不聽使喚,芳甸這還沒站起來,就被身下圓凳扳了個馬趴。
而就是跌倒了還不罷休,推開霍溦好意攙扶的手,就這短短几刻,芳甸眼中居然都有淚水溢落。
怕到手腳都無力,不顧形象,連滾帶爬地往門外掙著,芳甸仿佛離開這件屋子,就能離開羌縣似的。
「從回鶻人至,諸方城門就已然合上。此乃軍令,而軍令不可違,就算是你能靡費重金,羌縣城門也不會因你而開。」
「你懂什麼?」虛偽幻想被霍溦毫不留情的直白分析打破,芳甸現在的樣子堪稱猙獰。
「你經歷過回鶻人入村殺戮的瘋狂嗎?你見過至親死在面前的慘景嗎?你有過被人一劍穿胸的痛苦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麼輕描淡寫?」
作為村中唯一一個僥倖從回鶻人刀下活過來的孤兒,有很多時候,芳甸都恨不得自己能在那一日隨家人一同去了。
畢竟這樣,她就不必再在這醜惡人間,苦苦掙扎著。
「外子……」沒想過她會是回鶻掠奪的遺孤,將芳甸扶起來,對著那充滿痛苦的眼,霍溦肅然道,「也就是我夫君,他就在城門上殺敵守城。他是戰無不勝的總旗,我相信,他一定能將回鶻人趕出去。」
並不領霍溦的這般好意,眼前似乎又出現回鶻屠村的血腥氣,推開霍溦,芳甸冷笑,「你的丈夫憑什麼要我相信,既然這般相信,那你就留在這個鬼地方,好好陪你的外子吧!」
你就留在這個鬼地方……
在芳甸離開很久,霍溦都在反覆琢磨著她最後這句話的意思。
你……就留在這裡,你就……
她就留在這裡,那潛意思是不是,芳甸有機會,或者是有人脈能從嚴密封鎖的羌縣離開。
想得頭疼欲裂,都無法想出,芳甸最後是隨口一說,還是確有其事,艱難挪動發麻的腿腳,霍溦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鹿野這裡已經有消息了,來不及耗費時間再琢磨芳甸的具體意思,霍溦現在必須立刻馬上去找馮盈一趟。
當初馮盈親口應許借人手給霍溦,而霍溦讓她的人去死盯著鹿野行蹤。如今鹿野人手都從樊山上回來了,那想必,馮盈那裡也該收到消息了。
山不來就她,她就去就山。
敲響馮盈的門,聽見裡面悉悉索索的聲音,霍溦極耐心地等著馮盈來給她開門。
「你怎麼來了?」似乎沒想到門外的人是霍溦,抬手遮掩紅腫眼眶,馮盈聲音有些嘶啞,但還是讓開讓霍溦進來。
而跟在馮盈身後,見她如此傷懷又想起她方才隔了許久才開門,不動聲色打量著周圍,瞄見屏風後露出的那隻腳,霍溦飛快移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