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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一山難容二虎

2024-09-02 08:27:46 作者: 減字南柯子

  霍溦總能朝馮盈心裡最痛的地方戳,畢竟她部下消息越靈通,對她來說就越是件壞事。

  畢竟,他們消息如此靈通都沒能在這些年的奔波里找到李承嗣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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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通部下多年苦尋未果,這或多或少都難免讓人心裡產生不好想法,憂心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人,是不是因為在這蒼茫世間裡,早就沒了這號人的存在。

  李承嗣是馮盈不可觸的逆鱗,所以聽霍溦這麼說,她臉色一變,就要將那張紙給收回去。可早料到馮盈動作,在她收手前,霍溦已先把那張紙給拿到手裡。

  地遠人少,打聽靡費,消息傳遞不易。

  因此這薄薄紙片上只有隻言片語,草草將上面的字收入眼帘,長久不語,霍溦現在忽然開始有點擔心什麼都不知道的越珵。

  紙張上說,此回沅南來人,領導眾人者,乃是沅南郡尉親侄,名為曾易。

  現今沅南郡尉名喚曾蜚,乃是沅南地界中赫赫有名的實權者。

  時姜國官制,每一郡之下皆分有郡守、郡尉、郡丞三郡。此三郡中,諸地皆常以郡守為尊。

  而地處邊界的沅南,卻因與鄞都音訊難傳及邊關易有戰事等故,迫使把控沅南諸事的不是三郡之首的郡守,而是曾蜚這個主管軍務的郡尉。

  雖已在征平和議下割送大量土地給晉國,但在天高皇帝遠的沅南當慣了土皇帝,將沅南看作自己的私有,突然發現自己領地里多了個燕王這樣吹打不得的落灰豆腐,曾蜚是極頭疼的。

  而這頭疼在他發現燕王這個流放王爺有意染指沅南政務後,更是成百上千倍的日夜增加。

  在曾蜚為燕王頭疼不已時,燕王也在為曾蜚這個地頭蛇而日夜難安。

  常言道,一山難容二虎。一個是天皇貴胄,一個是實權武將,都是強硬非凡的人,一夕對上,他們是沒一個肯這麼肯屈居人下的。

  龍爭虎鬥必有傷,霍溦跟越珵此番奔波羌縣,正是因他們之間的鬥爭。

  燕王跟曾蜚二人僵持難下間,正遇回鶻入侵羌縣,以事為賭,燕王同曾蜚相賭。

  凡一季之內,燕王手下能將回鶻人趕出境內,曾蜚則不再阻攔燕王插手沅南諸事,若反之不能御之,則燕王不能再對沅南諸事指手畫腳。

  在來之前就從燕王口中得知這個賭約,霍溦跟越珵一直在等著曾蜚的暗中出手。但萬沒想到他會喪心病狂到,這么正大光明將自己的親侄子派來。

  「曾家?」

  來羌縣後,就被迫跟陀螺似的加急旋轉,口中喃喃著這兩個字,不知沅南處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導致這個變故,霍溦也猜不透這曾家來人的目的為何。

  瞧霍溦失神,反手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床邊,馮盈倒翹了翹嘴,「怎麼?越夫人竟不知這大名鼎鼎的曾家?真可惜,我倒是知道一點,也不知越夫人想不想聽呢?」

  按著馮盈的示意坐到她身邊,聽見她這自問自答似的問題,憂心越珵,霍溦直截了當地說:「你想要交換什麼?」

  「喲,聰明人,可真是聰明人。」

  再次被霍溦的靈敏驚到,望著她,馮盈臉上笑容越盛,口中的話也越強硬,「我想知道的很簡單,你只需告訴我,李濤究竟下落如何?」

  從縣衙坍塌後就一心記掛著這個問題,日思夜想得不出個肯定答案,自我到晝夜難安,馮盈都快把自己給逼瘋了。

  「不,不……你別告訴我他的下落,只要告訴我他還活著嗎?就夠了。」在瞧見霍溦回答前,忽然改變主意,馮盈是真害怕自己知道李濤下落後,會又不爭氣地去見他。

  其實手中一直有著人馬,將他們悉數放出去找李承嗣,其實困在李濤後院的那些日子,與其說是李濤不放馮盈出去,倒不如說是她自己不肯放過自己更為貼切。

  自己不生,也不叫李濤再生。

  不管李濤帶多少女人回來,馮盈總是抱著一個天真無比的念頭,等找到李承嗣,父在、母在、子在,只要他們能再團聚到一起,就又是那個惹人艷羨的合和一家了。

  而正是因為這樣,在得知李濤在外有子的消息後,馮盈才會如此震怒,憤然奪權,將李濤囚禁在牢中。

  其實也算霍溦跟越珵運道好,讓馮盈能在此次發難中,從李濤的言行中,推斷出他與李承嗣的失蹤有關。

  否則依馮盈尿性,說不得在她怒上心頭時,李濤只要一哭一求,就要改變主意將他全須全尾地放出了。

  明明是自己問出的問題,可馮盈在說完後卻捂著臉始終不肯抬頭。

  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麼久都沒收到消息,其實馮盈心裡早就已經有了不測念頭。人死如燈滅,以往的美好回憶在腦中止不住地翻轉,馮盈眼裡的悲傷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糾結念頭在心裡想過千百回後,才敢透過十指縫隙往霍溦臉上看,瞧見她點頭肯定那個在心裡懸浮這麼久的答案時,馮盈還是沒忍住悲愴出聲。

  爹娘故去,兒子不測,如今就連夫君也沒了。

  偌大世間,跟她有聯繫的親人所剩無幾,放聲大哭著,馮盈也不知是在哭李濤,還是在哭命運對她的殘酷。

  已經在霍溦面前丟臉過很多次了,不怕被她看丑,直到哭到眼裡再流不出一滴淚才停下,忍著眼中澀痛,捂住浮腫面頰,馮盈壓著嗓子開口。

  曾蜚所在曾家,算得上是沅南土生土長的高門大戶。

  當年沅北未被晉國攻占時,曾家就有南半城的稱呼,如今事過境遷,隨著曾蜚勢大,知之者三緘其口。連沅北都有好些人不記得曾經這個稱呼了,這曾家自然也比馮盈記憶中要更強盛百倍。

  「我記得,曾家有個殘酷無比的家規。」

  陷入回憶中,雖然說的是殘酷的事,但馮盈臉上卻帶上淺笑。

  因為那實在是她一生之中最好的光景——父母恩愛,家庭和睦。她是人人追捧的沅北明珠,而非現在落魄無比的馮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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