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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男兒不以顏面為先

2024-08-31 00:19:52 作者: 減字南柯子

  見越珵點頭後,便不再言語,霍溦暗嘆一聲,伸手將他頭上眉勒拉下。

  刑部大牢烙下的黥印在越珵的左額之處,雖然他說,男兒不以顏面為先。可這掩疤眉勒,他卻未曾有半刻取下之時。就連夢醒前後,他都要再三檢查眉勒的位置。

  「委屈嗎?」

  眉勒下的黥印現在只剩一個扭曲不平的疤,沒有將眉勒徹底拉下,霍溦只露出他先前在燕王面前磕紅的位置。

  而在聽到霍溦輕柔聲音後,越珵才抬到一半的手放下。

  眉勒是能擋疤,可也不是尋常穿戴之物。軍營之中,從不缺好事人,在發現越珵隱匿之下的黥印後,那些人莫不以爭奪越珵眉勒為樂。

  被那些人搶慣了,他才會在感受到頭上動作時,迅速出手,想擰斷那再敢冒犯他人的喉嚨。

  傾斜的眉勒,並未將靠在鬢角的醜陋傷疤露出。在霍溦的眉心輕撫之下,越珵才將豎了一身的刺緩緩放下。

  「嗐,不就是磕了幾個頭嘛,又不是沒磕過,有什麼好委屈的?」嬉皮笑臉地躲開霍溦動作,越珵將眉勒拉回原處。

  手下落了個空,霍溦屈指在越珵的頭上敲了個響亮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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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委屈,不委屈,怎麼把眉勒往上面拉得這麼狠?」

  越珵的每條眉勒都出自霍溦之手,曾仔細觀察過他束眉勒的習慣。他今日回來的不尋常之處,霍溦一眼就發現了。

  先前提得輕描淡寫,就是不想讓霍溦追問。

  現在被揭開底,越珵討好地晃了晃霍溦的胳膊,「真沒啥的,我就是想降低燕王防範才這樣的?」

  「忍……」想起上回叫越珵忍忍的後果,霍溦話都到嘴邊了又轉了個方向,「你做得對,是該這樣的。燕王現在最需要的是衷心追隨,而非異心扈從。」

  多疑是上位者的天性。

  若越家一見面,就表現得百般衷心,萬分折服。雖然這是燕王想要的效果,可真這樣,別說是這院子了,就是燕王府,他都說不定不會讓他們久留。

  像他們現在這般裝瘋賣傻,含糊不明。燕王反而會放下心來,覺得他們這是在藏拙。

  被席捲在這些上位者的浪潮之間,沒有足夠力量保全自己的越家人,現在只能隨波逐流。

  而明珠蒙塵,尚得有人拂塵。千里良駒,尚得有人賞識。

  越家選擇投奔燕王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他能使越家觸碰到,他們在絳縣永遠可望而不可即的機遇。

  開完藥方的錢大夫,才踏出越家暫居院子,就被燕王身邊人給請走了。

  沒把出個所以然來,錢大夫也只能按照越家人所說的病情進行描述。這誤打誤撞的,倒是讓燕王對越家人有了一二分的相信。

  至於錢大夫開的這吃不壞人、也醫不好病的無用藥湯,自然是貢獻給了霍溦屋子裡的那盆大杜鵑花。

  來到燕王府的第一夜,雖然身下及眼前的東西都比絳縣小院的好上百八十倍,可霍溦卻難得地失眠了。

  披上衣服,她悄悄來到院中,望著那亘古不變的皎潔明月,她心間倒是難得惆悵起來。

  這一輩子的她,跟上輩子的她,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也走上了大相逕庭的路。

  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選擇,是更好,還是更壞。就像她也不知道,越家未來的前程,會更好,還是更壞一樣。

  「不是說,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嗎?怎麼現在就愁起來了?「

  睡在一張床上,越珵又不是死人,霍溦的動靜,他自然感受得清楚。

  給霍溦披上裘衣,越珵站到她的身側,跟她一起看向那普天之下、共此一輪的明月。

  肩上一重,霍溦瞥向身邊那個漸漸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少年,「誰愁了?我就是有些認床罷了。」

  夜幕之下,白日裡那些藏著躲著不肯出來的生物都靜悄悄地跑出來了。

  耳邊是不明生物的鳴叫,鼻尖是無名草木的清香,越珵伸出食指將霍溦眉心褶皺抹平。

  「還狡辯,該拿個鏡子讓你好好看看自己的。年紀輕輕就這麼喜歡犯愁,小心以後未老先衰。」

  微涼指尖在額上碾過,霍溦無意識地摸上越珵才觸碰過的皮膚。

  雖說不喜自己這副容貌,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是再不喜歡,霍溦也不想讓自己頂個醜陋面龐。

  手在臉上來回摸了好幾遍,終於在霍溦確定自己臉上還是那麼的完美無缺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越珵先前的話。

  「說誰未老先衰呢?」在越珵腰腹上戳著,霍溦眼中直冒火,「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被戳到痒痒肉,越珵慫著肩躲著霍溦的手指。

  任誰被人說「未老先衰」都會不高興,更何況像霍溦這樣的大美人。抻著手指跟在越珵身後,她正戳得起興,卻被越珵的厲喝給嚇了一跳。

  「誰?」

  一把將霍溦拉到懷裡,越珵用裘衣將她裹起後,就死死盯著剛才黑影一閃而過之處。

  因夜色濃重,院子裡還有其他人正在好睡。霍溦跟越珵嬉鬧聲,縱使有,也是有限。

  所以剛才異聲一起的時候,越珵立刻察覺。

  小院的空氣在越珵抱著霍溦屏息不動後,好似開始漸漸黏澀。

  而不知發生如何的霍溦正環抱著越珵的腰,豎著耳朵聽外面動靜。可不管她再怎麼伸長耳朵,也只能聽見自己砰嗵不住的心跳。

  越珵的胳膊,將霍溦整個人都壓在懷裡。

  裹了兩層裘衣,又被人緊緊攬住,霍溦身上很快泛起粘膩細汗。

  可在這凝澀氣氛下,她別說是動,就連呼吸也慢慢放淺。

  摟在一起的兩人在庭院中,仿佛是尊不動雕塑。而那黑影在越珵出聲後,也不再動。

  三月夜間,正是春來之際,微風時有襲來,在月下投下姿態各異的影子。

  不動聲色地將裘衣裝飾拽下,在下一瞬風動葉搖的時候,越珵將手中之物猛然擲向那巍然不動的黑影。

  與此同時,他抱著霍溦,往房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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