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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不若就一命換一命

2024-08-31 00:18:08 作者: 減字南柯子

  得到霍溦的回答,成帝點頭作罷。

  而殿中空氣,卻因他們的問答而變得詭異起來。

  男男女女之間的那些勾當,作為從小小宮嬪爬上太后之位的太后,她眼中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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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動聲色地將霍溦上下打量,太后輕咳出聲:「皇帝,方才越夫人口中之言,你可聽得分明?」

  在場能當成帝刀刃的魏國公,早被太后剛才的連消帶打,磨滅了氣勢。

  如今,她再度發問,避無可避的成帝只好自己開口。而他還沒說話,李公公的聲音卻又從外傳來。

  「兩位殿下,聖上正在裡面議事呢。若真有要事,也得容奴才進去回稟啊!」李公公滿臉堆笑,手上動作,想攔卻不敢攔。

  畢竟,這兩位可是未來皇位的大熱人選。無論現在得罪了誰,以後都值他喝一壺了。

  「李公公,本王的要事,可是事關社稷。若被耽擱,也不知你當不當得了這個罪。」秦王話音落下,身後內侍便一擁而上將李公公的拉走。

  相較於急不可耐的秦王,太子臉上滿是閒適,甚至還有心情搖著手中摺扇,口中吟詩。

  「父皇,父皇。兒臣已從越家四子口中,挖出越家罪證。」秦王尚未入殿,便高聲說道。唯恐一時之差便讓越家餘孽,憑此伺機逃脫。

  不管殿中眾人如何臉色各異,秦王施禮過後,從袖中掏出一鮮血淋漓之物。

  「三皇弟,你也太過恣意。此乃御前,別什麼東西都往父皇跟皇祖母面前拿。若是傳了什麼病氣,你可就萬死不復了。」捂著口鼻,太子冷聲訓斥。

  太子滿心擔憂地看著龍椅高坐的父皇,跟抿唇不語的太后,拳拳孝心,寥寥數句,便深入人心。

  「是兒臣失禮,只顧向父皇上交罪證,卻忘了這一茬。」

  入了殿中,秦王迅速將殿中眾人神態收入眼中。

  看見那跪地不語的魏國公,他心中暗罵「蠢材」,卻還不得不裝出一副恭敬之色。而被太子訓斥,他更是滿臉惶恐。

  滿臉和善大哥神態,太子臉上帶笑,「三皇弟,孤聽說,越家之案,乃是魏國公主理。父皇何曾下旨,讓你參與此事。越家諸位將軍已逝,你手中罪證,又是從何談起?」

  雖說成帝曾在私下默認讓秦王督促此事,可卻再三囑咐此事不可對外人而言。

  太子如今之言,卻於眾人將此事點明。這是非要秦王親口承認,他這是逾矩之舉。

  姐弟多年,長公主對成帝性情了如指掌。聽二位皇子相爭,又見他臉色微沉,長公主便先發制人。

  「你們兩個臭小子,這是御前,又不是菜市場。兄弟拌嘴,哪裡不能拌,非要跑到這裡來丟人。越家的女眷們,好不容易才得以面見你父皇。你們兩個混小子要鬧出去鬧,可別誤了正經事。」

  長公主這話說得親切又軟和,一下子就將太子跟秦王口中之事輕飄飄地揭了過去。

  這些時日,因晉國來使之事,太子一脈被秦王一脈壓得喘不過氣。

  好容易得了個把柄,太子這才剛發難,就被自己岳母兼姑母給打了回去。他想繼續說,卻見鄔陽長公主朝他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不提太子跟長公主之間的眉眼官司,秦王這裡聽清越家女眷此次所求,手就不受控地抖起來。

  他本穩坐釣魚台,是有暗線跟他說,越家此行乃是得了洗清罪名的證據,才於宮門長跪。

  這個暗線埋在太子妃身邊多年,所得消息從未失手。因此他聽聞後才堅信不移,迅速趕到牢中將越珵打個半死,拿到手中這份「罪證」。

  「凌兒,你手中便有罪證,不如先拿給皇祖母瞧瞧。皇祖母老眼昏花,還真想看看這罪證長什麼樣。」

  太后此次不惜跟成帝撕破臉皮,就是要保住越家。眼看目標達成,卻又殺出秦王這個程咬金。她說著就伸出手,是必要看這個罪證長什麼樣。

  「這……」秦王暗窺成帝,手中發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自查得太子妃多年不孕,皆因秦王從中作祟。想到女兒此生都不會有親生子,長公主就恨不得將秦王扒皮抽血。

  「怎得?咱們秦王殿下,這是翅膀硬了,便皇祖母的話也不聽了。」緩步走出,長公主用力將秦王手中「罪證」抽出,臉上卻仍是言笑晏晏。

  看著太后手中那鮮紅的「罪證」,霍溦連眼睛都不敢眨。

  為了越珵,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論如何,都不該也不能功虧一簣。她不知道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只能從太后臉上神色,進行推測。

  在太后專心看手中罪證之時,一直緘默無言的岑老御史卻突然開口朝魏國公發難。「敢問魏國公,此認罪書上,樁樁罪名。你可曾件件核實過?」

  越家之案,乃是成帝默許。認罪書,不過是個流程。

  只要成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罪名既定,如何有人會為罪臣細緻分辨。

  沒想過會撞到較真的岑老御史手中,魏國公眼中閃過慌亂,卻還是得勉強打起精神應答。

  而越問,他心中不安便越擴大。

  只是,他如今已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了。

  已將越家得罪到如此地步,今日若不斬草除根。來日春風吹又生時,就是他魏國公府傾倒之時。

  「岑老大人,這是何意?爾乞骸骨多年,朝中之事,不該由閒賦之人插手。」在支撐不住之前,魏國公厲聲道。

  猛然將那不知所謂的「罪證」,往案几上一拍,太后臉色陰沉若滴水,「好個魏國公,你既說岑大人不該審問你,那哀家呢,哀家有沒有資格來審問你呢?」

  魏國公不言,而被太后這一拍嚇了一跳的秦王,也不敢插言。

  「皇帝,哀家也不多再跟你浪費時間。越家戰功赫赫,就是有不對之處,也不該對之趕盡殺絕。就當看在以越將軍當年救命之恩,你也該給他們一條生路。如若不此,當皇帝再被人擄去晉國之時,還有人敢捨身去救你嗎?」

  曾被晉國人虜去,乃是成帝一輩子都不想提起的恥辱時刻。如今被太后提起,他面色不明,可放在案幾下的手早就緊握成拳。

  岑老御史此時也不再追問魏國公,他嘆口氣看向被太后如此逼迫都未曾開口的成帝,只是端正地朝成帝叩了個頭。

  「越家乃大姜肱骨之臣,此番皆因莫須有之罪。若聖上必要以人性命了解此事,不若就以老臣之命相換。願以老臣殘軀,暫熄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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