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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聖心跟聖命

2024-08-31 00:17:31 作者: 減字南柯子

  「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諸位越夫人。」

  那人一步一步跳上越家門前石階,眼神冰冷卻帶笑,赫然就是那在城門處扣押越珵的徐康。

  打的招呼沒得到回答,他也不惱,只借著拐杖想繼續往裡走。

  「此乃私宅,徐大人,越家並不歡迎你。」

  在他的腳即將踏入越家門檻之前,霍溦伸手攔住了他。

  睨著霍溦的臉,徐康嗤笑一聲,「我竟不知,越家竟落魄到如此地步。竟要區區一粗鄙村婦,來當家做主。」

  「我越家之事,於卿何由?徐大人怕是脂粉沖昏了頭,分不清這是誰家,就來胡亂當家。還是說,你徐大人就喜歡來當別人的家。」

  徐康出身,本就是他極力遮掩之事。可前段時間鬧出的賒帳狎妓案,讓他這件事又顯露於人前。

  如今被越夫人在眾人面前如此戳中痛腳,他臉色肉眼可見的不好看起來。

  「大理寺辦案,閒人退散。」將懷中腰牌掏出,徐康原本清俊的臉猙獰起來。「本官奉聖命,嚴審越家謀逆案。越夫人,你莫非想要抗命不成。」

  

  不知道徐康是怎麼被魏國公給撈出來的,可他口中的聖命確實是踩在了越夫人的隱痛上。

  越家如今下場皆因聖命,如今連一個小小寺丞也敢仗著聖命在越家胡作非為。

  「敢問大人,我越家罪名可定?」

  霍溦站出,說中徐康心事。若按妻舅計劃,如今越家早已扣上謀逆之罪。而越家父子之死,不過是畏罪自殺。就連越家女眷也該早成階下囚,又如何在此處跟他叫囂。

  「既罪名未定,那就請恕民婦不能讓大人進去了。」在徐康如狼隼的目光中,霍溦指著鎮國將軍府的金子牌匾擲地有聲。

  「我鎮國將軍府乃是超品,即使犯罪抄家,也須得聖上明旨。徐大人,你此番隨意帶人闖入,怕是有違聖心。」

  既然徐康抬出聖命,那霍溦就用聖心來壓他。且她口中所言又不是憑空捏造,皆是有律可循。只不過,已經很少有人敢用律法中的舊帝聖心,來違逆當今聖命了。

  這是越家四位將軍最後一次歸府,哪怕只是他們的部分。也不能讓這些卑鄙小人,阻了他們歸家之路。

  而且被這群明顯懷有惡意的人,進去搜查。便是白也成黑,無也是有。這罪證一定會被翻出,而且還會在眾目睽睽下被翻出。

  「真是沒看出,你這個村婦,還不算鄙薄,竟連《大姜律》都有所研讀。」

  徐康盯著霍溦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中看出裡面到底裝了一個怎樣的靈魂。

  「可若本官今日非要入府搜查呢。你越家男丁畏罪自裁,越四少夫人,我勸你有著力氣,還不如留著再去找一個好人家吧。反正你也沒嫁給越珵幾天,不是嗎?」

  徐康的聲音越來越輕佻,說道最後,眼神一直還流轉在霍溦身上。

  「休要信口雌黃,徐康,徐大人。正如我兒媳所說,這是超品鎮國將軍府。你要搜查,就先去請下聖旨來。否則休怪我,將你們拒之門外。」

  越夫人將霍溦護在身後,手中長鞭微微揚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徐康那雙不規矩的招子給抽爛。

  徐康大笑出聲:「越夫人,若我今日非要搜查呢,你當如何?」

  「大人,他們左推右擋地不讓我們入內。其中必有蹊蹺,還得抓緊時間,否則罪證該被她們給清理完了。」

  一個人影從列隊吏卒中走出,而當他抬起頭時,霍溦腦中一抽,險些落荒而逃。

  因為這個人,是他被凌遲處死,霍溦也逃不過的噩夢。對上林瀾那張臉,她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記憶竟然這麼好。

  咬著口中血肉,霍溦讓自己趕緊從恐懼之中清醒過來。但下一刻,疑問卻充滿了她的心。

  這不對啊,林瀾現在應該還是戶部協助勘探農事的九品小官。如何搖身一變,成了徐康身邊的走狗。

  其實徐康現在心中也虛得很,自打他被魏國公撈出後,魏國公對他意見頗深,甚至都有為外甥女尋找新夫婿的準備。

  魏國公的外甥女不愁嫁,哪怕是二嫁之身,也有不少青年才俊毛遂自薦。可徐康卻沒辦法,再去找一個跟苻妙般好操控的名門閨秀。

  雖然已經哄得苻妙歡心,可他還必須得儘快做出成績來,才能讓魏國公熄了心中想法。而魏國公籌謀多年的越家謀逆案,就是個絕佳良機。

  「大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見徐康久久沒動靜,林瀾再下猛藥。

  想起魏國公那輕蔑的眼神,徐康眼神一沉,「眾人聽令,衝進去,凡搜到越家罪證者,皆記首功。」

  下一刻,魯平身後的列陣吏卒們皆攜兵沖入。

  「我看你們誰敢?」游龍般的鞭子在地上甩下一道深痕,可卻擋不了那些被首功沖昏頭腦的人。

  越家之人,無論男女老幼,皆習武強身。經過任然的放人,現在留下來的全是家中最為衷心奉主者。

  一瞬間,兩方人馬便廝打起來。

  「護好他。」戀戀不捨的將手從瓷罐上抽出,紀純對任然說。

  點了點頭,任然用身子護著瓷罐,「放心去吧,便是死,我也絕不會放手。」

  得到保證,紀純頷首,抽出腰間軟劍,劈手就對往這裡衝來的人刺下。

  「姑奶奶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病貓了。我說過,這世上除了越珉,再無人敢挑釁我。」

  連踢帶踹地為任然留出一塊安全地方,血肉飛濺間,紀純殺紅了眼。

  她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人,祖祖輩輩都是山中悍匪。

  若不是越珉剿匪時對她一見鍾情,她早就成青屏山數一數二的賊婆子,哪裡還有耐心在後院跟人計較那些金銀。

  而跟在越夫人身邊的霍溦也片刻不停息,刀刀往人緊要關頭處取。凡是被越夫人鞭打喪失反擊能力的,都躲不過她手中匕首。

  很快,鎮國將軍府的門前便滿是血色。就連那高高在上的牌匾,也被染得有幾分血色。

  而在事情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一陣馬蹄聲自遠處傳來。

  隨之而來,還有無數百姓的議論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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