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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上賊船

2024-08-31 00:17:08 作者: 減字南柯子

  「姑娘,我是太醫院沈城,可為姑娘出診。」

  被沈城攔下時,霍溦正從鄞都最後一家醫館中走出。

  「我是越家人。」沒有看他,霍溦只甩下這五個字,便踉蹌離開。她相信這個好心人,聽見這句話,會知難而退的。

  她已出極大手筆,可卻連遊方之士都不願去越家。就恍若越家是什麼攝神吞骨的魔窟般,只要沾上半點就毫無葬生之地。

  霍溦不是沒有想過挾持大夫去越府,可她不懂醫術,難道要靠半吊子的任然去分辨這大夫所開之藥能否堪用。

  就連前世宮中體格健碩的宮妃,都會因御醫手中那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的藥方落得慘烈下場。更別提現在半隻腳都踏在鬼門關的越夫人,如何禁受得了人家暗中手腳。

  「我知道,姑娘是越家人,我沈城是自願為越府中人治病。」

  「怎麼樣?」帶著沈城沖入越夫人的院子,霍溦一把抓住任然的手問。

  

  雖出自御醫世家,可任家自任然父輩那一代就已不再習醫。任然將陪嫁中所有據說祖上留下的保命神藥塞入越夫人口中,卻還只是堪堪吊著命。

  越夫人的狀況,路上霍溦已跟沈城說過。如今到了院中,沈城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一衝進來便為越夫人把脈。

  「這是……」任然沒想到霍溦真能請大夫回來,語氣有些疑惑。

  終於來得及將臉上的雨水拭去,霍溦點了點頭,「是太醫院的沈御醫,他是主動前來的。」

  一聽這個大夫是御醫,一旁的路媽媽終於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不斷念叨著什麼。

  「怎麼樣?」沈城把脈施針的時候,屋內屋外一片寂靜。如今他一出來,便被越府家眷團團圍住。

  雖然知道越家處境堪憂,可沈城沒想過她們居然硬是拖到如此境地,才去請醫。

  「不太好,越夫人這是舊傷未愈,又添急怒攻心。舊傷新患相加,若非她求生意志極強,怕是早就不中用了。如今就是治好,恐怕也不能如以往那般上陣殺敵。」

  「這都不重要,能治好就行。」聽沈城話音,知是性命無憂,霍溦心中巨石才放下。

  一旁的任然跟路媽媽也含淚點頭,只要能保得住性命就好。上陣殺敵有什麼好,還不如當個普通人能和樂一生。

  「我往後若不當職,便來施針。先按這藥喝幾副,之後得依據病情變化再開。」

  既然已經趟這趟渾水了,一次與多次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而沈城之所以趕來,不過是依仗著手中還保著太子妃的胎。那些人想把他拖下來,還得問問鄔陽長公主樂不樂意。

  「大人大恩,越家無以為報。」霍溦跟任然朝沈城行了個大禮。向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更別提沈城出手保下了越夫人的性命。

  沒攔住受了她們的大禮,沈城有些好奇地問道:「不知府中可有任公後人?」

  任然祖上名滿杏林,雖然這幾代沒落了,可也算得上杏林世家。

  「大人口中任公,應是我三代高祖。」任然怔住,不知沈城為何如此發問。

  「怨不得,我覺得越夫人體中有任公手筆的藥力,竟是夫人祖上。」

  一聽有任公後人,沈城連此番出診心中最後一點芥蒂都沒了。口中連連稱讚任公,聽任然說以後可以去她家中參觀醫書,恨不得長出雙翅現在就去看。

  「多虧了你。」將沈城送出府,任然握住霍溦,口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是多虧了你才對。」反握住任然,霍溦眼中滿是笑意。據沈城所說,若不是任然將祖上神藥拿出,就是他來了,怕也是於事無補。

  折騰一天,夜幕低垂。霍溦站在院中,眺望在夜中跟明珠一樣閃爍的皇宮。

  現在太和殿中,成帝該是滿臉笑容地迎接晉國使臣。

  明明貴為一國之君,卻得對他國來使,笑臉相迎。還要生怕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他們,讓他們回國後上眼藥,將來年上供增多。

  前世,每當晉國來使的時候,都是成帝性情最為暴戾的時候。他對晉國來使有多低聲下氣,就會在以他為主的後宮之中,有多盡情宣洩。

  在越家呆得愈久,霍溦心中對成帝的厭棄就越重。

  如果說,先前是一個男人無法保護自己女人的厭棄。而現在,這厭棄就是,他明明作為一國之君,卻要以奉養自己的百姓為禮來苟延殘喘。

  「看來你是知道了?」羅潤進來時,就見霍溦正抱臂朝著皇宮所在方位發呆。

  冷笑一聲,霍溦看著眼前從口中跑出來的白霧。「能不知道嗎?這麼大的動靜,就是不知道太廟的那些牌位們知不知道,自己的孝子賢孫把自己拋頭顱灑熱血打下來的江山搖尾巴似的拱手於人。」

  「呵,你一點都不吃驚我會來?」被霍溦的說法逗笑,羅潤從她院中樹上跳下來。

  將身上的裘衣裹得更緊,霍溦白了他一眼。

  「吃驚什麼?出身大理寺的羅大人,看見我殺人了。沒把我逮回去,而是平白無故地幫我處理屍體。這不是在說會成為我的同夥,還是在說什麼?」

  羅潤打了響指,「既然我們已經是同夥了,那你是不是該把汀兒的下落告訴我。畢竟,同夥之間,也是需要點信任的吧。」

  「我可不知道屍體去哪了,畢竟是我出的手。我要把令妹的下落告訴羅大人,你回頭再反手將我一軍怎麼辦?」

  看著眼前油潑不進的女人,羅潤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消腫的後牙槽又開始疼起來了。他真是後悔,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跟這女人上了同一條賊船。

  「越將軍跟幾位少將軍,還沒有認罪。不過魏國公那裡的耐心已經不足,這幾日徐康跟發瘋一樣審問他們。想來不多時,越家的認罪書就要從大理寺獄出來了。」

  晉國使臣都到了,魏國公的耐心當然要不足了。

  畢竟越家父子可是將晉國的好幾位皇子斬於陣前,弒子血海深仇在前。若是不報,這晉國皇帝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來,跟姜國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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