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撞破

  「所以說，這福湯私下裡都被我們叫做『傅』湯。」掌柜做了總結陳詞。

  謝知微點點頭，轉而問道：「不知晉襄府近來可會讓外地人進城？」

  「這個嘛，」掌柜笑得意味深長，「有錢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幫貴客開道。」

  出了雜貨鋪，謝知微找了個僻靜角落進入空間，地里的土豆在商城特產肥料的加持下已經成熟，不僅結的多個頭也大，足足收穫了百來斤，正常情況下這麼一塊地能有五十斤就算得上豐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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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有了底，謝知微留了一半，用麻袋拎著另一半出了空間。來到糧鋪附近，陳武兩人已經等在那兒了，看他們腳邊堆著四大袋糙米和雜糧面，謝知微誇了句，「能買到這些不錯啊！」

  「這回真是巧了，糧鋪知道我們剛從傅氏醫館來，每斤給我們算少了些。」陳武笑道。

  謝知微心想還真不巧，如果沒猜錯，差一點她當上傅家少夫人了，當然不是活著的狀態下。

  「元娘妹子，你手裡提的是？」陳武見謝知微手上也拎著一個半大袋子，分量還不輕。

  「剛才跟掌柜閒聊，角落裡放著這玩意沒人要，花了點錢買下了。」謝知微淡淡道。

  陳武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元娘妹子還是年輕，抹不開臉跟人打聽消息，才買些不值錢的土疙瘩。

  三人扛著糧食出了城門會合，太陽快要落山，幾人不敢耽誤，沿著官道往府城方向趕路。

  走了半把個時辰，一個叫陳二牛的青年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武哥，我想去方便。」

  「快去，懶人屎尿多。」陳武停下腳步，笑罵道。

  此時，天色漸暗，陳武指著前方一個小黑點，對謝知微道：「元娘妹子，你瞧，咱們這回才算是真正看見城牆上的旗子了。」其他幾人都笑出了聲。

  謝知微一愣，反應過來他是拿上回「騙」村民趕路喊口號的事開玩笑，自己也樂了。

  這邊幾人說說笑笑，突然聽到陳二牛剛鑽進去的小樹林那邊傳來急切的呼救聲。

  「大爺，大爺，我真的就是進來方便一下，啥也沒看見，別殺我！」

  陳武臉色一沉，當即就拿著傢伙沖了上去。

  「你們在這看著東西，哪兒也別去。」謝知微眼眸中泛著寒光，丟下一句，轉身跟上陳武。但她留了個心眼，趁著夜色從空間裡取出消音槍拿在手上，進了林子立馬上樹瞄準射擊。

  陳武眼睜睜看著一個穿著守衛服的士兵揮舞長刀朝自己兄弟砍去，只來得及大喝一聲。

  就聽「鏗」的一聲，對方手中的長刀竟然被一支長箭射中斷成了兩截。

  同一時間，那個士兵像是被傳說中的暗器擊中眉心猝然砸在地上。

  謝知微蹙眉朝長箭射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林子另一側不知何時來了兩個騎馬的青年男子。

  為首的男人放下手中弓箭，他胯下的黑褐色馬匹兩耳如尖竹，脖子和身體上的棱骨鋒利如刀，顯得豪邁而彪悍，和主人的氣勢相得益彰。

  末世前謝知微最大的愛好就是騎馬，因此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誰料男人很是警覺，在謝知微眼神停頓的那一秒循著視線猛地抓住了她的目光。

  一雙深沉如海的眼睛，濃黑的劍眉，飽滿的額頭，直挺的鼻樑，帶著一股強悍霸道的殺伐之氣。

  身後的隨從驅馬上前，請示道：「二爺，是否需要屬下前去查探一番？」

  「不必，連夜趕路，速回裕南關。」男人勒緊馬繩，揚長而去。

  另一頭，同樣身穿守衛服的十幾個士兵拿著長刀將陳武、陳二牛團團圍住。

  陳武額頭上全是汗，強自鎮定拱了拱手，「幾位兵爺，我和弟弟從鄉下逃荒到此處，沒見過什麼世面，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廢話少說，把命留下吧！」

  然而只是一眨眼，舉起長刀試圖劈下的人轟然倒地，臨死前瞪大的雙眼還充斥著不甘與驚懼。接下來，每隔一息身邊就有穿守衛服的人倒下。

  在場所有人誰都沒有看清殺人的暗器來自哪個方向，只覺頭上懸著一把鍘刀隨時可能落下，內心驚惶不定。

  陳武咬咬牙，撿起地上的刀，朝餘下幾人撲去。

  陳二牛有一身蠻力，衝上前抱住一個試圖偷襲的士兵向後一甩，那人掙脫不開，神色猙獰地朝弓著腰的陳二牛刺下，刀刃在半空中閃著寒光。

  謝知微及時趕到，一刀劈下那人的腦袋，又替陳武解決了兩個準備背刺的敵人。

  一炷香後，小樹林裡除了謝知微三人再沒有其他活人。

  陳武抹了把臉，沉聲道：「這裡我年紀居長，若是出了事，你們只當不知全推到我身上。」大燕律法規定殺害官差是死罪，他一人赴死就夠了，不想再牽扯到其他人身上。

  「我們都不用死，把這些人堆在一起燒掉。」謝知微一臉淡定。

  「武哥，元娘妹子，我、我剛才撞見他們脫了外邊那層皮，準備換上跟咱差不多的衣裳。」陳二牛兩手撐著膝蓋，緩過氣後突然爆了一個大料。

  謝知微想到什麼，神情有些凝重。

  同樣是遭了災背井離鄉，陳家村人手上都有戶籍文書，到了地方安頓下來只需到當地縣衙報到就能領取救濟糧，而有些流民沒有明面上的身份，當中的大部分趁著災年燒殺搶掠，行事毫無底線，讓一路上逃荒的災民避之不及，大家稱之為「流匪」。

  這些守衛士兵跑到城外扮成流民，被撞破後還要殺人滅口，顯然沒安好心，恐怕這趟晉襄府之行不會很順利。

  謝知微改了主意，「你們把這些人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摸了，我來製造一些痕跡讓人誤以為他們是被流匪打劫殺死的。」

  陳武也覺得這主意好，連忙帶著陳二牛照謝知微交代的摸得連底褲都不剩。

  謝知微看見了沒有阻止，畢竟這樣更符合流匪「蝗蟲過境」的外界印象，「那些刀也拿上。」

  兩人吞了口唾沫，把心一橫，將地上散落的長刀歸攏到一處，扯了幾根韌性不錯的乾草綁住，只等拿回去用布巾纏了遮住柄口的印記，就能拿到明面上防身。

  一刻鐘後，三人回到官道會合，繼續向前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