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卸磨殺驢

  方意晚看著面前被掃得乾乾淨淨的地面，仍然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樹上、灌木上都是雪花，怎麼沒有了？」

  「哦？那你剛才跑什麼？」江凌遠從身後拿出了一片衣料，看式樣和方意晚身上穿得是同一款。

  方意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裙角，果然缺了一塊。

  怪不得剛才覺得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她走得著急，就沒有停下看一眼，現在被人抓住把柄了。

  「誰跑了？！」方意晚鐵了心不肯承認自己偷聽，決定抵抗到底。

  江凌遠也不著急，嘴角輕輕揚起。

  兩個人之間的身高有差距，方意晚算上髮髻只能勉強達到江凌遠的下巴。

  因此，凡是遇上雙方面對面，尤其是江凌遠還不高興的情況，方意晚都想靠撒嬌矇混過關。

  可惜，江凌遠沒打算輕易放過她，朝著她的方向逼近了幾步。

  方意晚心虛，腳步開始慢慢地朝後挪動。

  

  府中的走廊並不寬闊，方意晚沒退幾步，後背就貼上了冰冷的雕花窗格。

  江凌遠似乎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依然向前逼近。

  方意晚的鼻子幾乎要貼到江凌遠的衣服上了，鼻翼間充斥著濃烈的廣藿香味，想要掙脫卻沒有力氣。

  「不要對我撒謊。」江凌遠咬住了她的耳垂，方意晚輕輕顫抖了一下，揪住了他身前的衣服。

  江凌遠開始變本加厲了，他順著她的脖頸線輕吻著她。方意晚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頭腦里都是炸裂的煙花。

  「我沒有……」方意晚的喉間吞咽了一下，結果聲音大到兩個人都聽見了。

  「哈哈哈——」江凌遠笑出了聲，身體顫抖起來，仿佛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還是第一次看見江凌遠這幅樣子，平時都是清冷得不行，出現一個微笑都稀奇得不行。

  今天居然笑得這麼開心，方意晚癟著嘴巴，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開始生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凌遠終於笑夠了。

  抬起頭的時候，看見方意晚氣鼓鼓的臉頰，還有嘟著的嘴巴，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瑩潤的臉頰：「我不是和你說過嗎？你撒謊的時候，喜歡揉東西。」

  方意晚馬上縮回手，可是江凌遠的衣襟已經被揉得不成樣子了。

  「……我不是有意的。」方意晚將手背到身後，底氣不足地解釋道。

  「下次不要這樣了。」江凌遠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表情驟然間變得嚴肅起來，「剛才你躲在外面的時候，你知道多少暗衛在待命嗎？」

  「暗衛？」方意晚還真沒想到這一層。盛啟是太子，身邊的暗衛比起江凌遠只多不少。

  江凌遠用指節勾起她的下巴，幽深的目光直接撞進方意晚的眼睛裡：「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關鍵時刻怎麼不知道大局了？」

  「我是擔心你啊！」方意晚氣得跳起來打他的腦袋。

  江凌遠忽然挨了一下，目光變得更加犀利：「我是不是太寵著你了？」

  「是啊！」回答得意外的理直氣壯，甚至還有些嬌縱的意味在。

  「……」

  算了，不和她計較了。外面的天氣太冷，還是不要停留的時間太久了。

  「皇后想殺你，是不是？」回到屋內，方意晚終於可以放心說話了。江凌遠將火盆拿得近了一些，好讓方意晚取暖。

  「沒有的事。」好得很，江凌遠也會和她撒謊了。

  方意晚瞪著他，氣呼呼地說：「我都聽見了！你這是欲蓋彌彰！」

  「她只是想想而已，不會這麼做的。」江凌遠回答得十分篤定，絲毫看不出緊張的意思。

  「真的？」

  方意晚早就知道，皇后和皇帝之間僅僅是維持著表面的恩愛。

  皇帝的態度一直曖昧，在盛啟和盛胤之間始終不能做出決斷。

  皇后估計為了這件事情和皇帝產生了嫌隙，導致的後果就是盛啟接手了這個燙手山芋。

  「當然是真的。」江凌遠漫不經心地揉著她的小手，「我什麼時候和你撒過謊？」

  「聽說，秋月晨也在往北疆趕。」

  方意晚乖乖任由他揉著，聽見這個消息一點也不意外。

  在上一世，秋月晨就是一個毫無用處的世家公子，結合了京城紈絝子弟的所有缺點。

  竟然會讓他過來？看來皇帝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吧。

  「他是太子的親戚，大概想撿一些功勞，回去好升官。」

  江凌遠看了一眼方意晚，點點頭道：「不錯。我在北疆這些年，見過類似的事情不少。」

  「陸離的事情，有查到結果嗎？」江凌遠不提，方意晚卻知道在他的心裡不曾真正地放下過。

  「在查。」只有兩個字，看來情況不是非常樂觀。

  「其實……」方意晚欲言又止，謝承是一個最好不過的切入點，可惜人家目前生死不明。

  「什麼？」江凌遠鼓勵她說下去，誰讓他家夫人有特殊技能呢？

  「謝承，有希望救活嗎？」方意晚不太關注別人的死活，可是這個人實在是有點重要。

  「高祁說，希望不大。」江凌遠實話實說，門外忽然「啪嚓」響了一聲。

  「誰？！」江凌遠的動作極快，方意晚還沒看清，人就已經被拖進房間了。

  又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是盛妍。

  「江哥哥，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呃……」畢竟是母親閨蜜的女兒，江凌遠也不想傷了她的心。

  可是，不說真相，又顯得不夠真誠。

  「嚴小姐，你先冷靜一下。」方意晚拉住盛妍，失去愛人的痛苦，她也曾經體會過。

  「是誰傷了他？」盛妍已經止住了抽泣，聲音變得冷硬起來。

  到底是公主，這麼一會兒就能緩過來。

  謝承在漠北應該受到了不止一波追殺，估計韓千雪是真的著急了。

  可惜，生死有命。

  「是韓千雪。」乾脆告訴她好了，免得到處打聽，到時候更加麻煩。

  「韓千雪？這個人我知道啊！」盛妍叫起來，一臉的急切。

  「你？！」

  方意晚和江陵遠同時愣住，然後雙眼放光，「你怎麼知道的？」